反倒，激发出了他凶悍的本能。

“啊！！”一声惨叫后，牛汉竟身子一挺，如僵尸般直着腿立了起来，双目露红光，“老子跟你拼了！”说着，不知何时手中已拔出了他胸前骨朵，没头没脑地朝林言舞来。

那白的光迅速放大，驱散了所有黑暗。

白的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白。

林言急忙后躲。

“哈哈哈！他奶奶的，非要跑来找死。好！老子就亲自送你上路！”

牛汉自然不会错过良机，举起骨朵对准林言脑门砸了下来。

林言睁着的眼睛看得见牛汉狰狞的面孔，也看得见四狗子拼死要来救援却不得，还看得见闹腾了一夜的天，依稀有了白色的光。

可情急之下的林言还忘了一点，他此时的身体是喜文厌武的原主林言的，而非曾经在丛林间闪转腾挪的自己的。他凭着自己下意识的判断选择了以巧打力，可他这副穿越来的身体，根本拿不出来他习惯了的“巧”。

这一骨朵，他并未能全躲开。

只感觉，仿佛一个炸弹在腋下引爆，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随即，大脑一片空白，林言应声而倒。

坡上又随时可能下来支援。

必须得尽快杀了牛汉。

林言当机立断，松开牛汉的双脚，半跪着反手抽出腰后马刀，凭着感觉就是一刀劈下去。

牛汉部人数更众。

或许，我的肋骨断了几根吧；

或许，我吐血了吧，所以喉咙里才腥燥耐受……

可牛汉身穿甲衣，这一刀正劈在了铁甲上，虽给他了重创，却并不致命。

他劈中了。

原来，身后突然一空的牛汉竟忘了躲闪，只顾着向前爬，才被劈中了后背。

其实他出刀更早，但他自忖挨不起牛汉的一骨朵，不敢用刀去格挡。

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了。

白得耀眼。

林言猛然清醒，铁骨朵已砸至头顶尺许处，强烈的求生欲望驱使着他双手肘地，推动着身子闪现纵移出去，堪堪避开致命一击。

生死一线间，攻守刹那互换。

林言纵移身体躲避的同时，蓄力双脚，顺势猛踹出去。

这一踹用尽了林言全身的力量。

且牛汉聚力双臂，下盘空虚，竟被踹得双脚离地，平直地掉落下来。

林言咬紧牙关，要拼死抗住牛汉这泰山一压，同时身体微侧，右掌抱左拳，支起左肘，对准了牛汉下落的门面。

“啊！！我的脸！”

牛汉以全身的力量压了下来，脸部正撞手肘，就连林言都感觉整个左臂被撞断了，更何况他脸上遭遇的重创。

只见他痛得双手捂面，在地上来回打滚，手指间鲜血直流，“狗贼，狗日的林言，老子要杀了你……啊！我的眼睛，我的脸……”

而林言则看见了一圈白色。

那是牛汉由于抬手捂脸，使头盔移位，而露出来的脖子。

终于可以结束了。

林言不顾浑身的伤痛，对准了夜色和污泥混裹中那一抹白色，一刀刺了进去。

大股热滚滚的浓血喷射而出，一股脑全喷在了脸上。

林言再化拳为掌，一掌劈在刀端上。

马刀又入三分，穿透脖子，直刺入地。

随后，他双手握住刀柄，变马刀为铡刀，斜下里全力压下。

牛汉的哀嚎戛然而止。

他的脑袋变作了一颗熟透的西瓜，从瓜蒂上掉落下来，在泥地里滚出一抹殷红后，打着转的停下了。

天地间瞬时安静下来。

林言累坏了，一丝气力也没了，他平躺在地上，舒展四肢，享受着这难得的安静。

“牛贼死了！”四狗子一直关注着林言这边的战况，第一个看见了牛汉被斩掉脑袋，立时兴奋地喊了出来，“牛贼死了！将军除掉了叛贼。”

“大哥……”

“都头死了？”

牛汉的部卒们也反应了过来，一时呆住了。

双方都自觉地停止了打斗，静静地瞧着牛汉的无头尸，和不远处的死不瞑目的脑袋。

下了一天的雨停了，风声也小了下去。

只剩火堆还在噼里啪啦地燃着。

“牛汉死了，是林将军亲手杀的。”

“林将军威武！”

反倒是观战的疤脸等人先回过神来，嚷叫着打破了安静。

林、牛双方的人也才回过神来。

牛汉部群龙无首，都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四狗子等人则忙跑到林言身边，关切道：“将军，你没事吧？”

“没事。”

林言倒想一直躺在地上，或卸下甲衣，处置下浑身的伤痛……可形势并不允许。

但他又实在没有气力，连去拾起牛汉的人头、顺便威服众人的气力都拿不出来，只有吩咐四狗子去将人头收起来，昭示于众。

“林将军威武！”

“林将军威武！”

随着牛汉的人头被四狗子提起来，场内再次山呼一片。

又有人喊道：“斩草要除根！牛贼的党羽还在，快把他们围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围起来，围起来。一个都不能跑！”

“杀光叛贼！”

其余人纷纷响应。

喊这些话的，基本是随疤脸一同进场的几十人散卒。他们方才在林言和牛汉间左右摇摆，立场不坚定，如今见胜负已分，得立即对牛汉部卒进行围剿，以此表忠心。

而牛汉部猝失首领，正茫然无措，此时也在求生欲的驱使下团结起来，抱成了一团，“谁敢过来，老子就先让他见见血。”

“叛党余孽，敢负隅顽抗？死路一条！”散卒们步步逼近。

“放你娘的臭酸屁！坡上还有我们几百号兄弟，就凭你们几个泥腿子？你们才是死路一条！”

“兄弟们，别废话了，赶紧解决了这伙叛贼，然后再对付坡上的余孽……”

两伙人叫骂着，试探着，迫近着。寒光闪烁。

眼看，新一轮的混战即将爆发。

自来到这个时代后，林言切身感受到不同时代军人素质的不同，他身为后世军人，注重训练的是耐力、韧劲和敏捷性，而这个时代的军人，尤其是将领，比的纯是力量，个个力大无比。

“铛！”

林言虎口一阵剧痛，刀把险些跳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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