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别磨磨蹭蹭的！”

许沧州等人可不会跟吴志勉客气，又正为商讨无果着急，当即催骂道。

“我的意见是，走汤水。”

林言亮明态度后，无人反对。

吴志勉讨了个没趣，但力不如人，也只有讪讪笑了笑，道：“两条小道，各有利弊，方才诸位将军已说得很清楚了。走水路，部队容易减员；走关外，又怕被守军发现……”眼见许沧州等人又要催促，他赶紧道出正题，“我就想，有没有一个法子，可以扬长避短，去弊存利……”

“大家说得都很有道理。”

林言这时站了起来。

他如何看不出吴志勉等人的心理，只是大敌当前，他不想把迫在眉睫的战前商讨变做派系内耗，因而及时扯回话题。

朱武失望地坐了回去。

吴志勉欲言又止。

他真是受够了朱武的没头脑。如今四部人马中，以林言的实力最盛，尤其在两天前的出征宣讲上，林言霸气尽显，眼下，他们另外三部应当携起手来，方可和林言扳一扳手腕。可偏偏这个朱武，丝毫看不清局势，还总要跟他起内讧。

其一，众策众力，查漏补缺，完善最终的进攻计划；

其二，了解各部的实际情况，便于最终任务的分配；

其三，让众将参与决策，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及加深对最终计划的理解，提升执行效果。

任由众人商议，有三点好处。

相对说来，秃隼就清醒得多，他此时坐在位置上说了句，“吴大哥的话，有道理。”

虽然这也是一句空话，但却鲜明地亮出了态度，给吴志勉撑了腰。

“咳咳！”吴志勉清了一下嗓子，“既然四弟问了，那我就说两句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家多担待……”

吴、朱、秃三人显然不适应林言军内这种自由商讨的氛围，见林言部众将争论热闹，还以为他们的内部有派系矛盾呢。

因而都只旁听，一直未张口。

“什么法子呢？”这次是朱武催问。

“暂时还没想好，但总会有法子的。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

一则两条路线都各有利弊，并无明确的倾向；再则，许沧州等人都习惯了林言的领导，知道他在众人讨论后拍板定下的决议，一定是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往往也是最好的结果。过往的经历已经验证了这一点。

他们安静地听林言解释道：“其一，我们绝不能陷入关上守军的缠斗中。不但会徒劳地消耗我们的实力，消耗我们的时日，而且，若教关上守军发现了我们真实的意图，必定会快马报与山下的各州县，叫他们做好防备，那我们偷渡过关便也没了意义。

“其二，我们不知道襄州那边的情形，因而便没了从长计议的资本，必须得抢在蔡州军染指随枣走廊之前入关，越快越好。关外那条小路，虽绕的路程不算长，但山路逼仄，极难通行，必定会耗去大量时日，一旦贻误了战机，后果无法挽救。”

“林将军说的是！”

众人点头称是。

既然林言已说清了利害，他们也没必要再纠结关外那条道路，都将目光聚焦到汤水上来，思考如何顺利通行，又避免部队的大量损耗。

可他们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妥善的法子。

屋内一时沉默。

疤脸忍不住了，再起拍案而起，“行军打仗，哪能没有死伤？死在战场上是死，死在伤病中同样是死。依我看，没啥好想的，一个个都从河里趟过去，趟不过去的，算他命薄。你们也别说我不爱惜大家伙性命……老子第一个下河，总行了吧。”

光凭意气是成不了事的。

疤脸勇气可嘉，但他这种莽撞行为，得不到众人的支持，所以竟无一人响应。

“一个个没鸟的……”

疤脸忍了又忍，总算没把下半句说出来，气鼓鼓地坐下了。

“你少说两句会死！”王雄再次骂了他。

林言专注地盯着地图思考，没理会身外动静，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突然来了灵感，“既然从河里潜行会增加部队伤亡，我们何不降低这种伤亡，只派少数身体精壮、又善水之人下河？”

“好！好！这个法子好！”

“对对，只派少数人下水不就没多少伤亡了吗？”

众人连连称是。

“少数人潜水过去了，那余下的人怎么办？”秃隼冷不丁问道。

在这种时候泼冷水，是招人厌的事，尤其在林言部诸将看来。不过秃隼提出的质疑却合情合理，因而他们也只有忍了，转而想应对策略。

凡事一旦理出了头绪，确立了方向，再沿着方向去思索对策，便要轻松许多。

很快，许沧州给出了办法，“只要有少部分人能偷渡到身后，再结合正面的大队人马，我们前后夹击，直接把营寨给端了，岂不更省事？”

“对！把他娘的营寨给端了，还不是想过多少人就过多少人，车马辎重也都能运过去，一点损耗都没有。”有人立即赞成。

“攻营寨？那肯定会惊动关城上的守军，他们派部队下来援助，又怎么应对？”

“那我们就让他们下不来，只得老老实实在关城上呆着。”

“对！只要我们攻取营寨的时间够快，甚至还能提前截断夹道，给他娘的来个围点打援。把他们打痛了，就老实了！”

“那不是也暴露了下山的意图么？”

“怎么会？我们再分一队人去关前袭扰，把假戏做真，教他们以为我们的目的是夺取平靖关，不就得了！”……

思路一通，各种建议层出不穷。

在这个过程中，吴志勉和秃隼二人一直默不作声，他们还在猜度林言的意图，也始终不能适应屋内这种不分尊卑、不分派系的讨论氛围，

反倒是朱武头脑简单，没考虑那么多，见有了过关的办法，也兴奋起来，积极地加入到了大家的讨论中。

尽管他的建议基本没什么价值，直接被无视掉了。

“说了半天，你就放了一个空屁啊。”

林言静听了这许久，见大家已说不出什么新点子，挥手示意噤声。

随后，偏头问向吴志勉道：“吴大哥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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