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联合政府整顿资源，挑选人才。科学家们日复一日的实验，工程学家带头在冰天雪地里搭建堡垒。孩子也要工作，也要战斗。

太阳依旧升起，但人心中的希望却消失了。

“我怎么觉得你对这些事很熟悉的样子？”白秋不答反问。

姜应人说道：“游戏玩多了。”

“怎么会……”姜应人喃喃道。

但这样的力量也催发了有心人的野望。

白秋将这些事也告诉了姜应人。

姜应人问道：“所以我们只要找到这个叫做温婉如的科学家就可以放心异化了？异化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吗？”

姜应人有些郁闷，“就没有个超能力之类的？”

白秋愣了愣，还真有。

生物变异半年后，第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类出现了。他十指如利爪，可以轻易撕开人类的胸膛。经过研究，科学家发现这其实是人类的变异形态。人类大脑中分泌的某种物质使得他们可以延缓理智消失以及形态异化的过程，但延缓始终不是阻止。

白秋在姜应人期盼的眼神中关上房门。

姜应人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知道他憋得有多么辛苦。

午饭婶婶做了一份蒜炒空心菜，一盘鱼香肉丝，一锅紫菜蛋花汤。饭管够。家里三个男人吃得满嘴流油。白秋与姜应人洗了碗筷，收拾好餐桌后去往白秋的卧室。

变异的人类似乎难逃怪物一途。

这事儿是在姜应人出征前一个月，才堪堪有了进展。一名叫做温婉如的研究者研发出了可以短时间暂停异化的药物。由此人类从根源上得到了可以与怪物抗争的力量。

有人生病了，他们没有办法，只能任其苟延残喘。

仁明市没有了。幸存者迁移首都，几万人蜗居在占地三千平米的园区内。

食物不够了，他们去找，伤亡惨重。

这与他预想中的发展不太一样，但白秋表露出的落寞与麻木是远超这个年纪的东西，由不得姜应人不相信。

他挠了挠头发，“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是不是要搜集物资？”

白秋：“……”

“最早是荷尔蒙的失调。”白秋把自己听来的话复述出来，“在器官协调紊乱失序时，生物为了适应环境，跳过了好几代的进化过程，这种加速导致了智力上的退化以及生物本能的强化。”

姜应人一脸痴呆的看向白秋。

白秋摊手道：“我也不懂，是基地里的科学家说的。”

“你没有变异吗？”姜应人问道。

白秋点头道：“我和你，还有陈老师都没有变异。”

“陈老师？”姜应人张大嘴，“体育陈老师？”

白秋感慨道：“是他。陈老师厉害呀，他是唯一一个凭普通人类之躯可以硬抗异化怪物的英雄。”

姜应人就差打出一个unbelievable了，虽然他不会拼。

陈老师，陈家生。没有一点儿体育老师气质的体育老师，更像语文老师或者历史老师。在多边形眼镜框流行的当下，他仍然坚持戴一副厚重的黑色方框眼镜。头发用发油一丝不苟的梳向一侧。礼貌而且偏执，对女学生手足无措。相亲三次，次次遭对方嫌弃，最后不了了之。

姜应人实在想象不出他做英雄的样子。

“收集物资，建安全屋，笼络陈老师和保护温婉如。这就是我们接下来的目标。”白秋说道。

“等等，”姜应人回过神来，“为什么要保护温婉如？你穿越以前她不是安全抵达联合政府了吗？”

白秋沉默片刻，才说道：“她……她被几个男人关起来……然后找了个机会，一把火烧了屋子，要和他们玉石俱焚。是联合政府派人接她过去的。”

姜应人倒吸一口凉气，“那她怎么还能做研究？”

“是她指导别人做的，她全身大面积烧伤，瘫痪在病床上。”白秋不忍道，“她是个好人。”

姜应人没有追问白秋为什么认为她人不坏，他相信发小的判断。

“她在哪儿？”姜应人问道。

“不远，就在隔壁纪宇市。”

“确实不远。但是这事怎么搞？你有计划吗？”

白秋搓了搓下巴，愁眉苦脸道：“没想好。”

“哎。”姜应人叹一口长气，倒在床上。

真就像午夜奇谭一样，他心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了白秋的变化，他是肯定不会相信这些事的。对即将到来的末日，姜应人相比害怕而言，更感到迷惘。

一年半载的时间，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便他们抢占先机，又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生存多久呢？

姜应人侧过头看向白秋，说道：“陈老师一直挺照顾你的，我们不能把事情告诉他吗？”

即使姜应人知道发小在未来做了指挥官，但他仍然根深蒂固的觉得大人更可靠一些。

“我怕他会直接送我去医院。”白秋说道。

姜应人无语了，因为这还真像他会干的事。陈老师正经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人。

“要不然我们先去纪宇市，见温婉如一面。”姜应人又提议道。

白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

他问道：“你有车费吗？”

姜应人捂脸，“没有。”

白秋也没有。

他们两人平日里生活费不多，每天一二十块，一周下来攒一攒也能攒出个百来十块钱。勉强够一个人硬座过去，还回不来。

“怎么办。”姜应人忽然觉得出人头地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白秋晚间在烤鱼店帮忙，叔叔婶婶不会给他工钱，虽然介绍姜应人去兼职是一个办法，但白秋总觉得这样有薅叔叔婶婶羊毛之嫌，所以排除了这个办法。

他和姜应人还没有成年，是没法在外找兼职做的，店家也不会收，收了白秋也不放心姜应人。

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是末日期间，白秋还知道几个可以发财的地儿。那时候光倒卖消炎药就能赚一大笔钱了。可现在还不是末日。

“诶！”姜应人忽然从床上弹起来，双眼发光道：“季江你知道吧。”

“那个混混？”隔三差五就来打劫他俩零花钱的校友，白秋记得，而且中午才见了一面。

“他们成天唱歌、喝酒、混游戏厅。你说他们钱打哪儿来的？”

“勒索？”

姜应人阴笑道：“我们这种小鱼小虾养不活他和他几个兄弟啊，肯定有一条大鱼做了他们钱包。”

“那又怎样？”

“嗤，”姜应人翻了个白眼，他开始怀疑白秋是靠运气坐上指挥官位置的了，“季江打劫他，我们就去保护他，而且只收季江的一半钱！名正言顺的保护费！”

白秋目瞪口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白秋振作道：“嗯，搜集物资，训练体魄，我们至少要挨到联合政府成立的时候。”

白秋搬来椅子坐在姜应人对面，稍微理了理措辞，随后说道：“事情要从两周后讲起……”

生物变异、人类感染、兽潮、尸潮、内斗……白秋讲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故事，似乎人类势必会成为被淘汰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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