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部下心理问题专程跑来一趟的他苦笑了下，扉间扭过头去直勾勾地看着朱雀，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指挥官。

视线在空中交汇，像是擦出了点点火光。

说着他拍了下朱雀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能接过帅印，指挥大部队继续作战的”

“是你”

“老实说你是我手下最看好的参谋长，你有着可以超越我的才能和成长速度”

随着寒风飘舞的白发，染上了前面火堆的橙红色。

扉间顿了顿，火光映着他或明或暗的脸庞，将一个菱角分明眼神坚毅的形象刻进了朱雀的心里。

“这是我对你的期望，我也希望若有一天我战死了”

“这是你的特质，谁都学不来，包括我”

“与你有着一样可塑性的白虎，他虽然还小但是胆识过人，说到谋略的话，他比你稍欠一筹”

这通情真意切的赞誉是朱雀不曾听到过的。

坐在正中间的朱雀看到是主帅来了，感激地看着他。

“还没睡，主帅”

“没睡就吃点好的吧”

身旁的几个士兵接过野猪，在一旁剥皮卸肉起来。

千变万化，未知这些评语他或多或少在俘虏那边听到过。

虽然他对自己也有着认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主帅眼中，他是一个有着这样地位的人。

“不了吧，山上这块我已经带明白了，临阵换将不是大忌吗”

朱雀看了眼战壕外当作掩体的敌人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

那不是冲着主帅的。

这没来由的夸赞让朱雀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主帅接下来还要说些什么，只得默不作声看着主帅。

“因为你不同于青龙和玄武，你的可塑性极强，就像运动战本身一样”

身前处理野猪肉的两个士兵听到这话，心中涌现出了复杂的情绪。

悲的是主帅对目前局势不乐观，甚至做好了自己战死的准备。

喜的是他们知道了主帅的下任人选是朱雀，由衷地为朱雀参谋长感到高兴。

这些人随他拼杀至今，彼此之间早已是不弱于血缘兄弟的关系了。

自家哥哥有高升的趋势，谁能不为他开心呢。

正在他们高兴的时候，手上的活慢了下来。

战壕内一片寂静，只有漫天繁星和爬过崇山的寒风偷听到了朱雀的心声。

他像是一个濒死的人，来了阵强劲的心肺复苏一样，心中一时激荡难平。

他早已在心中放弃了自己，连日来不要命一样的反击战，也说明了他对自己自暴自弃的态度。

这句话的分量连手下的士兵们都能感受得到。

作为这句话唯一指定的对象，朱雀感受到的震撼不亚于遮天巨浪拍碎山丘。

“主帅，我...”

他哽咽了，相比于这份重担和赏识，首先感受到的是主帅的决心。

两人无话，扉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地纯净坚定。

他不是在说疯话，也不是特意这么说来安慰朱雀的，这想法由来已久。

随着和朱雀相处越来越多，他已经了解了这个重情重义，鬼点子很多的参谋长。

作为主帅他无疑还有一段路要走，但他眼看着朱雀被杀戮和仇恨蒙蔽了心扉，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这时再不给他一点态度，只怕他会越走越远。

到时就掰不回来了。

野猪肉被片成一片一片的，焦香四溢的烤肉上撒了些从敌人那里缴获的调料，让香味随着风飘满整个北崇山。

没一会潜伏在战壕各处的士兵们纷纷跑来了，走路声还没他们吞咽口水的声音大。

朱雀见状扭过头去，看着坑坑洼洼挂霜的木墙沉默不语，像是在下决心。

他知道自己的主帅从不会拿这个开玩笑，尤其还指明了前置条件。

战死之后。

这堪比遗嘱的语气，是不可能掺杂任何别的成分的。

那是一份将满身铠甲卸下，并赐予自己的厚重。

肩膀上的手慢慢温热起来，那是主帅杀人无数的右手。

这只手杀过成千上万的人也救过数不清的人，但无论这只手做过什么。

它都是一只血肉构筑的手。

它的本身无需赋予任何意义或是单一的作用。

此时此刻这老茧手像个微弱的火种一样，将燎原的重担托付于我一肩。

朱雀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主帅这是要他自己走出来。

将重任交给他也有让他不再拘泥于参谋长这个职位。

希望他以一方统帅的标准要求自己的意思，将眼界放在整个忍者之国之上。

不要只盯着人生百态之一的仇恨上。

他悟了，也在这一刻走出来了。

“主帅，山上凶险你可要加倍小心”

这一句话让千手扉间展露笑颜。

那个大男孩回来了，他的眼中也再看不到灰雾一样的屏障和曲意逢迎的应付了。

只余下一曲好似能听到流水声的清泉，汇聚成的绿松石色的湖泊。

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一众哄抢野猪肉的士兵背景下握着手。

“对方指挥官已经无能到了我都能对付的地步了，山上你不用挂心”

已经袒露心扉的主帅对着他未来的继承者说话，已经摒弃了原先的上下级关系，将朱雀看作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了。

恰在此时野猪肉也已经熟透了，围着火堆坐着的众人，眼巴巴地看着最初的两三个士兵切割着猪肉。

每切一刀，这些可恶的战友还会舔一口刀面，上面猪油和肉汁的味道就足够让其他人口水流成河了。

看着他们这帮没吃过肉的样子，扉间是又心疼又好笑。

“看看你的士兵吧，都馋成什么样了”

“总不能是这北崇山的土特产，都已经吃光了吧”

说到这朱雀苦着个脸，恶狠狠地看着西边的方向，那感觉像是西边住着个爱白嫖的邻居一样。

“还不是那帮狗东西，晚上不好好睡觉，趁着夜色把鹿和熊捕杀干净了”

“就连条小蛇，也没给我们留一条”

说完他啐了口痰在地上，又指着北面那东西走向的群山。

“那边我们都去过了，连动物的血迹都找不着”

“这帮王八蛋”

心里偷笑的扉间听完之后，大手一挥，对着那些口水比大瀑布还要壮观的士兵们大吼一声。

“大家放心，明天开始就是我在这了”

“我保证，咱们每天都有荤腥吃！”

士兵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如一群饿狼一样对着一轮新月嚎叫着，让埋伏在树上的暗哨们出了一身冷汗。

“你千变万化的带兵风格，是最让敌人头疼的类型，与你交战相当于在和未知交战”

两人并肩坐下，朱雀眼中已经尽是血丝了，这是连日苦战没有休息的迹象。

“换我来山上吧朱雀，你去下面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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