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闻稚脸上一热。安妮也没有再逗他，将自己对血魔的描述翻译给三位修女。莉莎嬤嬤听她说完，哑然失笑：“你说的，是电影小说里的吸血鬼，并不完全是血魔。”组织了一下语言，道：“这么说吧，你可以认为血魔是吸血鬼的一种，但是是非常厉害的吸血鬼，而且有自己的组织。”

根据信实教会的记载，血魔始于被梅林大法师斩首的魅魔女王。据说魅魔女王是撒旦的分身，被梅林大法师设计引入月华之森的林间空地中，用白银铸成十二黄道宫之柱，将她禁锢，然后用亚瑟王的石中剑刺穿了她的心脏。魅魔的血流了十二个月圆之夜，浸透了月华之森。月华之森的蝙蝠们引来了附近教堂的一位牧师斯图亚特。而这位斯图亚特牧师，就是血魔之祖。而今的血魔隐于人间，不惧阳光，不惧圣水，不惧十字架。唯一能杀死他们的方法，就是用白银利器，刺穿他们的心脏。

安妮心中一沉。她自然知道，有些人为了金钱权力，能做出何等惨绝人寰的事情来。点了点头，朝白闻稚道：“也许我们应该低调一些，找个地方躲一阵子。”

莉莎嬷嬷笑道：“那也不用。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察觉到他身上的特别的。说真的，他破碎虚空的时候我们就感受到了，但是中间一度失去了你们的踪迹。在新天地寻找，完全就是去碰碰运气的。”双手合十，仰天道：“感谢主冥冥中引导我们。”

普通的吸血鬼就好对付多了，连大蒜也能让他们闻之色变，也没有什么太成气候的。两年前一个吸血鬼偷偷潜入了巴黎圣母院，被信实教会的人发现，一把火烧成了飞灰。

他们就在那里。仿佛洞中的毒蛇，等待着施放毒液的机会。”

安妮问道：“那你们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

莉莎嬤嬤耸耸肩：“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我们的天使说她感受到了神力，而且是十分精纯磅礴的神力，所以我们就来看看。”想了想，正色道：“信实教会对他绝无恶意，因为我们有天使，知道他是光的力量。但是其他人，就很难说会有什么样子的反应了。请不要轻视这个世界里贪婪的力量。”

丽塔嬤嬤伸手一拦，树皮脸上纹丝不动：“你以为巴黎圣母院中，出现过的仅仅是美好和正义？”

安妮一愣。巴黎圣母院是巴黎的象征之一。即便她并不像常人一般将之视为圣地，也从未将它与任何负面的东西联系起来。丽塔嬤嬤一句话，登时让她想起了卡西莫多。犹豫了一下，气愤愤坐了下来：“好！你们继续说！”

丽塔嬤嬤微微点头：“万事因为它们承载的精神而贵重，但是真正贵重的，只是那精神。”坐了下来，不再言语。

说到这里，丽塔嬤嬤看了看安安静静坐着的宁芙，朝白闻稚道：“若不是宁芙自己的坚持，他们早就来将她抢走了。还说为了宁芙好，不让她开口说话。哼！”

安妮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看宁芙：“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宁芙轻轻点点头。安妮叹道：“那实在太糟糕了。简直恐怖！”

莉莎嬷嬷晃了晃手中酒杯，接道：“我们与梵蒂冈一直就这样维持着脆弱的平衡。我们不交出宁芙，他们也不来罗唣。我一直觉得，等到宁芙成年，梵蒂冈必然会有所动作，所以就躲到中国来了。想不到，居然就遇到了你。”

信实教会始于亚瑟王时代。亚瑟王，梅林法师和十二圆桌武士的故事，在西方是耳熟能详的。这里的大法师梅林，就是信实教会的创始者。彼时的罗马教会腐败不堪，神职人员几乎就是披了神袍的地主恶棍。到了亚瑟称王的时候，已经有血魔通过贿赂等各种手段，混入教会。梅林大法师远走凯尔特，在那里成为了亚瑟王的抚育者和得力助手。亚瑟王得位之后，梅林便创立了信实教会，与罗马完全割裂开来。此后几百年间，伴随着欧洲各国的联姻与混战，信实教会与罗马教会的关系风波不断。一战之前欧洲教会归一，梵蒂冈国成立。但是信实教会的精英们不肯归附，被归为异类，隐隐与梵蒂冈分庭抗礼。双方的矛盾在十数年前集中爆发，甚至在东欧一带引发了几场内战。

莉莎嬷嬷见众人都不再说话，笑了笑接道：“差不多也就是那样了。现在吸血鬼还偶尔能见到，血魔已经很久不见踪迹了。但是我们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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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摇头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传说几百年前罗马尼亚那边出了一个喜欢吸血的伯爵，特别喜欢趴在年轻少女的脖子上吸血。被吸血的少女就会像被感染病毒一般，也成为吸血狂人。我一直以为吸血鬼只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而已。”撩开金发，露出脖颈侧边的吻痕，媚然道：“你是不是也是吸血鬼？”

丽莎嬤嬤的的神色凝重了起来。放下酒杯，看了看宁芙，宁芙轻轻点头。莉莎嬷嬷道：“我们有理由相信，已经有血魔再次混入了梵蒂冈教会。甚至我们信实教会，也有可能已经被渗透了。”

白闻稚问道：“这个血魔又是是何方人物？可是魔族中人？”

安妮听到这里，勃然大怒：“是你们？！是你们烧毁了巴黎圣母院？”

莉莎嬷嬷耸了耸肩：“请放轻松，亲爱的小姑娘。你以为游客们去的地方，能有多少东西值得你如此愤怒？”

一阵滴滴滴滴的声音传来。两位嬤嬤一齐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莉莎嬷嬷拿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倒出一颗小药丸递给宁芙。宁芙轻轻蹙眉，吞了下去。

白闻稚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那药丸，道：“烦请予我一观。”

莉莎嬷嬷递过瓶子。白闻稚拿在手上，感受到瓶子中的丝丝妖灵气息。莉莎嬷嬷轻叹道：“宁芙必须每天服用这种药丸，否则她将忍受不可言状的折磨。”

宁芙果然面现痛苦，身子也略略发抖起来。白闻稚深谙岐黄。这瓶子里的药丸颇具中正之气，又有妖族药物的灵性，十分难得。但是它似乎是用来压制魔性的。白闻稚再次拿起宁芙的手，细细探查起她的气机来。

与前两次不同，这一次他在她体内发现了一丝隐藏地极深的魔气。那魔气十分虚弱，却坚韧异常。略有异动，立刻便在她膽中隐藏起来。无论他如何探查，那丝魔气再也没有了任何踪迹。俄顷，许是那药丸化开了药力，一股清灵气息将那宁芙的膽中包围了起来，她的身体也平静起来了。

白闻稚略一沉吟，问宁芙道：“我可以看看你的身体吗？上身即可。”

宁芙似乎有一刹那的羞涩，却很快点点头。她能感受到身体里那丝自小困扰她的气息似乎在恐惧什么。事实上，因为白闻稚的举动，今天她承受的痛苦远不似平日那般严重。白闻稚又看向两位嬤嬤。两位嬤嬤一起朝他点头。

宁芙轻柔地解开了自己的修女袍，又解开束衣。金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散了开来，泻在她白璧无瑕的圆润胸膛，将那两点娇嫩的嫣红趁得分外夺目。安妮捏了一把白闻稚的腰：“好看吗？”

白闻稚朝她笑了笑，再次释放神力，在她的膽中穴附近隐藏起来。过了片刻，那丝魔性似是放松了警惕，又探头探脑出来了。一条细细的青筋在宁芙雪白的肌肤上极其显眼。白闻稚忽然清喝一声：“咄！”将神力击在了魔气之上。那青筋应声而散。宁芙身子一斜，瘫软下来。白闻稚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过了十几秒钟，宁芙慢慢醒来。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众人，摸了摸自己胸口，又看看白闻稚，清澈的大眼中是遮不住的惊喜。白闻稚见她模样，顿感愧疚：“你。。。对不住，我无法驱除它。它虽弱小，却极坚韧。我只能将它打散，却不能真正消灭它。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再次凝聚成形。”

宁芙的眼神黯淡了下来，默默将衣服拉了上来。莉莎嬤嬤搂住了她，心疼地安慰道：“不要着急，我的天使。请你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在正确的道路上，又迈出一步了。”

宁芙点点头，掩好了衣襟，也遮去了那动人的春光。再抬头看白闻稚的时候，眼神已经一如既往的平静温柔。

白闻稚沉吟了半晌，道：“你可是自小便如此？”

宁芙摇摇头，想了想，伸出了六根手指。

白闻稚轻舒了一口气，微笑道：“不是胎里病就好。总有解救之法。”转向安妮问道：“你可知如今天师道有什么传承？或者龙虎山和水月庵也可以。”

安妮摇摇头，笑道：“我只知道武当山少林寺。听说杭州的灵隐寺求姻缘很有灵验，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吧？”

白闻稚苦笑了笑，这个问题也许沈熙会知道一些，但是问安妮，那就是缘木求鱼了。朝宁芙道：“你莫要着急。你疾在腠理，未伤根本。我的医术浅薄，要请教别人，才能疗治。”

宁芙正在患得患失之际，听他说还有希望，不禁朝他感激颔首。

白闻稚正要说话，眼睛瞟过墙上的电视机，一愣之后，猛然站起：“那。。。那是哪里！？”

众人朝墙上看去。正在报导好莱坞歌星海瑟斯威夫特遇刺之事。安妮看了看海瑟在电视上感谢关心她的粉丝云云，哼道：“戏子！”

莉莎嬤嬤也有些奇怪地看向白闻稚：“您认识斯威夫特女士？她也是一位很善良的姑娘。”海瑟斯威夫特和信实教会并无往来，但是所行善举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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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嬤嬤对她也有耳闻。安妮撇撇嘴：“修女们也听这种噪音吗？”

莉莎嬷嬷哼起了《weletosanfrancisco》，朝安妮笑了笑。安妮气哼哼地伸手推了推尚在惊讶之中的白闻稚：“喂！她是你前女友？”

这自然是说笑。白闻稚转过头，喃喃道：“我。。。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小师弟！”

安妮讶道：“你小师弟？给你通风报信那位？”

白闻稚点点头，问道：“这留影石，不是，电视机，可否回溯之前的影像？”见安妮摇头，顿时心中懊恼：“那。。。似乎真的是小师弟。可怎地。。。他怎地打扮如此古怪？连头发都剪掉了？莫非只是面容相像？”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心乱如麻。安妮逗他逗得够了，嘿嘿笑道：“不过我的手机可以。你要是怕看不清楚，我可以帮你去问他们要原始视频。”

白闻稚苦笑道：“你莫要顽笑。此事于我事关重大，还请你不吝相助。”

安妮嘻嘻一笑，打开了的网站，果然找到了那新闻视频。镜头在一位亚洲男子的面部一扫而过。那男子带着一块蒙面巾，颇有几分神秘。安妮看他面色凝重，待视频播放完，又给他重播了一遍。白闻稚看完，轻轻摇头道：“我看得不甚清楚，但是感觉很像我小师弟。”

安妮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丝心疼，问道：“你确定不是幻觉？你知道，你刚刚过来。。。”

白闻稚缓缓摇头。安妮抱了抱他的胳膊，笑道：“好啦，也不是很难查证的事情。交给我了！”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叽里咕噜吩咐了一番。放下电话，朝白闻稚笑道：“别急。我让他们找张照片来。应该会很快。”

果然很快。五分钟不到，她的手机传来“叮”地一声。她拿起手机，朝白闻稚嘻嘻一笑：“你说你爱我，我才给你看。”

白闻稚脸一红，对安妮从不停歇的撒娇撒痴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不但他困惑，安妮自己也对自己今日的言行颇感诧异。但是她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而且也有利于拉近自己和眼前这神奇男子的关系，便也就放任自己的心了。见他为难，知道此刻要他这么说那是难如登天，终于笑着打开了手机。

总共有三张照片，不过没有一张是正面的。下面倒也有说明，说仓促找来的照片先发给您过目，我们正在努力找寻更多照片云云。安妮略有些不满意，问白闻稚道：“怎么样？认得出来吗？你若是真的很急，我也可以让他们现在就去给他拍一张过来的。”

白闻稚再次看看那些照片，实在难以确定小师弟是不是在其间。略略思索，终于还是点头道：“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最好能探听清楚那蒙面年轻男子的身份。”

安妮笑了笑，又打起了电话。这次说的时间长一些。挂了电话之后，啪地在白闻稚脸上亲了一口：“这算你谢我的！大概要几天时间，你也不要着急。“

白闻稚心中感激，却说不出口。安妮笑着朝他抛了个媚眼，问莉莎嬤嬤道：“好咯。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谢谢你们的招待，我们要走了。”

两位嬤嬤对视了一眼，莉莎嬤嬤道：“我们有一个请求。”

安妮心道你们可真是有耐心，笑道：“请说。”

莉莎嬤嬤又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白闻稚，道：“我们希望宁芙能跟随在您的身边。她除了能治疗伤病，还是一位极强的战士。你们如果遇到血魔或者其他敌人，她会是很好的助力。”

白闻稚和安妮转眼看看那温柔腼腆的少女，哪里有一丝战士的模样？白闻稚倒还好，毕竟他之前见过的许多不可貌相之人。安妮却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能战斗？那我岂不是能飞？”

莉莎嬷嬷在宁芙耳边低语了几句，猛地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朝天花板丢去。宁芙轻轻伸手，一丝柔劲射出，那杯子便被定在了半空之中。安妮轻笑道：“好吧，这个技巧可以介绍给大卫科波菲尔。”

话音未落，那杯子“砰”地一声，四分五裂。白闻稚看了看那玻璃杯整齐的切边，暗暗惊讶：“她这劲力柔中带刚，竟不逊于阿涵的缠魂丝！“

安妮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丽塔嬤嬤道：“我相信你们能对付世俗的力量。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枪炮能解决的。而我们不希望白先生出现任何意外。”

白闻稚知道她们说是“请求”，其实不如说是想要派人保护。但是他自己还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懵懂不堪，内心着实不愿意再带上一个包袱。然而信实教会显然对神妖之事，比安妮和沈熙诸人，了解更多。略一思量，颔首道：“如此亦可。但是在下之来历，实多奇异之处。宁芙小姐的安危，在下并不能完全保证。”

莉莎嬷嬷笑道：“无妨。那这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安排车送你们回去？”

安妮哼道：“不必了。我自己带了车。”一拉白闻稚，顿时又变得风情万种：“走嘛！我带你去吃虾饺和烧卖，很好吃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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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更怒。作为一个骄傲的法国人，她一向以法国的自由，浪漫和艺术为傲。此生她哭过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巴黎圣母院被毁去的那一天，她和其他的寻常人一样，站在街上，望着火中的尖塔潸然泪下。此刻那纵火的元凶就在面前，教她如何按奈得住怒火？“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巴黎圣母院本身就值得！你们烧毁了不仅仅是一幢建筑，更是巴黎的一部分！是法兰西的精神！是人类的文明！你们是历史的罪人！”一拉白闻稚：“我们走！”

白闻稚自知自事，这位美貌的闭口少女与自己没有任何联系。虽然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共通之处，但是他很确定自己以前从来没有和她有过交集。见两位嬤嬤如此确定自己与她有关，他也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知如何解释。想了想，问道：“如此，在下有何能效劳之处？”

安妮插嘴到：“还有，你们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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