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可以先写到问卷里。对了，您给我写一下方位。”项玉同样认真地说。

后来，项玉还真把这个情况附在了问卷里。

她脚下的这双高跟鞋，是做兼职之前特意买的。比第一次买的还便宜，才二十八。但是鞋跟更高了，外观也更时尚了。都说便宜没好货，项玉不这么认为。在这之前，她觉得它挺好穿的。只是，再舒服的高跟鞋毕竟也是高跟鞋，穿久了还能不累？

“即使很累了，也得赶紧走，毕竟，这里还是有些偏僻的。”一想到这儿，项玉加紧了步伐。

“有用没用的，写下来又不费事。”她心想了。

“你还知道累呢？”

“知道啊。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了14份的任务量，在完成它的过程中，一心只想着朝目标冲刺，感觉不到有多累。一旦完成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后，才顾得上叹一句：啊，真的好累啊。脚也不舒服。”

说是冲刺，其实慢着嘞。

“你要是没用了，就先放这吧。”

学长没有嘱咐过他们空白问卷不可以留在外面。他若这么嘱咐了，项玉肯定会带走。

说是最后一份调查问卷，其实，这已经是第14份了。项玉怕之前的有不能用的，索性多做了一份。

人没来，电话来了，是小虎的。小虎又来问她的情况了。她告诉小虎，马上就能做完了。获知她所处的方位离市中心有点远了，他很自然地问了一句：“走那么远干啥，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

“反正我也没事。”

其他人确实没有来。

她觉得，多多益善嘛。

“包里还有多余的空白问卷，要是有时间，你是不是都想给它做了？”当时，如果有人这样问，项玉会说：“不是啊，我累了啊。”

“不然，你给反应一下？”对方很认真地问。

所经之处，有一个地方，对方竟然告诉项玉，那里还没有信号，所以安不了dx的电话。

“啊，怎么会没有信号呢？”项玉说。

做完了最后一份调查问卷，对方关切地说：“小姑娘你快回去吧。你看，天都要黑了。公交站离这也不近。”

这是一个二层的小楼。透过二楼的窗户，他给项玉指了指前方的那条林荫道，并告诉她公交站的方向。

项玉来到这里时，天还没黑，“偏僻”的感觉也没有来找她。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这条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路灯很远才有一个。项玉都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了，偶尔才看到一辆私家车经过。

天黑人少地方偏，路边又全是树，项玉开始产生了一点不安，哪怕它没有使她囿于某个密闭的空间。

黑夜、行人少的地方，十五岁之前的项玉压根没有怕过。那时候，她连鬼都不怕，她还怕什么！

“恰恰是鬼，不用害怕，因为它只存在于人们编造的故事里，而不是真实的现实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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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玉走着走着，还跑了起来。

穿着高跟鞋走了一天了，最后还能跑得起来。体质好是一方面的原因，某种驱动力是另一个原因。

此时，恐惧感仿佛变成了一只狼，在她身后追着。她要是不跑，怕被它吃掉。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内心的恐惧感还是没有彻底消失。当然了，身为一个女人，在人迹罕至的黑夜里产生了害怕的心理，这多正常。

“既然害怕，为什么不在天黑之前离开？”要是有人这样问，项玉会说：“当时还没想这么多，只想着完成任务。”

“在做这份问卷之前，你明明已经完成任务了。”

“可那是学长定的任务，而不是自己给自己定的。”

“你这不是活该嘛。”

项玉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活该的。于她而言，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更多的感受是满足。

这也是因为，她还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吧。

尽管，项玉经历过不好的事，可她后来还是有过侥幸的心理。她会想，毕竟，遇到坏人的几率小。因为，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这种侥幸的心理也促使她坚持着多做了一份。

一方面，她有点害怕。她会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方面，她存有侥幸心理。所以说，她又是矛盾的。

快跑到公交站台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王波打来的。他问她今天做兼职的情况。

他问项玉是不是在宿舍呢。项玉实话实说。

“啊，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做得有点慢了。”

“赶紧回来吧。天都黑了。”

“嗯。我马上就走到公交站了。”

“你怎么——还跟喘气似得？”

“哦，刚才跑了几步。”

“悠着点。”王波说。

“好的。”

“吃饭了嘛？”王波问她。

“还没有。”

“你现在在哪呢？”

“在一个离市中心还挺远的地方。”

“走那么远干嘛。做调查，没必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吧。”

“昂。可我就想多走一些地方，走着、走着就走远了。”

“真服了你了。到公交站了嘛？”

“到了。”

“车来了嘛？”

“还没有。”

项玉望了望前方的路，无论是公交车还是私家车，连点影子都没有。

“下车了我请你吃饭吧。你预计一下，大概什么时候到学校？”

“九点？十点？谁知道呢。”

此时，项玉有一种有气无力的感觉。

“哦，对了，我不想吃饭了。宿舍里有面包，我吃点面包就行了。”紧接着，项玉又补了一句。

一方面，她真不想吃了，一方面，她不太好意思再让王波破费。让她买单倒是可以。

看起来，项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实际上，她还是跟王波说了这么多。

“等你下了车再看吧。到时候我去接你。”王波说。

“你不用接我。我还不知道几点能到呢。先谢了。”

虽然，两个人已经更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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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玉还是会跟他客气。

“别总说谢谢、谢谢的。这么客气干嘛。我可是你老乡。”

“呵呵——谢谢。”

不让说谢谢还说谢谢，项玉是跟他开玩笑的。至于他听出来没有，项玉就不知道了。

“啊，车来了。”项玉说。

“赶紧上车吧。快下车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啊。”

“好的。”

一整天下来，项玉真感觉到累了。她疲软地缩在座椅里，很快就睡着了。她中途醒来，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公交车才走了一半，又把眼睛闭上了。等她彻底醒来，一个事实让她更清醒了。

“天哪，都超了两站地了。”

下车后往回返，路上的行人依然很少，路灯依然不亮，只是显得没那么偏僻了。此时，项玉真觉得跑不动了。不仅如此，她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感觉腿都要折了，脚也要肿了。也难怪，穿着好几厘米的高跟鞋走了大半天了，还一直不停地走，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了吧。

这鞋跟，亏了不是太细的那种，否则更有她受的。当然了，根要是很细，估计她也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为什么不去马路对面坐返程的公交车呢？”有人或许这么想。

一方面，项玉觉得末班车可能没有了；一方面，即使有，她觉得要是需要等，还不如赶紧走，尽管走路比坐车慢，而且，她腿又“瘸”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省钱。

省小钱的心理，项阳几乎就没有。

“哦，王波让我给他打个电话，可能想让我报个平安吧。”快走了一站地时，项玉才想起王波的嘱咐。

“我室友都没说让我下车后给她们打个电话。田真只是问了（我）一句什么时候回来。可我又是他什么人呢？算了，我还是别打电话了，给他发个短信吧。”

她刚要把短信发出去，王波就把电话打过来了，就是这么巧。他问她到哪了。她说她已经下车了，在往学校的方向走。

“我去接你吧。”

“不用。”

“我很快的。”

“你现在在哪呢？”项玉问他。

“在学校对面的网吧上网。你是不是快到门口了？”

“大概还有一站地吧。刚才多坐了两站，睡着了。”

“哎，电话早打一会儿好了，还能把你叫醒。”

“才多坐两站地，没事。”

“待会一块去吃饭吧。”

“我不吃了。太晚了，想早点回去休息。”

“稍微吃点，你都走了一天了。我先打电话让老板把菜做上，咱到了地儿就吃，吃完就让你赶紧回宿舍休息。你想吃啥？”

“哎呀，真不用。我也不饿。”

不饿？才怪！

“别废话了。你要是不说，我就看着点了啊。待会先在门口汇合。”

项玉突然觉得，被他这么霸道地关心一下，既是一种负担，也是——觉得有点幸福。

挂掉项玉的电话后，王波边给某家饭店打电话边加快速度地往校门口赶。项玉则继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她刚走了两步，咔嚓一声，左脚的鞋跟突然掉下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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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剩下的这几份调查问卷没什么用了，可以当草纸。你需要嘛。”

“说不定呀，你还没到地方呢，我就已经做完了。”

“也行。你赶紧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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