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玉——”

“别说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我已承受不起。你说，到底是你承诺的太早，还是我不值得你再对我做出什么承诺。”

继而，他又朝着项玉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句：“小玉——保重。”

他这一声“保重”啊，让项玉打算交给天空的眼泪又要交给大地了。

不值得？项玉这是又想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啊。刚刚还打算强硬起来的项玉，仿佛又变得卑微起来。

她真不打算再哭了。

她刚才就是这么打算的，结果，眼泪还不是又要流下来了。

这次，王波没再追她。他呆呆地站在原地，默默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王波刚才说的那句话，让她觉得恶心。

朝人吐口水，之前，项玉觉得这是泼妇才会干的事儿。这会儿，当她也变成了一个“泼妇”，却没有一点爽快的感觉。

有人倾向于先吐脸。项玉刚才没舍得，即便在这种情况下。

“你跟我去一个地方。”项玉说。

她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擦完了，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把眼泪咽回去。

她不打算再哭了。她想使劲地控制一下。

王波其实并没有走。他还牢牢地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开。

她转身离去。她这一转身啊，就没再回头。

她径直往前走，走着、走着还抬了一下头，把试图流下来的眼泪交给了天空。

在玉湖边的某个长凳旁站定后，项玉说：“我还清楚地记得，就是在这个地方，你那天跟我说，你要守护我一辈子，你不允许任何人再欺负我。你还不止一次地说过：你会爱我一生一世。难道，这就是你的一生一世吗？你所谓的一辈子就是这么短嘛。”

而项玉，也不想让他们班的男生揍她，假如他们真愿意替她出气。

项玉带他去的地方不是别处，是玉湖边。

在依然美丽的玉湖边，他们对话的终止始于王波的一句话。

王波说完了那句话，项玉就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句：“你给我滚。马上。”

项玉在原地停了一下。她想回头再看他一眼。她的头转了一半，又转过来了。

最终，她没有回头。

她继续往前走，边走边哭。

不远处的王波喊完了那句话，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分手呢？他们之间，又有什么非分不可的理由呢？

如果没有，为什么又要分手呢？

无解，又该怎么解？

无解的只是项玉，王波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当王波朝着远离学校的方向走去，已彻底失恋的项玉，正独自坐在那家餐厅的某个角落里，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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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地往嘴里塞食物。同时，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的面前摆了两盘菜。这一次，她不会再浪费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再次来到这里。

已彻底寒心的项玉，本以为会把他放下，哪知，第二天，她就有点后悔了。她想啊，假如在见到他的时候，不是朝他泼一杯水，不是转身离开，更不是让他滚，而是坚定地趴到他的后背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说什么也不撒开；也不是阴着脸说什么赌气的话，而是温柔地说：“王波，不要离开我好嘛。我离不开你。我离开了你，就像鱼儿离开了水。这个世界上，有不需要水的鱼儿吗！而且，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守护我一辈子。你答应过我的。”

她想紧紧地搂住他，无论他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现在，她能搂住的只有自己的双臂。在宿舍，她蜷缩着，呆呆地坐在床上发呆。她倒是不怎么哭了；即使哭，也是默默地流眼泪，而不是失声痛哭。她也该吃饭的吃饭，该睡觉的睡觉。她就是不会再笑了，即使有人逗她。

几天后，她还做了一个决定：去d市找王波。她没打算提前打招呼。她想直接过去，就在门口等着，等着他下班，等着他出现。

她也是怕，提前说了，王波不让她去。

“你就不怕扑空啊。万一他搬家了或者没在d市呢？”有人可能会这么说。

项玉没想这么多。疯狂也好，不疯狂也罢，此时，她只有一个想法——直接去找他。

她如果提前跟他说了，他会让她去吗？他又会说些什么？

来到d市，项玉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她想先去他们公司楼下等着。她知道他几点下班，也知道他公司的地址。

“若迟迟等不到，再去公司里面找他。”她心想了。

她表现得既有一种大无畏的感觉，又有点小心翼翼的，否则，还不得直接杀到他公司了。

“无论是去公司里面找他，还是在楼下等着，万一他刚好没在公司呢？”

这种假设，项玉同样没给自己留。她也不怕扑空。看起来，她什么都不怕了。

她又很怕，怕彻底失去他。

王波公司所在的大厦只有一个出口，他当初也跟项玉这么说过。

项玉坐在不远处的某个台阶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甚至在想：等不到也没关系，至少，我等了。至少，我在等待的过程中，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

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项玉却有一种等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感觉。

事情比预想的还要顺利。项玉等到了王波。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她飞快地站了起来。她正要朝他走去，却又愣在了原地。她突然又看到了这一幕：几乎和王波同一时间走出大厦的某个女孩，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她还很自然地挽了一下他的胳膊。

接下来，她仿佛看到了王波的脸上，那曾无比熟悉的笑容。尽管，她离他不算近，可她还是感觉到了，那种——曾无数次地用在她身上的迷人表情。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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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这样？

“啊。”项玉只觉得天旋地转，差一点就要晕倒。她努力地支撑着单薄的身体，想喊，又有一种喊不出来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着，手也一个劲地抖着。她仿佛被扔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里，从脚心凉到头顶，又像是被抛到了无边无际的荒漠中，找不到一个出口和方向。继而，她置身何处都不知道了，因为大脑突然一片空白了。

等她稍微缓过来一些，王波和那个女孩已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王波并没有发现她。他的眼里只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项玉的眼里也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以及她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明明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为什么？

项玉想追上去，追上去给他一个巴掌，结果，她打的却是自己。她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这还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打自己。

她是想把自己打醒，还是想这么说：就当是对自己“眼瞎”的惩罚吧。

就是这样，首先，她惩罚的却是自己！

“可他当初，不是这样的王波啊！”直到现在，项玉还是不愿意相信，王波竟然是这样的王波。

早在十五岁那年，项玉就学会了“惩罚”自己，尽管她没有做错什么。这个习惯不好，她却没有彻底改掉。

您看，她今天又“惩罚”了自己，而不是对方。

“惩罚”完自己之后呢，又会怎么做？

项玉木然地站在原地，想追，却又有一种动不了的感觉。她甚至冒出了相反的想法，那就是：逃。

觉得狼狈的竟然是她。王波却是那么得大张旗鼓。

难道，王波预料不到女朋友有可能贸然来找他吗？还是他真的不怎么在乎了。

哦，他（有人）可能会说，项玉应该叫前女友了。

前女友——往前数多久？

行为上，项玉像个逃兵一样；精神上，却又无处可逃。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边走边哭。她彻底失态了，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又嘤嘤地哭。她哭一阵，停一阵；停一阵，再哭一阵。

失态不等于失去理智。她还知道在马路边上走，而不是马路中间。

在她大哭的时候，有个女孩停下来问她：“你没事吧？同学。”

“我失恋了，我好痛。”项玉不是这么回的。她说：“我没事，谢谢。”

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怎么就没事了呢！

注意力一转移，项玉的哭声也减弱了。

接下来，姑娘还递给了她半包纸巾。项玉边抽泣边说：“我还有。谢谢。”

“你就拿着吧。我留一张就够了。”

“你怎么这么好啊。他——他为什么就这么坏啊。”项玉哭着说。

“你——是不是？”

“是的，我失恋了。他——他不要我了。他去搂——他去搂别的姑娘了。你说他是不是很贱！”

“他贱，那是他的原因。你看起来其实挺好的。”姑娘说。

“谢谢。”

（本章完）

.

看王波还是没有动，项玉就呸了一声，继而把一口唾沫吐到了他身上。

她在前面走着，王波在后面跟着。此时的王波，表现得虽不像过街老鼠，内心里，还是不希望会遇到项玉的同学或朋友。

他要如愿了。他们并未碰到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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