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如获大赦。

……

两人同姓，她对待钟正青亦师亦父。

师、父有命，均不能违。

三人行。

她自幼父母双亡，在孤儿院长大，凭着聪明才智考上大学，去年才毕业，暂时没有正经工作，在dc酒吧打工。

在一次机缘巧合下，她认识了钟正青。

知晓钟正青曾经的职业后，便心生向往，非要拜对方为师。

到dc酒吧时，他曾点了一瓶五百块钱的洋酒。

这一来一拐地还算赚了三百，当然心情大好。

林月和钟茹并肩走在他身后。

钟茹换上一身轻便装，表情复杂。

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怎么也想不通刚才酒吧内发生的那一幕。

那个明显是富二代、名字叫朱强的公子哥，前一刻还嚣张跋扈地想要扇她耳光。

离开dc酒吧。

表明来意后，林月问道:“妹妹你真的会开船啊？别怪姐姐讲话直，实在是你这个年龄，还有你这身板，有点不太像……”

钟茹在下午的时候接到钟正青的来电，所以早就知晓这两人的来意。

当时，徐小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又掏出一千块钱塞到她手里，说这是为刚才的无礼而道歉。

说完又弯着腰，那表情要谄媚就有多谄媚，对身旁那个横空出现的男人问道:“您看，这样可以吗？”

徐小楼一路走来有滋有味。

都说马无夜草不肥，那瓶红酒价值一千二，朱强直接扔下两千。

她斟酌了下用词，说道:“我师父会的，我基本都会。”

这是一句很有底气的话。

林月愣了下，笑道:“行，月薪暂定五千，实习期一个月，转正后，月薪八千。公司包吃住，假期调休，一天工作大概十个小时，能接受吗？”

钟茹也愣了下——她没想到对方办事如此阔利。

低头想了想，她说道:“可以，什么时候上班？”

林月答道:“估计要后天了吧，咱们的船还着落呢……”

顿了顿，林月指向身前的男人，问向钟茹:“对了，你不认得他？”

听到这话，徐小楼转过身，摆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钟茹盯着这张脸认真看了好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额……不认识。”

徐小楼也不觉得尴尬，挠挠头道:“没事没事，就是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我这人长得大众脸，不记得也正常。”

钟茹羞涩地声称抱歉，低下了头。

……

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随手叫了辆计程车，先是把钟茹送到她租下的公寓。

然后徐小楼和林月便坐着计程车朝青龙山脚那边赶。

到山脚下的海岸时，那艘八千五的小船已经在海边等待。

坐上船，随手给撑船的大叔让了一根红双喜，他坐下来，轻声说道:“这个钟茹其实不像表面上那么……”

他想了很久，实在找不出一个确切的形容词。

林月笑着说道:“清纯？”

说一个女孩子不清纯，这算是非常明显的贬义了。

徐小楼说道:“还记得我给你说过吗？我和她见的第一面，是在一辆公交车上。那天我背着两麻袋山货站在她身边时，她非常嫌弃地说了我一句……”

当初头一次出山卖货，在那辆公交车上，徐小楼因为扛着麻袋气味刺鼻，钟茹恰好就坐在他身旁，曾说过一句‘你能不能离我远点，难闻死了！’

当时徐小楼对她印象深刻，还曾恶意地在心里腹诽，‘脾气这么不好，得找个脾气更不好的男人给她好好打磨打磨。’

这只是一件小事。

但徐小楼却记得很清楚。

……

徐小楼是个很记仇的男人，每一个曾对他恶语相向的人，每一个曾对他不好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人物，他都会深深记在脑子里。

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坏习惯。

因为他的爷爷曾告诉过他一句话——轻仇者必寡恩。

情仇者寡恩，轻义者寡情，轻孝者最无情。

这是老一辈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当然，徐小楼刚才说出的这段话，并没有参杂什么仇恨的情绪。

毕竟对他而言，和钟茹当初只是一面之缘，也实在谈不上多深的仇恨。

……

林月想了想，笑道:“她用的香水味很浓，身上穿的衣服是某个小众品牌，而且，都是a货。”

香水很浓，衣服a货。

这只是一个很小的细节。

但通常来讲，一个人的性格如何，正是由这些很小的细节来反应。

据他俩了解到的资料显示，这个钟茹的工作收入并不稳定，虽说她学习了专业的驾船打渔知识，但这是一个干啥都要证书的年代，空有才华没有专业证书，只能搁浅，只能工作换了又换……直白点来讲，她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林月说道:“通过这些，大致可以分析出，这个钟茹应该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没有经济实力，但却很向往有钱人的生活。”

徐小楼微微诧异——他诧异的不是什么香水a货，而是诧异面前这个女人的细心。

他抽了口香烟，吐出烟雾，说道:“不过这样的人也有好处。那就是只要咱们让她赚钱，她就会死心塌地地跟着咱们干。对吧？”

林月点头同意:“嗯，是这样的。”

……

回到洧水村海岸。

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比起城市里被灯光渲染得五颜六色的天幕，徐小楼更喜欢这里的一小片天空。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天空像帆布一样质朴。

徐小楼看着停靠在海岸边小船，突然说道:“咱们需要建一个码头，以后大船停靠的时候，也方便些。”

林月点点头:“嗯，而且，咱们也需要盖房，办公室、员工住宿，这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以后公司的发展，咱们肯定要从外面引流技术人才，光靠洧水村的村民可不行。”

徐小楼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啊。”

……

回到家。

大老远看到院墙附近突然多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庞然大物。

徐小楼瞪大眼睛，和林月对视一眼。

后者同样感到不可思议。

冲进家门，发现沈潇潇就坐在中堂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不知在忙碌着什么。

徐小楼问道:“这……这咋回事？院子外的东西是谁弄来的？”

还剩下八百，理所当然落在徐小楼的囊中。

下一刻看到徐小楼出现后，立即变得像一条被打断腿的土狗。

掏出两千块钱直接扔到桌子上，苦着脸说，这是赔偿那瓶红酒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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