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便是最纯粹的力量，以强大的修为境界碾压一切。

另外一种，便是智慧。

徐小楼想了想，运转神识沟通眉心印记。

“先前你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害怕被他们发现？”徐小楼在神识中问道。

人类之所以能战胜妖族，成为这天地的主宰，智慧，便是占据很大的一个要素。

不知为何，今天十万大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但先前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妖物，却是仿佛都聋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湖畔旁静悄悄的，湖畔表面在月光下波光粼粼，悬在石壁上的瀑布宣泄而下，砸在不远处湖畔上传来水流急湍的响声。

四周密林竟然连只虫鸣声都没有，与这急湍水流形成鲜明对比。

这真是一个令她心动的想法。

……

……

几乎通读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的苏青河，似乎对什么知识都懂得一点。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狐狸看着对方那张温煦的小脸，心想，在对方的大脑里，是不是把整片天地的知识体系都容纳了进去？

自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传说中，狐狸向来都是狡猾的代名词。

懂得一点兽语……

夜风冷凛，明月当空。

徐小楼乘剑来到湖畔旁。

她以前曾听大长老说过，这世界的力量分两种。

如果这颗狐狸脑袋瓜子不好使，也许早在很久以前，就死在无数想要残害她的妖族万众手中。

能在大长老的觊觎，能在妖众的窥觑下活到现在，便已经能够说明很多问题。

狐狸在心中想道，眼前这个总是挂着春风笑脸的男人，应该就是人类聪慧的代表吧？

她突然产生一种想法。

过了少半刻，龙神才回答道:“恩，我的存在，只能让你一个人知道，特别是在这里。”

“但苏青河……应该早就知道了你的存在啊！”

“知道归知道，但我该隐藏还是要隐藏，我总不能招摇大摆地出来说，哎，我是龙神，应龙你能听到吗？那我岂不是一个傻子……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小楼挠挠头，笑道:“其实我就是想说一下，待会儿进入万妖之界后，你能不能给我多介绍一下里面的情况？你可是龙神啊，身为曾经万妖之界的首领，对于里面的一切应该非常熟悉。”

龙神的声音带着一丝嘲笑，“怎么，是害怕了吗？”

“那倒是没有。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要下去一趟。”

“我还是丑话说到前头吧，待会儿下去以后，我真的不能帮助你太多，如今万妖之界的主子是应龙，而不是我。也许你还不能了解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说的明白一点，只要他修为越加强大，对万妖之界掌握的就越加深刻，当强大到一定的地步时，在里面，只要他想知道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所以，除非是遇到必要时候，我才会出言提醒，剩余时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那好吧，那么龙神殿下，我进去了。”

“我给你说过了，我能读取你的记忆，所以我知道‘我进去了’这四个字在你们人类世界，并不是一句好听的话……”

“哈哈哈。”

一声大笑，徐小楼跃身跳入湖面。

……

……

湖泊下，万妖之界中，祭坛处，祭坛上空，那尊犹如大山般的真龙雕像轻轻颤抖了下。

“怎么了？又出现什么情况了？”站在祭坛下的申公豹皱眉问道。

他的语气颇为暴躁，他所问的对象，便是刚才发出轻轻颤抖的应龙。

应龙乃是妖族的大长老。

经过无数年内祭坛的困锁，但也经过无数年吸纳天凤力量，应龙现在已经是第五境界巅峰的大妖，即便是放在原始时代，也绝对堪称一方强者，不比人类中三皇五帝三清差上多少。

这样的一个存在，不论是在妖族，还是在人类阵营中，谁也不敢用这种类似于质问的语气，来和他说话。

申公豹说完刚才那句话后，便觉得有些不妥了。

他低头表示歉意，语气放缓了许多，说道:“先前是李砡进来，然后又来了一个人类，这会儿又是谁来了？在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里，为何会出现如此多的变故？那只妖狐突然逃走，身为祭坛开启的重要材料，应龙，为何你不提前看好呢？”

应龙沉默了片刻，张开龙嘴，说道:“这是我的失误，原本按照正常来讲，即便小狐狸逃走，在十万大山中，只需要我一声号令，便能把她找回。但是……”

应龙停顿了下，“但是，我没想到，今天会有人类进来。申公豹，你说，这些人类，为何会在今天突然进来？”

应龙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却充斥威严。

为何在今天，会有人类进来？

这个问题，申公豹和应龙都心知肚明。自然是因尘世中的那些事情，申公豹被人类怀疑，继而人族把矛头指向了十万大山的妖族。

所以在应龙问出这个问题后，申公豹就变得沉默起来。

他知道，对方并未有兴师问罪的打算，问出这话，不过是为了提醒他自己，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谁也别说谁，若是说急眼了，真往深层面去追究，最后也都落得一个彼此尴尬的画面。

十万大山已经有好些年没有人类前来，最近的一次，便是当初那个名叫龙飞的人类进来，说是执行任务，来到十万大山采集情报和物品。

当时应龙知晓后，便在湖畔祭坛内暗中设下羁绊，让龙飞掉落湖泊，继而和对方进行了一个交易。

应龙在对方身体内种下了一个魔咒，类似于狐妖一脉的狐媚之眼，将对方的精神牢牢控制在手中，继而引导对方，为自己办事。

他一共交代龙飞两件事情。

第一件，便是让对方回到人族以后，动用它手中的人脉去秘密寻找妖神灵魂碎片。

这件事情，不过是应龙无心插花之举，毕竟妖神的灵魂碎片并不好找，除非拥有第五境修为，以神识去查探对方灵魂才能发现其灵魂本质的不同。

第二件，便是出去之后，尽快和申公豹联系上，然后和那只千年豹子精搭上线。

为了取信申公豹，应龙还特地在龙飞身上种下了精神烙印，以方便申公豹识别。

这步棋，可谓是妙手至极。

毕竟，谁能想到，负责本国最高安全机密的组织，龙组的总队长，在经历十万大山一行后，竟然已经转投到妖族的手下？

谁又能想到，龙飞在出去之后，和申公豹联系在一起，然后双管齐下，龙飞利用手中人脉，申公豹则是利用强大的修为神识，最终，真的找到了妖神的灵魂碎片？

……

……

申公豹沉吟了片刻，走上祭坛的台阶。

那只被他充当坐骑的花豹则是安静地趴在祭坛下面。

在场还有一个人，便是火神祝融。

申公豹来到祭坛上方，低下头，看着被设计成八卦形状的祭坛口，说道:“应龙，说其它已经是惘然，现在最主要的是，那李砡到底该怎么处理？”

祭坛高二十余丈，台阶约莫上百层，那个八卦形的祭坛口不停涌出可怖的气息，还有隐隐的火光传出。

站在祭坛口，申公豹看向底下。

里面深不可测，并且在更深的地方，有火红色的光芒跳跃。那是天凤之火。

过了约莫十几秒钟的时间，应龙的声音才从头顶传来，“这个名叫李砡的人类很奇怪，明明是第五境界上品的境界，但却给我一种犹如汪洋大海的强大压迫感。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像是封神时代以前的人物，应该是后来的新起之秀。”

申公豹皱眉，抬起头。

应龙的本体已经化作了眼前这座雕像，但其灵魂却是在祭坛深处，无日无夜吸纳天凤之火。

申公豹缓缓说道:“他出生自唐朝，原本是一个小国的太子，但因当时唐王征战，将其国家覆灭，随后其消失了几年，在深山老林中修成绝世剑术，剑术大成之后，原本去唐国报仇，却不知为何，后来不了了之……我最近调查了一下，发下你应该是和情殇有关……再后来，这李砡如昙花一现般在当时修行界闯出赫赫之名，在巅峰期转而去往边疆。这便是我能了解到的资料了。”

申公豹突然皱眉，声音也变得捉摸不定，“其实关于他……我一直觉得很奇怪，按理说，像他这等天才艳艳之辈，原本是应身居大气运加持，修行之路畅通如渠水般顺风顺水，他自唐朝年代消失时，便已经是第五境界上品了，去往边疆，时隔近千年，出来之后，定然应该已突破第五境上品，达到第五境巅峰才对。怎么修为还在原地踏步？”

那尊真龙雕像，大如山，沉默许久后，说道:“也许，他的修为并不能以表面来观察。”

申公豹皱眉，“什么？”

应龙说道:“他的境界虽然是第五境上品，但却能给我一种非常压迫的感觉，从这一点来看，他绝对不简单。”

申公豹眉头皱得更深，彷如浓云。

应龙转而问道:“我们妖界曾有一个旁支种族，名为荆棘兽，这个种族平均的寿命不长，只有三到五年，因为寿命的桎梏，导致它们很难踏足修行一途。但是，整个妖界谁也不敢小看这个种族，你知道为什么吗？”

申公豹摇头。

处于祭坛底下的火神祝融，却是脸色微变，他以前作为妖族的死敌，在代表人类和妖族战斗时，就曾遇见过这个荆棘兽，对其印象十分深刻。

应龙解释道:“荆棘兽，浑身布满尖刺，且坚固异常，即便是第三境界的强者全力一击，也无法破开那防御。它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本领，便是在生命弥留之际，可将浑身尖刺激射而出，便是第四境界的强者遇上了，也会重伤。但是可惜，这个异常适合战斗的种族，在当年的神魔大战中被灭绝了……申公豹，你要知道，荆棘兽即便未曾修行，都能依靠锋利的尖刺给强大的修行者造成威胁，那么，这个李砡，便定然也不能以修行境界来定论其战斗力。也别说我太过小心，我们妖族已经苟延残喘无数年，能有多小心，便要有多小心才是。”

申公豹皱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轰隆轰隆巨响，悬在空中的真龙雕像缓缓移动，只见他伸出龙爪，在空中轻轻点了一下，顿时，虚空就生出一个画面。

画面中，是一层层浓厚的迷雾。

有一名脸色倨傲的男子，站在迷雾，闭眼皱眉，身周彷如有无数道剑气在环绕，浓厚云絮在靠近他身周不到两米的地方，便被那剑气劈散斩碎。

应龙盯着画面中的男子，目光深邃，“这人，真如一柄锋利的宝剑。”

如果能跟在这男人身边，把他的知识全部学习走，那她余小七，是不是就可以像对方那样，明明只有第四境界的修为，但却能对那些第五境界的大修士指手画脚？

狡猾，也可以理解为聪慧。

毫无疑问，余小七是聪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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