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站在祭坛口，满脸微笑。

徐小楼站在山门处，表情有些疑惑。

一圈圈光芒，从招魂幡中激射而出，就打在天空中的应龙身上。

应龙没有躲，因为他不能躲，他办不到。一股庞大的吸力，吸引着他朝祭坛口而去。为了抵挡这庞大的吸力，他几乎已经调动全身力量，甚至连最简单的躲闪动作都办不到了。

被申公豹叫住之后，对方让他抬头看天。

乌云翻涌，继而浓缩，朝阵列当中浓缩。

浑身衣物鼓胀的申公豹哈哈大笑。

他疯狂挥舞手中招魂幡。

随着乌云涌入，申公豹手持招魂幡，猛然由下向上挥去。

周围的十二都杀阵旗，便随着他这个动作，朝乌云飞去。

只有半尺长的小旗帜，飞进了乌云之中。

一切与先前没什么区别，妖群依旧在原野观望。

只不过，此刻它们是跪着的。

它们在颤抖，在因为激动而颤抖。

山的不远处是细河，蜿蜒而去，隐约可见远处那片原野。

顷刻间，电闪雷鸣。

徐小楼看到，那些阵旗在云中很快就立稳，而后排列成一个八卦阵。

应龙盘卷着在空中。

……

山门内一切，似乎也都没什么变化。

他看着山顶被劈开，露出了一个大洞。

他还看见，那些夹带莫大威能的乌云疯狂涌入。

而随着那一圈圈光芒打在他身上，他感觉到祭坛内的吸力变小了一些。

紧接着，便是一个令他更加绝望的情况出现了。

体内的天凤力量，正在逐渐消失……

在先前，应龙杀死自己亲兄弟、才换来的天龙之躯，因为招魂幡，而被迫消散。这原本就已经很令他失望绝望，但此时随着天凤力量从身体消失，他这失望和绝望，就转变成了心痛欲绝。

他筹划了千年，为了天凤力量，他情愿把自己困锁在祭坛内，千年的孤独和努力，终于在这一天，把天凤力量完全吸纳。

……

这世界最令人痛苦的是什么？就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东西，刚得到，便面临着失去。

此刻，站在迷雾大阵中的苏青河，盯着手中平板电脑的屏幕，做如此评点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所谓的两面三刀，便是如此。申公豹果然没让我失望。”

怀中的狐狸疑惑摇头，“你看懂了什么？为啥我什么都没看懂？”

“你看不懂，是因为你的智商有限，或者说，是因为你得到的情报太少，缺乏推理的依据。”苏青河整理了下衣襟，语气平淡说道:“在封神的传说中，申公豹是那场战役非常重要的一个角色。甚至来说，整个封神计划便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造成的……但是，毫无疑问的说，这家话虽然一肚子坏水，但从头至尾，都不曾背叛过人类，或者说从头至尾，都不曾背叛过一个人。”

“谁？”

“元始天尊。”

苏青河继续说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申公豹虽然是妖族，但他对于人类的忠诚度，甚至比人类本身还要坚定。呵呵呵，我以前感觉他有问题，现在想来，还真是误会他了。”

面对苏青河的感慨，狐狸依然一头雾水，“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狐狸指着屏幕内正在发生的一切，问道:“现在的情况很乱，徐小楼应该怎么解决呢？”

苏青河抬起头，看向周遭的环境。

迷雾大阵是妖界的山门大阵。

大阵的枢纽，便是历任妖界的主宰手中。

如今妖界的主宰，便是妖族大长老，应龙。

大阵枢纽，便在应龙的身体内，时时刻刻运转着。

然而，此时应龙自顾不暇，全身力量都调动起来，去反抗祭坛的吸力。

所以，这座大阵，便因为没有了力量来源，便逐渐散去。

迷雾大阵的特性，是让陷入阵法的敌人永远轮回在幻境中。

按理说，此时大阵关闭，陷入幻境中的李砡，应当清醒过来才是。

但不知为何，李砡依旧站在原地，闭着眼，皱着眉。

终于有风，吹进了这片平野。

李砡的白衣被吹起，眉发凌乱。

苏青河望着对方，沉吟了好久，最终却叹了口气，说道:“那里的情况很复杂，我暂时还未想好，还是等看看再说吧。”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看向了手中平板电脑。

……

从原则上来讲，万妖之界是应龙的，万妖之界内的一切，都是应龙的。

包括跪在平原观望的群妖。

包括这座山。

当然也包括这个祭坛。

然而，事实却让他无比绝望和寒心。

群妖在望见那层乌云，感受到乌云的力量后，便一下子跪在地面，再也没起来过。

“喂，咱们不过去看看吗？”其中有一只妖问道。

“为啥过去？那里很明显在发生一些大事，咱们最好就待在这里，看看就好。”

“为啥不过去呢？你就不怕大长老事后怪罪咱们？”

“笨啦，都说了，里面肯定在发生大事……既然是大事，那就肯定不是咱们这些小妖能随意插手的。还有，你忘了大长老以前说过的？那座山，那个祭坛，寻常小妖若是不得召唤，绝对不能进去！”

“好吧……那咱们就一直在这里站着？什么都不做？”

“谁说的？我们分明是在跪着的，好吗？”

……

山门内。

这片空间，的确正在发生一件大事。

应龙哭了。

从远古活到现在，躲过了神魔大战，躲过了封神大战，在妖界躲了无数年都未曾因委屈而流过泪的应龙，真的就哭了。

一双龙眸，流淌出哗啦啦的泪水。

徐小楼眼睁睁看到这个画面，揉了揉眼，终于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他喃喃说道:“这真是活见鬼……额，不是，是活见龙哭了……”

申公豹并未解释这一切，但徐小楼却隐约猜到了什么。

闪电劈开山头，露出一个大洞，遮天般的乌云落下，朝那洞口覆盖而去，继而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些乌云，便朝洞口内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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