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

男人一巴掌扇在女人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很明显，这一巴掌，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他是修行者，即便门是关着的，他依然可以看清楚里面发生的一切。

他看到，那个男人在毒打过自己的妹妹以后，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承受这一巴掌的女人，瞬间脑袋一晕。

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毒打，他没有表现出惊慌和害怕，只是用非常冷静的目光，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为何会冷静，是因为习惯了吗？

王玄极站在走廊，就站在这间房的门口。

……

有个孩童，坐在房间的角落。

他双手抱着肩，看样子只有六七岁左右的年龄，却有一张和年龄不怎么相符的脸孔。

剑光飞快，他来到了一座城市中，在一座贫民窟的上方停下。

据资料显示，妹妹就住在这里。

“混账，我就是喝了点酒，让你去给我倒杯水咋了？老子每天出去赚钱，回家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王玄机想了又想，他想不通，决定先不想了。

特别是他的表情。

很是平静，甚至有点冷漠。

“你说的都是对的，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水！”

女人疼的哇哇大叫，想要反抗，但剧烈的疼痛，却是让她没有半点力气去挣扎反抗了。

“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

最后，她浑身一软，瘫在满是垃圾的地面上。

王玄极静静地站在门外，表情沉寂。

而自己的妹妹，则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从地面爬起来，去接了一杯水。

这杯水，是给自己接的。

喝了一口后，她来到房间角落中。

她摸了摸儿子那张冷静的小脸，说道:“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孩子点了点头。

……

……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四十多平方米。在这狭小的空间内布局紧凑地安插了厨房和卫生间，仅仅只留下不到十五平方米的位置，摆了一面床。而女人明显是不敢和男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故而，地面上，就有一张简单的凉席铺在那里。孩子从角落站起身，静悄悄地走到凉席上，爬下，睡觉。

女人叹了口气，就坐在一张椅子上，也不睡，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一个人熬过了所有的苦难，也就不期望所谓的幸福了。

王玄极在门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依然是没有半点情绪表露出，就好像在看一场枯燥的电影，他甚至觉得有些无聊。不过，当他把目光放在那个已经躺在床单上睡着的孩子身上时，表情微微有些波澜。刚出生就被捡到武当山的王玄极，对于尘世里的伦常辈分很陌生。如果按照正常来算，这孩子，是应该叫自己……舅舅？

王玄极挥了挥手，顿时，屋里的人，就全部陷入了昏睡。包括坐在椅子上的妹妹。王玄极走到孩子的身边，盯着睡梦中的孩子那张脸。此时的这张脸，已经没有了冷漠，有的只是这个年龄的孩子还有的纯真。健康的肤色，以及不算精致但也称得上好看的五官，让王玄极忍不住蹲下，伸出手，摩挲了孩子的脑袋，然后更是忍不住捏了一下孩子脸上的肉，王玄极觉得好生有趣，就好像他本人变成了一个孩子，找到了一件心爱的玩具一般。他就盯着孩子这张熟睡的脸，看了足足半个钟头。他叹了口气，走到妹妹的身边，一挥手，地面就出现了一张小床。他小心地将妹妹抱起，然后放在床上。王玄极突然觉得人生真的很无趣。

“我应该生气的。”王玄极看着小床躺着的妹妹，说道:“但不知为何，我却无法生气，先前我看到父亲的时候，也是这样，按理说，他害死了母亲，害得你嫁给一个老汉，害你没有了青春还要每天遭受苦难，这些，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我真的应该生气，应该去恨他。但我却恨不起来，我是不是太无情了？虽说大道无情，但我现在不过是第四境巅峰，还为窥探真正的大道之路，为何也会如此无情？”

妹妹躺在小床上，睡得很香甜。

王玄极说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大部分修行者都认为，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但我武当山向来不屑于遵守这种理念，我们修道，最终目的，便是为了逆天。想要逆天，那就必须无情。不然，又如何在布满荆棘的道路上勇往无前？所以，我们必须要割舍尘世间的种种。我这次下山，就是为此而来。可是，现在我迷茫了。我连对你们最基本的感情，最基本的亲情，都没有了，我又该如何去割舍呢？”

这真是一个难题。如果遇到这个问题的人，是徐小楼，就会很解决。因为像徐小楼那样的人，遇到这种问题，只会这样想——什么鬼？既然没有感情，没有亲情，为何还要留在这里？就像你去吃饭，遇到不喜欢吃的，还非要塞到自己肚子里？这不是活活给自己找罪受嘛？

但他是王玄极，他是这辈子几乎只知道修炼的王玄极，在面对困难的时候，这个男人只会想办法去解决困难，就像面前有一座大山，想要攀登过去，其他人可能会选择绕道，走一些轻松的小路。但他王玄极，只会愣着头一路前行。前方有荆棘，我一剑斩之，一往无前。修道之路，没有捷径。

这些天来，王玄极一直在附近走动。

他很犹豫，很迷茫，不知该如何结束这段尘缘了。他因该如何做？难道要他将这些人都杀了？当作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些亲人吗？不得不说，武当山的铁直性子，还真是代代相传。在很多年后的剑侠王屏，也是遇到类似的问题，也是曾想过这样无厘头的解决办法。但是，这只是一个想法，身为未来的武当山掌门人，怎能是一个嗜杀的人？

“叔叔，你认识我吗？”

身后的小孩突然叫住了他。

王玄极回头，看着对方，摇了摇头。

“但我发现最近你一直在我家的附近走动。”

“在你家附近走动，不代表我就要认识你。”

“那好吧。”

孩子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很熟悉，你的样子长得很像我的母亲。”

王玄极内心有点不舒服，摇头，不知说什么好。

孩子扬起灿烂的笑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到我家做客。”

王玄极点头。

……

……

……

男人拽住女人的头发，使劲儿朝墙壁上撞去。

一下，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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