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有些渴了，笠帽掀开一脚，抿了一口白水之后，就竖起耳朵偷听四周的嬉笑声。

“哈，老何啊老何，那凤血真像你说的那么神奇？我可是听说了，你这些日子为了一戏子，连自己家都不回了，差点没把后院闹着火了。”

凤血……

“来了！”

何素尴尬，“让你见笑了，不过这凤血，人长得极美，又有一把好嗓子。几日没见，还真挺想他的。”

“是，我是舍不得。”

她叹息着，拿起酒杯，却觉得这杯中酒水，竟是极苦极苦。

大概，苦的不是酒，而是她的心吧。

“行吧，”为自己斟了杯酒，铁海兰翘起了二郎腿。“那我便看看，这戏子是何方人士，竟迷的你神魂颠倒。不过要我说啊，不就是一个男人而已，真要是喜欢，何必如此迂回？大不了直接抢回家，先睡他一宿，就不信他还敢不从！”

这可把何素吓住了。

“万万使不得！”

昨天董惠莹来找梁淑君时，曾在天青楼外停留过半晌。

当时只觉得这家天青楼的门脸很是大气，但因正值白天，里面的客人比较少。

可是今日，只见楼内铺满了木头的方桌，并且这些桌位全被一些五大三粗的女人们占了，一个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高谈阔论，很是豪迈。

虎头虎脑地跟在刘鸨哥的身后往里走。

铁海兰故意逗她，“怎的，是舍不得吗？”

何素苦笑，眸子里亦有几分惆怅。

董惠莹瞅了他一眼，老鸨这人居然还挺有意思的，态度不错，她默默点了一个赞，然后一名小倌为她送来免费的白水。

她来时故意打扮成男子，知道自己个头矮，于是特意垫高了几分，眼下是近一米七的个头，在人堆里并不是很显眼，身形也单薄，再上架又戴着一顶笠帽遮挡了容颜，乍一看，比起梁家这些个头极高的另类男人，反而是她现在这个小身子更符合大元女子的审美。

刘鸨哥带着她来到一个角落，“就坐这吧，可别惹事，听了曲儿就赶紧回去，我们这可不是啥干净地方。”

何素是个商人，做的是小本买卖。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从来都不缺小钱儿。她一身素裳，人淡如菊，而坐在她对面的女人，皮肤稍黑，是古铜色的，眉宇间英气十足，坐在长椅上的姿势也很是狂放，看得出是个爽朗大气的性格。

这人名叫铁海兰，家在郡城。前几日何素外出，便是为了接铁海兰过来。

这时有人叫道，“凤血来了！”

何素身形一僵，接着满是希冀地看向台上。

铁海兰家世富贵，腰上挂着个名贵的玉坠子，金丝短褂搭配白马裤，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但手上戴着一个玉扳指，再加上她的行事作风，满满的土豪气息直面而来。

董惠莹莫名的有点激动。

像这样的生活方式，就算是在她原来的世界里，可能百八十个人里面，能冒出一两个女汉子，但是成堆成堆的凑在一起，真是相当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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