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这样想到，不过紧接着又有些窃喜，就算是有安全意识又怎样？这种年纪的孩子还能知道自己即将永远离开家庭，去往一个未知的城市吗？

“叔叔，这里不像是去幼儿园的路啊？”陈诚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是好奇，但是他接下来说的这句话直接让司机双手一个不稳，车身快速晃动了一下。

个人还有一些幅度微小的动作，就像是被按下了停止键一样，仔细观察才发现他并不是停顿了，而是身体在颤抖，浑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

这样的表现让陈诚有些奇怪，他好奇的看向司机的脸，他的表情陈诚无法形容，不是初次见面的冷淡，也不是刚才严厉禁止自己乱动的严肃，他……在哭？

看了眼后视镜，剩下几个孩子虽然有些被惊扰到了，但还是在睡觉。

“我和园长叔叔关系也很好！”陈诚说道，“他说叔叔你也有孩子，也是在幼儿园上学吗？”

陈诚这句话让司机一顿，本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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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已经能看到高速入口了，只要上了高速，就算这个孩子是超人转世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司机心中正窃喜，突然听到旁边的孩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园长叔叔说，他认识司机师傅你，说我们幼儿园每次有活动都是你开车接送。”

或许是看到了高速入口，司机心中没那么紧张了，也有心情和陈诚聊起他所提到的话题。

司机吓了一跳，似乎没想到刚才看上去已经睡着了的几个孩子里能有一个醒了过来，还要往前钻。

“快回去！”司机大喝一声，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凶，又压低声音说道：“小家伙，这样子很危险，老老实实坐在后面，叔叔一会儿就把你们送到幼儿园去。”

“他们都睡着了，没人和我玩！”陈诚不高兴的撅起嘴，司机能从后视镜明显看到这个孩子的表情和动作。

“叔叔，胳膊让一下。”陈诚自顾自的说道，随后开始从前排座位中间的缝隙往前钻。

“没错，叔叔做这一行已经很久了，在你们今天来动物园之前已经有四五年做公车司机的经历。”说道自己的经历，司机脸上那种阴郁的神色淡了不少，“幼儿园的孩子们都很可爱，也不乏像你一样聪明的孩子。”

是的，陈诚很聪明，司机只是听他说了几句话，知道路程不对，还会会自己带安全带这些方面就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绝对不只是外表那般幼稚，至少……他不会像一般孩子那样动不动大喊大叫，又哭又闹的。

这小家伙倒是挺有安全意识的。

“你……”司机忍不住祥说些什么。

“哦！安全带！”陈诚没等他开口，便主动侧过身子去拉安全带，笨拙的把它的卡头插入接口中，然后乖巧的坐在副驾上。

“这个孩子不简单。”司机的余光看着这个小孩子，总觉得这一次偷摸的行动会受到影响。

但是陈诚接下来一点也没有动静，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似乎被外面区别于城市景色的郊区风景吸引，也不像之前表现得那么特殊了。

虽然没有眼泪，但是他的五官紧锁，眼睛瞪大的时候能看到被眼皮隐藏起来的血丝，稍微把目光下移便能看见司机的黑眼圈，司机的肤色很黑，轻易不能看见黑眼圈的存在，唏嘘的胡茬在下巴和嘴唇上方将黝黑的皮肤衬托的有些发青。

这明显就是一副沧桑老男人的模样，陈诚在前世的工地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但是他们往往都是骂骂咧咧的工作，下班后没日没夜的消磨自己的人生，几乎一辈子也就是这副模样了。

但那些人是四五十岁的老工人，他们似乎定格在了这副模样，没有未来可谈，但这个司机陈诚目测是才三十多岁，但是可能实际年龄比自己猜测的要更年轻一些。

因为司机的声音听起来并不老气，只是有些阴沉，排除了司机师傅可能存在的声音特色如此的可能性，陈诚发觉这其中可能有故事。

“啊，没错，我的……儿子，他也是上幼儿园的年纪。”司机师傅深吸一口气，看向陈诚，“就像你们这么大，三年前。”

三年前？难道是出意外去世了？

陈诚心里想着，嘴上继续问道：“那叔叔工作到这么晚，有时间陪他吗？”

“叔叔也想陪他啊。”司机语气有些更咽，但很快就强装出一种笑着的语气道：“但是叔叔要工作，只有工作赚钱养家才能让儿子过上更好的日子。”

“叔叔人真好。”陈诚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随后指向他的座位说道：“那张照片上是你的儿子吗？”

你说好巧不巧，刚才司机口袋里掉出了一张照片，陈诚眼尖一下就认出了里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位司机。

“叔叔那时候看起来好年轻啊，你儿子应该已经上小学了吧？”陈诚也不等司机反应过来，一把抓起照片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说着。

“快！还给我！”司机很紧张，但是还在开着车，只能压着性子温和道：“小朋友，那张照片对叔叔来说很重要，能不能还给叔叔？”

陈诚见他破防，嘴角划过一丝微笑，然后故作天真道：“叔叔，我听爸爸妈妈说外面有拐卖小孩子的怪蜀黍怪阿姨，你也要让自己的孩子保护好自己！”

他这副人小鬼大的模样煞是讨喜，不过陈诚的目的就是为了诈出这个司机心里的鬼主意，人贩子三个字虽然没说出口但基本上算是直接贴脸输出了，他就不信这个司机听到这句话不会再度破防。

陈诚赌对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司机并非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破防，而是不管不顾的一把抓过他手里的照片，车子往高速入口旁边的停车带一熄，然后发疯似的冲陈诚喊道：“他已经被带走了！他不在我身边了！”

这一刻，陈诚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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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没想到他不仅是人贩子，他曾经的孩子居然也是被人贩子拐卖的。

后面的三个孩子身子一抖，似乎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但是迷迷糊糊之间也只是看了下环境，发现还在车里又睡着了。

陈诚本就侧着身子，自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吐槽道：“要不是我这个靠谱成年人在，这仨孩子是不是就被拐跑了……”

司机似乎陷入了自我绝望的状态，也不管身边的只是个孩子，也没在意为什么这个孩子能口齿伶俐的说出这样一大串不符合年龄的话，陈诚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男人已经心理破防了，几乎是倒豆子一般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小林他……他不在了！他被人拐走了！”司机死死抱着头，颤抖着看向被放在大腿上的照片，“都是我没看好他！”

司机的自言自语，揭露了他的经历，他有个儿子，三年前也就和陈诚他们一般年龄，只有三岁的小林在一次幼儿园提前放学的下午，被一个陌生人带走了，园方拒绝承担责任，称当时是小林自己说认识那个人并和他走的。

向警方寻求帮助，但因为缺少必要的搜寻条件，除了孩子的名字和照片里的长相其他的信息一概不知，警察只能保证在本市范围内加强搜索，但整整三年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三年前正是人贩子猖獗的时间，直到最近一年内才开始严厉打击整治这种犯罪行为，可是据统计在此之前能够被记录的案例已经有超过三百起，被拐卖的儿童更是达到了四百人之多。

在十几亿人口的神州面前，这几百个孩子似乎只占了几个小数点的分量，可他们背后代表的是同样几百个家庭，这样的事情引起了社会重视，开始普及人贩子的存在，加强家长对孩子的教育。

可是对这位司机来说，这些都迟了，他的儿子不会再回来，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这个家庭失去孩子的痛苦让夫妻俩精神几近崩溃，失去了共同的未来，最终走向了这段婚姻断绝的结局，但司机依然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孩子。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一个堪称让他从一个失去孩子的可怜父亲化身恶魔的可怕主意。

他也要做人贩子。

只有接触这个黑暗的行业，才能了解到这群人的动向，知道哪些孩子会被送往何处，这位父亲没能从幼儿园那里得到任何帮助，也没能从公安机构处得到任何进展，张贴了无数次的寻人启事也没有任何人联系，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成功过一次，作为进入这个行业的投名状，只有真正做过这样的事情才能让他被那些“同事”所接受。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他也是孩子的父亲，更何况是一位失去了自己孩子的父亲，让他再次亲手做出这种自己被迫接受的事情，他不可能做到……

那个孩子哭得很厉害，司机将他带到了隔壁市的农村，祈祷他长大后能够找到回家的办法，就这样将迟迟犹豫着没有踏入这扇灰暗大门的另一只脚挪了进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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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到底还是自己做的事情见不得人，所以心里才会这样担惊受怕吧？

不过司机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一个孩子而已，能泛起什么浪花。

陈诚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往前拱，这一次司机在想心思没来得及拦住他，灵活的陈诚直接爬到了副驾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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