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艰难地坐起来的样子，看了有些楚楚可怜。

“你醒了茵子。”白山急忙过去扶着她。她点了点头。

但是这时之前，你得把火力给控制好了。因为它是炼制所有药物的前提。若是火力控制得不好，就说明已经败在了起跑线上。结果也是不可能炼制出什么像样的药物来。就好比地基不稳，费尽心思建筑的房屋乃至高楼大厦，谁敢说住的安心？

这是值得强调的。

“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虚弱了些。不过是正常的，没有人被蛇咬了还能活蹦乱跳的。”老人说：“白山，你还要背着茵子下山。”

但是这是在有药方的前提下。若是没有药方而自己研究出来，那就需要这方面有挺高的造诣了。

“今晚教你们‘回生散’。”老人说，递给两人一张白纸。白纸上有许多黑色的字体。应该是关于‘回生散’的介绍等等。‘回生散’是一种针对任何伤病的百搭医疗药物。药力十分强悍，怎么说呢。就算是生病或者受伤了，哪怕还有一口气在，就有可能暂时保住性命。我说的是有可能。但是这还是取决于炼制出来的药有多好了。

回生散的材料有明子、天一、霓生等等，多达十数种。在这些药材中取出适合的量，就可以开始炼制了。

一点儿一点儿往山下挪动去。很久，他们才来到山脚下。这时已经下午了。太阳的骄傲逐渐被磨得温和。

树荫也很清凉，就像夏日里的凉泉，叫人陶醉。

他们终于在日落前回到了家。一个看上去有些破旧的木院子。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唯一的人迹。

茵子嘴里的温度让它融化开来。很快，茵子脚上的红色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像火焰遇到了冰水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种蛇的存在是一个奇迹。”老人说。

“为什么？”白山反问。

当他拿着小蛇来到时，老人已经等待多时了。他的眼睛撇了撇，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感觉白山似乎不一样了。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而已。他更在意那只小蛇。接过小蛇，他剥开它的身体，取出心脏。它的身体是赤红色的，像火焰一样。不过心脏却是蓝白色的，像冰块一样。它的心脏很小，比小拇指还要小。跟一颗龙眼核差不多。

晚饭过后老人让他们练习制药。这可不是什么轻易的事，而是个繁琐的活儿。即使对于有着多年制药经验的茵子跟白山来讲，同样是很繁琐。因为你千辛万苦将那叫人痛苦的药方背诵下来后，还要练习很好地控制火力。这很难控制，但凡有一丁点而不一样，温度只是高低了几十度，那出来的结果就天差地别了。可能在药力上也是有云泥之别。

不过在长期的训练下，白山与茵子两人在控制火力这一块也是有些经验的。至少不会很糟糕。一般讲究不是很苛刻的药物他们都能自己制作出来而不需要老人指导。就比如日常的跌打扭伤之类的药物。

在两人的等待中，茵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不过一副有力无气的样子。脸色惨白的样子，看上去情况不太乐观。

“不。”老人说：“它们不毒的话，或许早就灭亡了。那是它们的天性。至少，现在死的只是一个个体而已而。这比灭亡强太多了。”

白山想想也是。

他点了点头，表示不会反对。

不过这次背着轻松多了。因为之前背的是人命关天。不过现在好了，蛇毒大势已去。

老人自己亲自示范一遍。首先他将火柴点着，将火控制在一个恰好的强度。不多不少，十分钟时间恰好把火上的瓷器烧的通红。这时瓷器里的水都已经沸腾了。他将一味乳白色的药草放入其中。

“首先放入雪见。”雪见是一种药材的名称，一般生长在有雪的地方。他说：“要用恰好二十分钟的时间，保证水完全干涸掉的同时，雪见已经变成很多药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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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瓷器里的水，要在整整二十分钟的时候，被替换成了药汁。”他说。

这也许有些难度。

白山、茵子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不愿意错过某个细节。二十分钟后，老人掀起盖子。一股药味扑鼻而来。这个味道有点特别，非苦非甜，非香非涩。这是成功地熬制出药汁的标志。因为雪见的药汁就是这个味。

两人把眼睛塞进瓷器里，发现里面有着白色的液体。这个白色液体是粘稠的。看上去像是块白玉，很光滑，一丁点儿瑕疵都没有的白玉。

“这就是雪见的药汁了。”他说：“我熬制药汁那么多年来，都没能将它熬到最纯净。”

“这还不是么？”白山问道。

他点了点点，没有说话。

“接下来还有许多药材需要熬制的。”老人说：“那才叫难。”

接下来，老人都熬制了所有的药草。整整花费了一个时辰，这些药草才从药材变成药汁。这些药汁都是很纯净的。像是刚刚从天上掉落下来却还没落到地面的雨水或者雪花一般。

这对技术精湛的老人来讲不算什么，算基本操作吧。

他又烧了一个瓷器，通红之后将所有的药汁混在一起，放入这个瓷器中。

“将火控制好。”他一边调着火力，一边说：“等到它们变成了药粉就成功一半了。不过这时的火应该大中有小，烈中有温，不可过小也不可过大，但是却要侧重在于大。”

这火应该足以将药汁都烧干枯成粉末的。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当老人再次打开盖子时。瓷器中传来一股香味。等待水蒸气消散后，他们才看清瓷里的的状况。

那里是一些粉末，像是面粉那般，不过没那么结白，而是灰色的。粉末不多，只有一窝手心那么多，大概也就十几来克。这完全叫人不敢相信是之前放入里面那些那么多的药汁干枯后的样子。差别太大了。那些药汁足足有一大碗那么多。

这些粉末很干，没有一滴水混在里面。

“这就是回生散了。”老人说：“刚刚的步骤都记下来了？”

两人点了点头。

“好吧。”老人说：“接下来到你们尝试了，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两人学着老人那样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做了起来。

首先是烧瓷，然后放入雪见……将它们都熬制成汁后，最后烧成粉末。这是最系统的步骤。两人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左右，才掀开最后一次盖子。

茵子与白山的瓷器都有药味传出，味道有些特别。似糊了些。与老人的相差极大。几人都似乎有了一些猜测了，最后将目光投向瓷器里时就确定了他们的猜测。

药粉是黑色的。像是锅底的灰那般，惨不忍睹。茵子的还好，黑中还能零星翻出一点儿白来。白山的就不一样了，黑得一无所有。像是刚刚从厨房里的锅底刮下来的一样。

“控火太差了。”老人摇了摇头说：“烧制药粉那一步，你们都把火烧得太旺盛了。下次的记得减小一些。”

“我想你们还有时间再来一次。”老人说。

吸取了前车之鉴，两人在烧制药粉这最后一步时，将火减小了一些。减少一点点，常人很难看出什么不同来。只有像是白山、茵子这种有制药经验的人看出变化。

最后开盖的时候，气味终于像样了一些了。否则，老人真的要提出罢课了。那气味虽然好了些，但是与老人的还是有一大截的差距。不过也知足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若是第二次烧制这种药就想着与老人肩并肩的话，那么他们也太盲目了些。

最后水蒸气消散时，便可以看到里面静静趟着一些粉末。粉末大概有十来克，呈灰白色。不过有些地方是有些黑的。

“有所精进。”老人说：“不过还需经常训练。”

老人没有让他们再来一遍，因为那样花费大量时间之余，还会影响到他们泡澡。这也是一天中的必修课。老人叫他们去泡澡之后，就在门口的躺椅上观星看月了。他手上拿着一管旱烟，吞吐间烟雾缭绕。他抽着烟，不知道再想什么。

他看了许久的月亮，有些心烦意乱了。正想着回房休息。突然，他一撇。那儿似乎有一只‘夜莺’一般的东西在月亮上飞翔。很模糊，只是能隐约看到鬼魅般的黑色的影子在舞动而已。但是他却又看得很清晰。翅膀颤动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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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过了月亮。只是几息时间而已，就消失在了天边。

天际茫茫，吞噬了那个只能隐约却又清晰看到的鬼魅般黑色的影子。那儿只有一轮孤寂的圆月，悬殊着漫漫长夜。

老人一脸凝重的样子。他回首看了看屋内，确保没有看到白山和茵子或者确保他们没有看到自己后。他突然消失在了原地。就像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了。他这个戏法白山乃至茵子都没有见过。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一定会认为是爷爷藏着掖着不肯传授的独门绝技。当然他们不会因此埋怨他。

不知多远的地方，一只巨大的‘飞鸟’悬浮在半空中。他的双翅没有颤动，而是静静收起来。乍一看，是一个披着巨大黑色斗篷的人。他手脚都被斗篷覆盖了。巨大的帽子将他的脸遮住，只是露出半个黑色面纱而已。他的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斗篷、面纱、甚至那张巨大的翅膀，都是完全的黑色。比白山熬制出来的‘回生散’都要来得深沉些。寒月没能让他更结白一些。

他在暗夜之中真的很难被发现。若是有谁不小心隐约看到了，也是傻傻的认为是一些干枯树木寒月下的孤影罢了。没人会想到是个披着斗篷的人。直到他动了动，你才恍然大悟。

或者他发出他那浑浊的声音。

“来了。”他用浑浊的声音说道。他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不过下一秒，远处的天边才传来一股波动。开始感觉那儿有一个鬼魅影子。只是感觉到而已。直到下一秒能够确认是真的时，他就已经出现在身旁了。

这个人很眼熟。是白山以及茵子的爷爷。是那位老人。他看也不看斗篷人，而是循着斗篷人的目光看去的方向看去，像是他们同时看一样东西。不过那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天际。月光下的树木、大山的轮廓若隐若现。意志不坚定的人看了还真以为是百鬼夜行而吓一大跳。

他们许久许久没有说话。蟋蟀的夜鸣声晃荡在森林里，像是夜晚的交响曲，歌颂着暗夜，歌颂着明月。但是这儿却没有他们的话语声。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儿的气氛安静到了极点。

“走吧，当我没有发现你，以及那位女孩。”斗篷人许久才打破了宁静。

老人回过头，看了看他。夜很黑，不清楚他的表情是怎样的。不过隐约中看出他的嘴角在动。他的声音有些嘲意：“若是这次还不能得到她，或许你就会被处罚了吧？”

斗篷下传来浑浊声音：“那总比某些下场强。”他说：“而那个下场，可能会在这次任务结束后降临。”他的目光依旧一动不动，还是注视着那个方向。

月光不暗，却投不出他们的影子。

老人说：“这或许就是茵子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他说：“我是不是还得代替她谢谢你呢？”他想了想：“不过还是算了吧，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谢谢’这玩意。”

斗篷人说：“就是因为我不需要这些该死的人情，我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声音似乎有些急促了：“你忘了么？开始的时候我比你还懂这些。比你还懂得感情。”

“哦，好吧。”老人风轻云淡，但是又在故意扯开话题：“我不想提从前了。你说，这次你是不是就要完结这次任务了？”

“我说过了，源。”斗篷人说：“如果我完结这个任务，可能那个下场就会降临了。”

“所以？”

“所以你走吧。就当做我没有见过你。”他想了想，说：“可能我的队伍也感知了一些了，他们手一些手段。你最好尽快离开，不然到时候我真的没有办法让你们走了。”

“我知道，那样你也会死得很惨。”老人说。

“诶……”老人叹息一声。

斗篷人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那个方向。不知他们都在想些什么。最后斗篷人展翅飞走了，飞得很静，很静。翅膀扇动没有一丝声响。他就像一直巨大的蝙蝠，飞过了高高起伏的山的轮廓，飞过了高高挂着的月亮，最后消失在天边。

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老人叹息一声：“看来要得规划一下了。”说完，他就身形一动，也消失不见了。一阵风吹来，沙沙间吹散了他们的气息。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已是木屋门外的躺椅了。

他看够了今晚的月亮和星星，不打算再看了。于是便回房间休息了。

（本章完）

.

这下山路比较陡峭，一个人时都还要留心，更何况是背着一个人呢。他小心翼翼的，就连地上的落叶都不轻易放过。这可大意不得。有时候树叶上沾有水是很滑的。

“因为违背某些法则。”老人说：“因为它太毒了，没人对它有怜悯之心。但是还好。因为这是它保护自己的手段，世间万物谁都有自己的保护色。可是有一点却是致命的。就是它有一颗解毒的心。这就惨了，这足够把它推向死亡。因为被它咬到的人，都会剥开它的心脏。”

“如果它没有那剧毒就好了。”白山想了想，有些同情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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