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你这个威灵仙什么价儿？”前一年天明做升麻，这家是供货的大户，合作过。

“我也不知道市场现在什么价儿，你看着给。”在老家当地收货，这是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这一次，天光打算再去碰碰运气。他给对方打了电话，约在一个周六的下午见面谈谈。天光知道大体的地点，想都没想，刷了一辆共享电单车就出发了，他也没有仔细看看自己家到那个单位之间有多远，骑了四十多分钟还没有到，再看一下地图，才走了一半多，整个路程有二十多公里，眼瞅着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再骑下去肯定来不及，只好叫了辆网约车，就这样，比实际约定的时间还晚了十五分钟。

“你们都有哪些药材品种？”对方问天光。

“三十二行不行？”天明随意给了一个价格，他知道王哥肯定不能同意，既然让他给价，那就先给得低一些，探探对方的底线。

天明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他要扭转这个局面，不是自己有胸怀、有情怀，而是如果这种情况任由下去，在接下来的一年，他根本不可能赚到预想的那些钱，这样的结果，自己无法接受，所以，自己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天光一直很忙，偶尔碰到一个周末歇两天，他想着去跑跑市场。自己所在的城市距离国内最大的药材市场三四百公里，坐高铁大约一个半小时，但是由于疫情的原因，没有办法想去就去，存在诸多的不便，只好到当地的市场看看。

前一年天光去过当地的一个饮片厂，沟通的不顺畅，虽然跟对方采购人员接上了头儿，但是一直没有卡上齿，对方想要的货都是他们没有的，一笔业务也没有做成。

“那我再看看吧。”天明找个话儿不再讨价还价，这样下去，没头儿。

当地的这些药材商手里，还是有不少品种的，只是有的在鲜货的时候没有加工好，该洗的没有洗，品相差劲，一般也只能混到其他货里才能够卖出去。天明心里说，来年肯定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只要他们想卖货，来者不拒，有多少收多少，看着这些人把好好的药材加工成那样，很心疼，这样的药材资源一年比一年少，不能浪费。

天明跑了一大圈，看了几个药材商的货，合起来大约有十几种，心里有了数，剩下的就看怎么把这些货卖出去，正好借此积累一些经验。

想要给其颜色看，奈何稀缺不愁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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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市场前，天明想先看看老家贩子的存货。

狮子开口报价格，自以为是乱规则。

这些存货，天明心里并不待见，除了威灵仙和升麻还算看得过眼，其他品种有的连药材标准都达不到，就算是自己再加工一遍，上市场销售都不一定容易，更别说这中间因为对方漫天要价，把利润空间挤没了，一碰就是赔钱，没有人愿意干这样的买卖。

这一行是该有规矩的，尤其是对老家的这些药材商，不能总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不是良性发展，如果药材的生意都变得这么投机，侧重点就不是药材的品质，而有可能变成一场赌博，赌什么不重要，关键是赢，整个市场也就乱套了。

天明相中了一个贩子家里的威灵仙，滚筒货，品相很好，到市场肯定抢手。

这些有存货的贩子对自己货物的要价常常狮子大开口，天明前一年就领教过，他也不知道这些人哪来的底气，不看自己的产品质量，竟然敢那么无底线的抬价，让天明苦笑不得。

有很多品种，这些人的要价比市场价格都贵，按理说，产地价格理应比市场价格低一些才对，这样才能够流动起来，但是这些人硬生生把自己的货要出了天价，让不少采购商望而却步，纷纷跑到邻省去买，把外地市场炒了起来。

“这个价儿我连成本都回不来，太低了。”

“三十五呢？”天明给涨了三块钱，如果不是看货好，他也不会给这么高，水洗货没有这个品相好，三十块钱左右就能拿下来。

“我们主要都是东北产的药材，有几十个品种吧，像威灵仙、升麻、白头翁、淫羊藿、鬼箭羽、黄精、玉竹、草乌等，这些都有大货。”大货就是货多的意思，产量大，不属于冷背药材。

“现在手边都有什么货？”

“我们现在没有自己的仓库，要卖的货都是从当地药材商手里边现抓的，威灵仙和升麻现在有不少。”

“白鲜皮有吗？”

“有，但很少，我可以安排我弟弟去周围先找找。”

“我们现在正好有这样的订单，还差两吨多的货。”

“最近我们加工威灵仙，你们这一般能够给个什么价钱，我们能够保证产品质量。”

“带芦头吗？”对方问，芦头是威灵仙上面的一段。

“带芦头和不带芦头的两种都有，不带芦头的什么价格？”天光急于知道这个价格。

“九十到一百吧，主要还得看货的质量。”

“九十？！”天光险些噎在那，这样的货市场散户才能给到八十，而且还都说自己中间不赚钱，真黑啊，这些人口是心非，以后不能再相信他们说得，所谓坦诚相见，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说不定还说自己是傻子。

“怎么了？”

“超出预期。”天光实话实说，不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那以后你们可以从我们这里拿货，中间有点儿差价就可以出，这样我们可以多挣几块钱，你们也能省几块钱。”

“就是这样啊，有些货我们也是从市场拿的，价格高，其实我们愿意跟产地的药材商合作。”

双方又谈了一会儿，聊了药材的质量要求，账期，还有其他一些细节，沟通得挺顺畅，对方让天光给列一下他们能够供应的药材名录，天光满心欢喜答应了，这一趟没有白来。

还没有走出饮片厂的大门，天光就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了，赶紧给天明打电话告诉这个好消息。

“市场那些散户的利润可真大啊！”

“怎么了？”天明不知道天光去饮片厂。

“我今天来一个饮片厂，谈了谈供货价，比咱们卖给散户大多了。”

“这个我早就知道，但是饮片厂有账期，咱们没有那么多钱，压不起，我也可想往饮片厂买了，那是真的赚钱，钱还准成。”天明前期谈过几个饮片厂。

“想办法克服账期的问题，咱们货的品质，进饮片厂肯定没有问题，这样也比卖给市场那些散户多挣一大半。”

“咱们试着走几单饮片厂的看看。”

手边，兄弟俩连仓库还都没有建立起来呢，想着先依靠当地药材商手里的存货度过这个冬天，等到春暖花开，就开始自己加工出货，那个时候，必将是一派繁忙喜人的景象。

“秋天有人给我这个价儿我都没卖。”老家做药材的几乎都这样，反反复复就那几句话，天明听得有些厌烦，让对方出价对方不出，自己出价对方又嫌低，再高了自己又合不上，很多时候就是上不去下不来，卡在那里难受。

新场地的仓库还没有建立起来，想要这个冬季不闲着，只能够依靠销售这些贩子手里没有卖的货，赚个差价。

天明细数了数，老家县城里做中药材买卖的大小贩子有二三十个，分布在各个乡镇，没有几个专门搞加工的，基本上都是做鲜货，倒遍手赚个中间价。如果看着某个品种可能赚大钱，也会押宝几吨、十几吨甚至几十吨，自己加工先储存起来，等着市场涨价，多半都会押对，因为药材资源，尤其是野生药材属于稀缺资源，不愁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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