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愿不愿意，但为了钱，杜妙她们没有一点办法，如果今天的客人对自己不满意、发火或者是调头走出包间，别说小费能不能拿到，以后能不能试台都是两码事，就算有些过火也只是一个受害者，陪在一旁的小姐都选择沉默不言，装作没看到。

杜妙属于那种一直不出台的人，好几个常客听这儿的经理说自己还是个处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这个说法一点也不夸张，她就属于那种腿长，胸部发育良好，皮肤还有着南方人通有的白嫩，眼睛也是遗传母亲的双眼皮，长相还算中等，说直白点，能卖个好价钱。

杜妙那一天却是正如他所写那样，静静等待着，默默待到角落。她不会哭泣，不会撒娇，更没有人会倾听她的诉说，她就在那静静发呆等着，直到经理叫她才知道他来了……今晚的他没有和那些朋友一起，只是一个人。

并没有像是客人点小姐那样让她干这干那，他只是普普通通的聊聊天，犹如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每次都要绞尽脑汁拒绝着经理的提议，不能招惹他们还能继续在这待着……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维持多久，有一天，她遇到了那个人。

第二天早上，他不见了，只留下一沓纸币，也是十年前，移动支付还不存在，他就把钱放到桌子上，上边还有一张字条。

那时本该吵闹哭泣的她却是异常平静，看着床单上的红梅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轻轻摊开纸片，上边写着：

晚上别试台，等我

一进包间，各位妹妹们齐声喊着‘老板们好’，有些女孩的音线听起来额外妖娆，似乎特别想被选上陪酒，杜妙张口一闭一合应付着，她的站位没有那么显眼但也不在角落里。

“那边的，那个第三个，对，就是你，过来。”

那是杜妙第一次见到他，他叫赵言，这也是她后来得知的，那个身穿黑色的男子朝着自己喊着，旁边的人一顿唏嘘着，应该是他的朋友们，杜妙微微一笑，选中就选中呗，看他的样子挺老实的，反正第一眼生不出什么厌恶。

她入行的早，原因很简单，家庭离异。她没什么头脑，打一些临时工也根本不够日常开销，她也找过那些包吃包住的工作，没几家小店想要去招聘她。有的只是无良商家的欺骗，没有人管她学习好不好，吃穿好不好，过得好不好…不去上学的话怎么养活自己，就这样，杜妙走进那个浮华的世界。

刚去的时候，没有熟人，也没有无缘无故会帮助她的人，每次少拿钱或者拖欠小费都是正常。所幸，和她一起的人有很多，杜妙也没抱怨什么。

在这能干的事无非就是陪陪酒，坐坐包厢，被喝的烂醉的客人骚扰是经常的事。

杜妙今年28岁，程以南猜得不错，她是一个夜场小姐。

选他的男人看起来很成熟，黑色外套里面是干净的衬衫，黑色制服裤，杜妙其实对穿白衬衫的人有着莫名好感，至少穿白衣服的人都很爱干净，杜妙给他倒酒时还能闻到他身上很舒服的气味。

没过多久，经理进来朝着他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笑着离开了，他却是很诧异的看着自己，也许是酒的原因，也许是杜妙对他有着好感，那一夜，她第一次喝多了……喝的烂醉没有一点意识，只记得他十分粗鲁的撕碎她的衣服、嘲笑自己笨拙的吻技。

不管是不是真的假的，这种衣冠禽兽都是她们能够招惹的。

他的爪子直接伸到另一位小姐的下衣里，她却不敢反抗。杜妙甚至还记得她当时含泪祈求的表情。

那个小姐她记得，是叫许丽娥，她当时还给杜妙分享一些不易被轻薄的小技巧。

……

那天，杜妙故意瞄着浓眉大眼，看起来有些妖艳过头，因为她知道，今晚的客人都是一些较年轻的人，涂的越妖艳他们就会越恶心，她如往常一样，和一群姐妹们去试台。

男人连点杜妙三夜，夜夜如此。

可能是从小缺少爱，他的出现如同一颗救命稻草，杜妙死死抓到不愿松开。

渐渐的，他不让杜妙在夜店工作，他没有时间每天陪着杜妙，正如中那样一般，他把杜妙拉到自己的公司里，当一个挂名秘书。

他也会送杜妙一些他认为她喜欢的小玩具，会给她过生日，还会陪着她逛街……仿佛真实情侣一般。

他也会当着杜妙的面给他妻子打电话，说他想她了……

………

她怀孕了。

他告诉杜妙要懂事，懂事才能长久，让她把胎打了，杜妙也照做了，不多问，不多说，只是因为她害怕失去他。

赵言陪她去医院，做完流产后的一个月里，他也很用心的照顾杜妙，他觉得这个叫付出。

身体恢复好后，两人又一起出去旅游，应该算是他对自己的补偿，回来之后又在临安的一条服饰街租了一个门面，他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没有特长，没有手艺，就空长的一副还算漂亮的皮囊，杜妙选择开了一家女装店，因为临街，那时的网购还没兴起，生意还不错。

还有就是他给杜妙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供应商，和一个头脑聪明的会计。

小店开了两年，两年内，他俩更像是夫妻，杜妙也始终享受着他带来的快乐，只是……她始终记得他有个妻子，他的妻子很美，她看过他妻子的照片，很阳光的一个女孩。

时间越久，杜妙内心深处的愧疚感愈发严重，占有欲也越来越强，她隐约觉得，他俩缘分快要到尽头了……

早上醒来之后，床头多了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卡里有二十万，算是我对你这几年的回报，以后不要联系了，我妻子要生了，还有就是，要懂事……’

她很懂事，杜妙一直都很懂事，从开始到结束，都无意打扰，也无意纠缠，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

在一起将近四年，也有过一个孩子，他曾带给杜妙类似爱情的感情……杜妙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做回老本行了，回到最初相遇的地方，这时才忽然想起，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我爱你……

再回到‘永安会所’，四年前的青涩早已褪去，天天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直至她认识苏璇。

那时候的苏璇十八岁，家里遭遇变故，被迫辍学打工，她仿佛看到以前的自己，或许是出于怜悯，或许是邻居，杜妙很关照她。

反正她也没什么可牵挂的，这几年，她一直都很贴心的帮助苏璇，直到前几个月，她又遇到那个男人，她的生活又变了。

…………

在那之前，她还不知道爱是什么。

在外人看来，这的人都是些不知廉耻的陪睡小姐，但其实在这里还是分的很清的，出台…和不出台的。

不出台的就是陪客人喝喝酒，跳跳舞，有时候被一些好色的男客人揩油，杜妙还很清楚的记着当时她和一堆不出台的小姐去陪酒，一个被别人围着敬酒递烟的油腻男人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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