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秦漾这没来由的话，看着那双毫无波动的双眸，甘远玉的心脏没来由得一颤，刚欲开口的一大堆说辞瞬间堵在了喉间，直到这时，他才开始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少年的形貌。

关于秦漾的面容，流云镇大多数人没有亲眼目睹过，更多的是人们根据印象中所描绘的画像识得，更不要说秦漾易了容，就更难有人认出，但关于秦漾身上的许多特征却是让人无法忽视，手持着奇形怪状的长剑就是其中最为鲜明的一点。

这小二不仅不傻，反倒机灵得很，结合之前的种种经过，以及亲眼目睹秦漾毫不费力地将甘家的一众灵旋强者斩杀的场面，再听着秦漾与甘远玉的对话，哪里还能联想不到近日人们议论颇多的秦漾身上，如果说这样还猜不出秦漾的身份，那才是让秦漾感到意外的。

看到秦漾点头默认，小二许不良脸上的呆滞却没有丝毫的减退，愣愣地盯着秦漾的脸，呢喃声不断从口中溢出：“我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看着少年手中那形貌怪异的溯世，那甘远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眼中逐渐开始有着慌乱之色浮现，如果说着怪异长剑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那先前来到这里之时看到那一抹血色就已是让甘远玉愈发的心惊起来。

然而，还没等甘远玉话说完，这一次，迎接他的却是一道疾掠而来的血光，旋即，在甘远玉不甘的神情中，那甘远玉的头颅缓缓落地，连同其身后的甘福，也是断成了两截。

将甘远玉斩杀后，秦漾转过身去，却是看到小二许不良面色呆滞地朝着自己走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语气小心问道：“客官……可是秦漾？”

秦漾闻言，也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事到如今，也没有遮掩的必要。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甘远玉已是将他认出，秦漾淡淡的声音就在这时缓缓响起：“说实话，当时对于你们说的流云有多混乱我并没有清晰的概念，今天我才真正见识到，我也很清楚，像你甘家这般腐烂恶臭的势力不止存在于流云镇，大陆的每个角落比比皆是，对此，我这一个自顾不暇且灵旋境中期的小武修没有精力更是没有实力去管，若是人心污浊，世间就不会存在干净之处，污秽之地就是清扫得再干净也会在另一处滋生肮脏。”

说到此处，秦漾看着那脸上浮现出喜色，欲言又止的甘远玉，语气却是逐渐转冷：“但对恶行视而不见者，与施恶着无异，若是碰见了仍然还无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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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此话，甘远玉的身形瞬间停滞，呆愕地望着那尸首分家的大长老，转头又迷惘地看向那面色平静地道出要灭他甘家的平凡少年，想不通为何突然间才接手没多久的甘家就要这样灭亡。

“毛头小儿，我甘家立于流云百年，岂是你一句话说灭就灭的！”

跟在甘远玉身后的那管家当即面色愤然，朝着秦漾大声喝道。

“我要你甘家覆灭。”

于衷才是真正的罪恶，有能力却漠然无视者更是罪大恶极，今日，你甘家，必灭！”

秦漾那最后一个字音仿佛是一柄重锤，狠狠敲碎甘远玉所有的幻想，心神颤抖间，那面色煞白的甘远玉急声道：“有话好说，秦……”

“我知道。”甘远玉话还没说完，秦漾却是在这时开口，那冷淡的目光静静地盯着甘远玉：“前不久还见过，甘远玉是吧。”

见着这甘福的神情，甘远玉在心中暗骂一声，这老家伙，完全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了，那少年可是将府上连同大长老在内诸多灵旋强者都给斩尽，以他比大长老高上不太多的修为，更不可能是这少年的对手，可以说，如今甘家的命运，真就捏在那少年的手中。

心念转动间，甘远玉抱着抛出十足的诱惑，平息那少年杀心的念头，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神色，道：“小兄弟，我是甘家家主……”

这段时间正是流云动荡之时，他甘远玉几乎没有出过门，唯一一次就是去李府向秦漾赔罪，而再将这两点和方才他说出的不久前还见过自己的话联系起来……

想到这里，甘远玉就连呼吸都错乱的许多，担任家主后，为了诚意向秦漾赔罪，他可是没少打听过秦漾的事迹，对于他能够近乎于完美易容这一点，甘远玉自然是心知肚明。

“事情还没完。”秦漾也不管那小二如何，转过身形，朝着门外走去。

“秦大哥，话说，你……你收不收小弟呀！”

同时间，一道仿佛是青涩懵懂的少女遇见初恋般扭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

……

血腥残酷的杀戮不会因一点轻松的气氛而被冲淡，甘府内无情的屠杀还在持续，一条条罪孽深重的生命被快速收割，在府内之人惊慌的骚乱间，亡命的奔逃中，甘府各处逐渐被一股浓重的血腥覆盖。

此时，甘家一个华丽的亭子内。

“大少爷，快逃，有人杀入府中，家主、长老们都被杀了，一路杀过来，很多人都死了，甘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甘家彻底完了，完了！”

一个家仆模样的身形慌忙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冲着亭子中一个满脸惬意地享受身旁侍女递送过来的瓜果，看上去二十来岁的俊俏少年大喊道。

“你说什么？”那俊俏少年懒散的身形猛地坐起，冲着那跪倒在地，气喘不止的家仆大声喝道。

“大少爷，都死了，家主死了，长老们死了，死光了，我们也要死了。”那家仆哀声说道，脸上布满了惊恐与绝望之色。

“你胡说！胡说八道！”听得此言，那俊俏少年面色却是突然变得冷厉，仿佛是不敢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几乎是破声吼道：“你个杂碎，老子刚才好好好的，你突然跑过来跟老子说甘家完了，死死死！老子现在就让你死！”

话说完的瞬间，那少年面庞狰狞地从随身的储物袋中抽出一柄匕首，身形猛地前冲，将手中的匕首刺入那家奴的心脏之中，随后又在那家奴在不可置信目光的注视下，连连抽出再捅入，往返数下，那家奴便很快倒地死透。

将家奴杀死，那少年这才缓缓起身，也不顾周围那些早已惊呆的侍女，用手抹了抹沾满鲜血的匕首，眸光闪烁不定，刚欲离开此处，却看见阁楼外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且那两人还在不断迈步朝着这边走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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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临近的两人停下脚步，观望这边，那少年冷冷道，以为又是哪个趁乱不知死活地闯进来的府中之人。

“一言不合，连自家的人都要杀，真是做得一个好少爷啊。”秦漾平静地望着那亭子内的少年，淡淡道。

“我做事，用不着你教。”那少年很快就注意到秦漾那一身的杀气，当即察觉到事情不对，神色也开始警惕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秦漾开口，旁边的许不良却是一反常态，满脸悲愤地指着那少年，道：“就是你，将我姐姐凌辱致死，丢到大街上，我做鬼都不会忘记你这张面孔，就是你，甘青的儿子，甘！晴！”

几乎是狠狠咬着牙将最后那两个字吐出，许不良的身体仿佛是装载不下那滔天的愤怒，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双目中仇恨的火焰汹汹燃烧着，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撕碎！

秦漾见着此状，也是默然无声地望着那甘晴，心中却不由得冷笑出声，此人居然还是甘青之子，果然一父一子，都是一丘之貉。

“秦大哥……”

这时候，许不良转过头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漾平静与其对视，不置可否，下一刻，身形却是一动，瞬间出现在那依旧面带戒备的甘晴身前，在后者那还没从惊震中回过神来之前便是已是将其手脚筋挑断，随后，秦漾似乎还不放心，一拳精准地轰在甘晴腹部，看着那倒在地上犹如一只死虾一般气息萎靡不振的甘晴，秦漾这才回到那一脸惊喜欢悦的许不良的身边，淡道一声：“去吧。”

“秦大哥的恩情，我许不良此生难忘。”那许不良面色郑重地对着躬身抱拳，随后快速跑到那亭子内动弹不得的甘晴身旁。

“你可知道，我做梦都在想着这一天的到来。”

许不良缓缓蹲下神来，望着那在痛苦与惊惧中扭曲变形的面孔，却是歪曲着嘴唇，声音开始更咽了起来。

“你可知道，我在大街上发现姐姐尸体的那一刻是有多绝望，恨不得将甘家的人杀绝，恨不得将你甘晴的肉一点点撕下来！！”

“你知不知道！”忽然间，许不良嘶吼出声，滚烫的热泪不住地从眼眶溢出：“我姐姐从小把我抚养到达，我答应过她，一定要给她找个好人家，安安稳稳，幸幸福福地渡过此生！”

“姐姐死后，为她报仇就是我这一生唯一的追求，今天，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许不良通红的双眼逐渐有着疯狂涌现，从怀中拿出一个尖锐的锥子，伸到那甘晴的眼前，嘶声道：“现在，我姐姐当初所早遭受的痛苦，我要让你千倍、万倍偿还回来。”

只听得许不良话音落下没过多久，一阵阵惨叫声很快便是在这无形中只剩下三个人的亭子内远远回荡开来，这惨叫声中包含着无边的绝望和痛绝人寰的苦楚，就是让远远听闻此声的人都不由得心惊肉跳。

秦漾神色平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惨景，脑海中却是逐渐浮现出一个身心都被复仇的火焰填满的少年，日日夜夜不辞辛苦、不惧危险地四处查探仇家的情报，却总是在独自一人时陷入仇家的势力过于庞大与自身无能为力的痛苦轮回，在叹伤中泪流满面，悔恨的情绪唯有憋在心中，无从发泄。

仿佛不愿再目睹着着不堪的一幕，秦漾缓缓转过身去，在心里幽幽一叹。

如此一来，也算是还他一个人情了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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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当这种种的迹象无限趋近于事实，甘远玉望着秦漾的双眼仿佛是见了鬼一般逐渐瞪大，面色更是惨白如纸，整个心神都在不断颤抖，他知道，如果真是那个人，他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毫无用处，他说甘家覆灭，那就必然覆灭！

“甘福，住嘴。”

甘远玉怒斥一声，让那管家当即不敢吱声，可看其脸上的神色，却依然不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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