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原来那一女二男已经回来了，顺着溪河上游下来，看样子似乎只是去下河换洗了一番，衣裳皆湿。

“的确。”洛无良点点头认同陈清明道。

“我可是第一世家叶家，你们老是看别人是为什么。”叶恽心中愤愤不平，道：“吴家吴子骞，我也听说过，如今吴家里唯一有点本事的人嘛，年轻有为，想不到会在这碰到他。”

吴子骞犹豫片刻还是先打算观望，偏偏在这些节骨眼上。

吴子骞转头看着并行走在一起的那三人，是否向他们说明真实情况。还是算了，吴子骞摇摇头暂时打消了这个想法。

陈清明注意到墨绿袍的吴子骞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们一眼，“他好像看了我们一眼。”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叶恽毫不在意道。

“干粮都吃完了。”

“真的吗。”

“这荒山野岭的。”

溪流下，正用溪水泡手的吴子骞抬起头，取出袖中的丝巾擦干双手。

“吴兄，有好几个弟兄好像不见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捧刀大汉在几个面露忧愁的露膀大汉围绕下悄悄向吴子骞汇报。

远处溪上剑涌翻复。

吴子骞目视前方的脸仿佛皱的出水来了，却不是因为这群游兵散将的无理抱怨，而是期间捧刀的金牙客向他汇报，队伍中不断有人莫名消失。

他们走的是山路，越临近夜晚越显得寂寥无人。

金牙客虽然长得粗旷却心领神会，点头答应下来，准备利用这些天在这群人中临时搭建的关系找人。

捧刀大汉名金牙客，投属吴家门客，而金牙客指的便是混在众人之中的吴家自己人，吴子骞附耳在金牙客捧刀的另一只耳边低声吩咐。

“先去找找那三个人。”

“诸位，再沿着溪翻过这座山，便有一处可供休息的村店。天色渐晚，各位稍安勿躁。”

吴子骞轻门熟路的走在继续往东赶路的人前面，辨认方向道。

原来如此叶恽这家伙一直一副落魄的模样。

陈清明这才真正认真观察吴子骞这个人，他早已发觉洛无良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很在意此人。

月日早已同天而悬，山里的人家入夜早，山下靠溪一处村子己经被黑暗侵照，一个七八岁的打杂小童遥遥看见从山上下来好像有很多人影蹿动，布衣小童顿时吓的脸色苍白，不顾手边洗到一半的菜叶，撒手就往里跑。

下山的陈清明一行人确是看得清清楚楚，山下隐隐约约藏着一座村子，一群饥狼饿鬼般的人顿时来了力气，急勿勿的往山下跑，本来队伍最前头的吴子骞也被挤到了人群后，吴子骞只得无奈摇头，心中终于放心似的叹了声气。

临近村子时人群突然发了骚乱，吴子骞心头预感不好，急忙挤进前方。

村子跟往常一般半人高的土墙围起了个圈，矮土房都呈一个“丰”字道路三三两两座落着。

如今土墙门口却站着几个手持农具作武器的庄稼大汉把群人堵在门口不让进去。

“肃静！肃静，敢问村长大人在否，在下吴子骞，让我等求见老村长。”吴子骞极力制止了骚动的人群。

以土围成的村子里走出来了一个一脸憔黄的年轻人，穿着郎中衣服，持一竹杆番子，番子写着一颗大大的“青”字，对着众人伸手作辑。

“小生不才，名号條庸，且懂医术，暂住村长之职，近来附近有奸邪强盗出没，所以心生警惕。”

年轻人村长扫视过人群，“各位侠士一看皆是忠义勇猛之士，定是来解救我等，还望众侠士请进。”

说毕退身让出了一条进村路来，指挥侍奉身侧的村民带路。

本来还吵吵闹闹的游勇众人听了这番卑微赞美之词似乎很是受用，村子里飘出淡淡炊烟，一群人大大咧咧涌进村子。

陈清明望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吴子骞似乎有事找那个年轻村长，却被人流卷夹着走进村子里向炊烟升起的方向走去。

村子的中心罕有着一座二层土房，下面一处阔广鹅塘足够容的下所有人，院子里摆满桌椅，似乎以往就是一处简露客栈酒楼。

“那个人有问题。”直到坐下来一路上沉默不语的洛无良才开口说话。

“谁？”陈清明闻言四处张望，突然发现一个身披兽皮外衣的男子引起他的注意，本来蹲在墙角现在却站起高大的身躯往这边走，男人的脸貌过分清秀了，不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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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见过的黄土黑面村里人。

他也是路过此村的外地人吧。

“我是说那个叫什么條庸的村长。”洛无良没好气道，“你也是，被人几句话就打发进来了，也是没用。”

“你自己还不进来了？说我们没用。”一旁的叶恽总是弄不清氛围才开口说话。

“这位姑娘说的对，这个村子己经被不祥笼罩了。”那个穿兽皮衣的高大男人己经走到了三人身旁。

“你谁啊？什么不祥的，阁下怕不是个疯子。”叶恽把气都撒在了外人身上。

但这个高大男人只是自来熟的拉开一只木凳坐下，“吾也是偶尔路经这个村子的客人而已，不必见外诸位。”

“在下九玄山洛无良，这位也是同门，足下也是去往东昌而行？”

“然也，然也。”高大男人说起话很是有力，望了一眼门外溪水，笑道。

“诸位称吾溪边便是。”

又是一个藏头露尾的家伙，洛无良早已心生警惕，却不知该如何答话，于是也在桌上瓦壶倒出一杯水。

“姑娘还是别喝此水为好，毕竟水中有毒，此毒棘手，唯有…”

“哐嘡。”

语未毕，洛无良杯中水被惊倒在地，睁大眼睛看着谈笑自若的高大男人，还有杯已入口的陈清明叶恽两人。

洛无良再站起身环顾四周，闹哄哄的一群人还是闹哄哄喊嚷，并无异样。

“你戏弄我？”

“非也，非也。此毒古怪，一日之内腐人内脏，两日之内磨人心智，三日之后便是一具行尸走肉。”高大男人自信满满道。

“两位是否觉得无力，再半日便会动弹不得。”

叶恽听罢心中一惊，手中的土瓦杯扔在桌上，“你下的毒！”

“否也，否也。下毒者仍是條庸小儿，正是姑娘你所疑虑之人。”

叶恽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也是无力。

“莫要情愤，越是运气越是作效越快，放松下来还能延缓毒效，还可好好吃个断头饭罢。”高大男人大笑而说，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

大笑声引起周围人注意，一直盯着三人的金牙客早已发现了那名兽衣高大男子，想起身靠近些，却才发现无法站立。

“咦，怎会站立不起。”

“我怎么回事。”

“兄弟，我好像动不了。”

“我等也是。”

“…”

望着逐渐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四十人等安静下来，持青字番的病恹年轻人走进大门，手上拖着一个墨绿袍的吴子骞，环视自己的猎物。

“我倒是无碍。”

陈清明悄然远气，口入僵硬之毒遇见那股腹间得自他人之气，遇之则化，当下更是完全驱散。

如今才发现这股所遗之气机非比寻常，非常人武夫可比，那个驼背老人究竟是何许人。

“一起出手，先下手为强。”趁病恹年轻人未近，洛无良说罢按剑欲起却被陈清明挥手按下。

“你可是敌人？”事态紧急，陈清明直接向对座的高大兽皮男子发问。

“暂时不是。”自称溪边的男人答道。

“先别动。”陈清明保持按住洛无良剑鞘，低声道，“我吸引注意，近了再动手。”

原来病恹年轻人身后跟着五六手持铁具的大汉，气势不凡。

“果然是茶水有问题么。”陈清明站起身拿起不能动弹的叶恽倚靠在身的剑，拿起桌上剩下的半壶水砸在地上。

條庸，一个古怪名字的年轻人，丝毫不意外有人还能动，从容笑道。

“客官你猜错了啊。”年轻人深吸一口气，轻轻摇头走近。

淡淡的雾气飘荡在低矮村庄，明明是傍晚时分却如清晨朦胧。

“原来空气也有毒吗。”陈清明担忧的看了一眼假装不动的洛无良。

默不作声的高大男子溪边突然唇边微动，无声说出了两个字。

剑名吴姖天门，长三尺有余，剑柄细，剑身宽于剑柄，颇有古老之意，正是洛无良的佩剑。

洛无良再按耐不住剑鞘长剑，拔剑飞身而斩向尚有十步之远的最魁祸首條庸。

规规矩矩的剑气缠剑身，不似陈清明傍门左道用剑，但威力之大丝毫不亚于他人，或者说正是因为如此规矩之剑，其剑气更无破绽。

條庸却只是抬起细弱的手臂，轻松拉过身边一位四肢僵劲不得动的大汉挡在自己身前，好巧不巧，正是监视众人的金牙客。

虽然并不认识，但洛无良还是硬生生停慢了冲杀之势，以求绕过人质。

但條庸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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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弱的手却异常迅速，两指夹按在了错身而过的吴姖天门剑身。

这时陈清明终于动了，條庸一手制剑，一手抓人，再无闲手可用，如若他放剑将面临洛无良近身厮杀，若放人质，便是遭陈清明两人围攻。

“擅算计。”本来背对的高大男人溪边喃喃自语，“罢了，便是助尔等一程。”说罢转身，正巧与條庸面面相视。

陈清明发现條庸似乎并不打算放任何一只手，就这么愣愣的站着不动任凭人砍。

但两人尚有五六步距离，條庸身后一直跟着的持农具村里大汉也终于动了起来，拦在最后的五六步距离之上。

气机如何用之，陈清明无练气之资而未曾设想过，如今却突然拥有了旁人一生都未达的九重天之高，却如稚童握剑。

“嗡。”

條庸还未从震惊中缓过来，就发现另一张清秀的脸倏然出现在面前，挡住了视线。

他是怎么突然从五步瞬间缩短到一步的，相比于震怒的條庸，洛无良倒是记起来在九曲城明月阁深处时，也出现这般突然转移到九曲城外，那时是九大山主，青须老人，果然是那个时候。

一剑横过，陈清明手中碧剑准确划过條庸细长的脖颈，却没有想象中血溅四射，剑像是砍在了一条滑溜溜的鱼身上。

“七寸！”

情急之下洛无良开口援助道。

陈清明听罢想起之来了，前那个看戏的高大男人溪边用唇语说的两个字。

蛇之七寸，在于心脏。也就是说弱点在心脏。

此刻條庸终于放手了，两只手同时放开，一剑砍在脖子上的陈清明被双臂环绕抱住，像是蛇缠绕猎物，若是寻常人便是瞬间骨裂，内脏压碎。但真气傍身的陈清明却顽抗的撑了几秒，足够洛无良反手持剑，剑柄猛敲在條庸后心。

真是毫不留情的一反手剑，陈清明隔着一块肉也觉得内脏被敲了一下。

但缠绕在身的條庸终究是软了下来。

“噗嚇。”

“嚇。”

陈清明一剑扎进像蛇一般的胸口，还在挣扎，洛无良随后也是一剑扎下，终于开始无力摊下。

说来奇怪，那些个听从指挥扛着农具的村里大汉，在條庸濒死之后像是人偶般站着不再动弹。

抽剑而出。

两支浸血剑尖几乎同时默契十足的对准了一个高大身影。

身着兽皮的高大身影的男人举起双手示意，“莫要误会，莫要误会，我不是敌人。与其对付吾，不如看看还能不能救人罢。”

“怎么救人。”毫不客气的语气完全不像是求人，不过洛无良心情此刻的确不好。

“吾知道的办法在此也无用，你不如问问你身侧那位中了毒也可自己活动的仁兄。”高大男人笑吟吟的表情让陈清明突然想起像一个人，那人又继续说道：“对了，此处雾气中也含毒，如若再呆上个半日，恐怕也不妙。”

洛无良仍是没有放下对准高大男人的剑尖，己然思绪混乱中，直觉告诉她此人并不是什么好人。

陈清明却是放下长剑，握住临近一名中毒的众人之一，运气将自己腹内真气逼入他人脉络。

“我能动了，我能动了。”被逼入真气的人死里逃生，泣极而笑，“感谢少侠，少侠大恩在下定是永生难忘。”

“你去把其它中毒的人搬到我面前，对了，先把吴子骞搬过来。”

“好嘞，恩人。”

洛无良还在对峙，不过却是放松下来了。

吴子骞并不远，此刻他活动着手脚筋骨，对陈清明作辑道：“大恩不言谢，当务之急先离开此地再详谈。”

“哪里哪里，吴兄来组织人，我来救人，快些离开。”“所言极是。”

“感谢小兄弟。”

“大恩不言谢。”

“少侠…”

不断被救的人向陈清明感谢肺腑之言，不断消耗的腹间气机，那个驼背老人留下来的东西即使是这样消逝也值得罢。

突然远处前方传来一阵骚乱，原来好像有一个也没有喝这里的毒水的人，但因为害怕一直在装中毒不敢动。

“诸位，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有何事离开再说。金牙客，带些人去搜搜还有没有敌人同党与无辜百姓。”“是。”“找到了别轻举妄动，先派人回来报信。”“是。”吴子骞此人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侠骨傲气，但行事风格却像是斤斤计较的帐房先生。

“不用去找了，此地已经没有活人。”与洛无良对峙的高大男人走到一个條庸人偶边，轻轻推倒，“只有这种听从号令的行尸走肉罢。”

吴子骞听了直皱眉头，“这里所有人恢复后，便离去。金牙客你去外面外哨防有敌人。”

“是。”

（本章完）

.

“还没到？”

吴子骞负手望向回周，那个叶家子弟和那两个自称九玄山的山门弟子都没见踪影，不过他对他们并没有敌意，反而因为某些原因格外关心。

如果不是发生在现在，这般情况明显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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