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敲了敲桌面，场内正忙着其他事务的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计，以各种坐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向了他。

“‘枪手’和‘院长’死了。”面具人简短地说了这样一句。

正在他退出讨论的下一刻，刚才还在玩游戏的少年将手机在桌面上敲了敲，对着医生笑了起来，同时露出了满嘴的尖牙。

“能让我去把‘神’干掉吗？”他将身子整个前倾，做出了压迫的姿势。

台下的人各自有所反应，只不过显然是类似讥讽的神情居多。

“‘院长’死了，不会影响到‘新神’的计划吧，医生。”一名全身肌肉虬结的大汉眯着眼问道。

被称作“医生”的面具人摇了摇头：“‘院长’不在计划的中心圈子里，他的工作完全可以被取代。”

“那我没话了。”大汉倚靠到了椅背上，眯起眼睛，像是退出了讨论一般。

面具人暗自摇了摇头。

在场大多数的“新生代”们，没有经历过被“神”所统治的时期，完全不对食物链上层的存在有着所谓谦恭之心。

在他看来，四宫家对“神”的评估资料完全是一个笑话，他只感觉现在的“神”会比纸面上的强度强上好几个位数级。

这些人有老有少，有权贵也有流浪汉，无论是从外表还是气度上来看，都不应该是属于一个圈子里的人。

当一位画着淡妆的美妇人走进房间，坐在了最后一处空座上后，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朝着主位上看去。

“人都齐了？”一道中性的嗓音从房间的上首处传出。

东京郊外的一处庄园，有十数人从霓虹的各处赶来，聚到了这里。

场内的议论在两分钟后逐渐沉寂下来，有人拍了拍面前的桌子，是想要发言的意思。

面具人抬手，示意让他开口。

他披着全身连帽的披风，脸也用一张中世纪鸟嘴的医生面具遮盖着。

只是有一点，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人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哪怕是正在高强度玩着游戏的那位青年，也只是双手的动作剧烈，但发出的噪声却小到了正常人类不能听见的程度。

等待了十几秒的功夫，没有听到回应，主位上的人慢慢地转动着椅子，正面朝向了坐在下方的众人。

“‘神’回来了。”面具人又补充了一句。

全场重新陷入了寂静，在场的成员都仿佛被停止了时间般，愣在了当场。

还不等医生回话，场内的另一位戴着蓝色帽子的中年人没憋住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见自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帽子中年耸耸肩，没有发言的打算。

“驳回。”医生敲了敲桌子，将场内的注意力有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嘁。”尖牙青年没好气地切了声，却没有再发话。

最后到场的淡妆美妇拍了拍桌子。

“早就说了别去招惹‘祭品’和‘侍女’，”美妇露出幸灾乐祸地笑容，“建议取消之后对她们两位的干涉。”

“通过。”医生点点头同意道，同时扫了眼场内的某些人。

场内被医生所扫过的那些人，都或无奈或严肃地闭上了双目，经过了一分钟后才纷纷将眼睛重新睁开，各自向医生出示了“搞定”的手势。

医生又扫了眼在场的全部人，确认了他们再没有主动说话的打算，便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接下来进行，关于投放‘低级试验品’的决议，请自由发言。”

听完了医生的话，全场的人表情都发生了改变，其中的多数人皱起了眉头。

“要不要再考虑下，我感觉还没到这一步。”美妇脸上的眉头皱得很深，“而且我并不觉得，我们可以控制投放出去的试验品，更别说之后的收回。”

“不不不，建议你完全不要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帽子中年轻笑着说到，“倒不如想想怎么在‘神’的追杀下逃掉。”

“那就是说，要是被动遇到‘神’的话，武力冲突就不是可以控制的了对吧。”尖牙青年舔了舔嘴唇，没意识到逐渐发力的手已经将手机捏成了黑屏。

“遇到了，自尽还可能留一条全尸。”肌肉大汉懒懒地躺在座椅上，将椅子压出了吱哑的响声。

接下来的二十几分钟，就在场内众人逐渐暴躁起来的交涉中度过了。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分针已经走过了半圈，医生将藏在灰色斗篷下的右手抬起。

全场在瞬间陷入了寂静中。

“投票。”医生低声说了句。

美妇、中年、大汉瞬间投出了反对票，青年紧跟着投出了赞成票，其他人在小一会儿的斟酌后也慢慢选择了一方加入。

只不过，在“其他人”的群体中，站在了青年那侧的人数足有九成。

“三比七，”医生不知道如何读出了这样的结论，“‘仓管’，投放。”

坐在他身侧的阴沉胖子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场内十几件各式的物品凭空出现，旋即又消失在了原地。

仓管那的无法表达情绪的面庞，在此时却有着些许的难看。

他也是反对党中的一员。

“散会。”一声朝场内的人掸了掸手。

坐在会场里的人纷纷站起，离开了屋子，关上了屋门。

医生看了眼房间内除了自己外唯一留下的人——仓管。

下一刻，他抬起头看向了天花板。

“胖子，我们还能活多久。”

仓管沉吟了片刻，回应道：

“看‘神’到底有纸面资料的多少倍实力，一万倍以内的话……我们还能活过今年。”

“那还真是够久的。”医生的话声音渐轻。

……

四宫家的某处庭院。

四宫辉夜正目睹着屋子里的变化，原本包裹着屋子里家具的各色光膜，在刚才的一分钟内尽数消失了。

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扭头看向了窗外的某个方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担忧的神采。

他们来了，要活下来啊……枫亭。

……

某处商铺的地下室。

原本还在互相阴阳怪气的两个男人突然感应到了什么般，同时闭上了嘴，并扭头看向了对方。

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同一种情绪——感兴趣。

“先休战吧，你这个魔法侧的异端。”鉴纯一郎笑着说道，双手用平时十倍不止的速度敲击着某台类似键盘的器械。

“是灵术侧啊，科技混蛋。”浦原喜助也眯着眼笑着回应，只是嘴里的话少有的不太文明。

两人不需要沟通，便已经在同一项新的工作中，从两个方向齐头并起来。

只不过这样的气氛只维持了不过两三秒，众人又恢复了对“院长”死亡的讨论，像是集体无视了后一句话般。

被安置在主位上的椅子，正以高耸的靠背面相众人。

坐在其他位置上的人表现不一而足，有人端正地坐着，有人则将双腿翘到桌上，自顾自玩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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