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缓缓垂眸，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深深掐进皮肉里，用身体的疼痛压住心底的疼。

拼尽全力，不让自己在霍凌风面前崩溃。

还真就是非她不可。

他就不懂了。

片刻后，她再抬头，眼底的疼痛已完美隐藏，只剩下对他的不屑，声线冷硬道：“霍凌风，我是不可能心甘情愿让你睡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也别再东施效颦，在我看来可笑至极。”

他狠狠地盯着白苏，想说，你算什么东西，以为我就非你不可吗？

但这话，到了嘴边又被他默默咽了回去。

他不是没试过。

白苏身体虚弱挣扎不开，但满眼的不甘示弱。

她怎么就爱上了这么一个不是玩意的渣！

“你！”

他当然是为了睡她。

跟爱不爱的没有一点关系。

白苏看懂，心还是不争气地狠狠抽搐了一下，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被再次撕开，又再次鲜血淋漓，疼得她酸了鼻尖，眼底染上一层雾气。

他？

霍凌风真想掐死白苏算了。

但看着她虚弱的样子，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恼火地收了手。

但霍凌风的表情和眼神清楚告诉她，他真的不爱她，一点也没有。

不想把自己置于不堪境地，去可怜地祈求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的爱。

可，刚刚问出口的瞬间，她还是心存希望了。

一句东施效颦让霍凌风气的青筋爆出，勃然大怒。

身形如闪电，迅速逼近，倾身，一把掐住白苏下颚，“你竟敢说我东施效颦！姓江的他配跟我比吗？”

世上女人千千万，他想睡谁不可以，怎么偏偏就只想睡这个不想给自己睡还天天气他的女人。

霍凌风越想越气。

气极的他，情绪无处宣泄，一脚踹在茶几上，夺门离开。

再多留一秒，他怕自己会被气死！

“哐啷”一声，门合上。

直到霍凌风脚步声远离，白苏强撑着的冷硬彻底瓦解，脆弱流露出来。

她侧头，脸埋进枕头，缓缓闭上双眼，泪湿了枕巾。

还没忘记的心，怎么才能做到不去疼呢？

……

夜幕降临。

霍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霍时晏站在霍凌风的办公室门外，抬手敲门，“叩叩。”

“进。”

伴着霍凌风的声音，霍时晏推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霍凌风，抬步走过去。

“哥，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凌风轻吐出一口烟圈没立刻接话，俊脸隐藏在烟雾中，神情难测。

直到抽完一支，把烟蒂按进面前的烟灰缸，又重新从烟盒拿出一支。

霍时晏也没催，看着霍凌风重新点燃一支，继续吞云吐雾。

他也点燃一支，陪着一起抽。

许久后，霍凌风转眸看向霍时晏，很突兀地开口问道：“时晏，你对我和白苏的那段过去了解多少？我和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霍时晏目光明显一怔。

这是大哥苏醒以来，第一次对那段过去好奇。

他最近也听说了大哥跟白苏之间重新有了纠缠。

也知道了白苏拒绝了大哥。

大哥这是终于想明白了，想触发记忆想起来吗？

霍时晏猜不透霍凌风的心思，但大哥既然问，作为全局参与的人，他比调查的资料要了解得更多。

尽可能地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霍凌风。

他是希望霍凌风能想起来的，在他看来，大哥和白苏的那段过去，虽然是从利用开始的。

但就大哥这种被姑姑从小养成寡淡凉薄的性格，如果不是真对白苏动了心，是做不到那个地步的，演也演不出来。

如果不爱一个白苏，他是不可能会为了保护她，以命相护，导致自己像个植物人一样躺了五年多。

可是，大哥从始至终都只觉得自己对白苏是利用，态度很坚决，从不承认自己动了心。

情感这种事情，能说旁观者清，像贺霆骁这类，一眼便能看出他爱，却在隐忍，所以他选择了推波助澜，成全他和肉肉，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也有旁观者看不清的，特别像大哥这种擅长隐藏自己情感的人。

他只是自己感觉，也不太确定，大哥究竟有没有对白苏动心。

大哥对白苏感情的深浅，这个也只有大哥自己想起来才知道。

为了刺激霍凌风想起来，霍时晏事无巨细，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他。

边说边观察。

直到说完，他的目光还在打量霍凌风，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些许蛛丝马迹。

但，什么也没看到。

霍凌风听着那些过往，神色过于平静，很难去分辨，到底有没有想起来。

见他停下，抬眸，“还有吗？”

“没有了。”

霍时晏摇头。

再细节的，就涉及到私密了，除了大哥和白苏本人，其他人很难知道。

“嗯。”

霍凌风灭了手中的烟。

见状——

“大哥，没其他事，我先走了。”

霍时晏没多逗留，转身离开。

办公室只剩下霍凌风一个人，他再次从烟盒拿出一支烟点燃，静静立于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中，面前的落地窗上慢慢勾勒出两道身影，亲密相拥。

一个是他，一个是白苏。

……

隔天一早，白苏身体没什么大碍，她自己去办了出院手续。

照顾霍凌风的那五年多，她早就习惯了凡事一个人扛。

深秋的早晨，带着一丝凉意。

从医院大门走出去，白苏冷得瑟缩了一下。

拢了拢大衣，缩着脖子，快步往打车点走。

突然，一道身影挡住了她前方的路。

白苏没抬头，直接侧身避开。

但没想到，她挪，对方跟着挪，白苏直接撞进了对方怀里。

熟悉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白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正欲后退，腰身一紧，她被勾回霍凌风怀里。

白苏立刻用双手抵住他胸口，避免亲密接触，恼火地抬头，怒骂，“霍凌风，你还有完没完！”

喷火的双眸撞进一双承载着满满深情的眸子。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突然静止了。

白苏瞳孔狠狠一震。

面前男人眼中久违的深情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白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看着霍凌风。

直到，霍凌风轻轻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温柔抚上她冰冷的面颊，如以前一样，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深情低喃，“宝贝，我回来了。”

一声宝贝，直击白苏心脏。

来势凶猛，白苏猝不及防，没控制情感，红了眼眶。

“不配的人是你！”

唯一深爱过，倾尽所有付出的男人，哪里是说放就能完全放下的。

只是在X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只是利用她，从未爱过她，她选择装不在意，拿分手费潇洒分手，不过是为了保住自己那点可笑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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