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我就是这样觉得！”春红倔强地说，“在我眼里，娘子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无人能比！”

程蕙兰当然知道春红的心意，护主呢，便故意问：“那么绮薇姐姐呢？”

开始能够这么喊的，都是程府附近真正接待过程蕙兰的店铺。慢慢的，离得远的店铺也开始模仿了，有的店铺喊得比较夸张，类似顺口溜一样：“红木桌，红木椅，唐小娘子最喜欢；去年买，今年买，明年还来我家买！”“金手镯，银耳环，程家娘子最喜爱；送母亲，送嫁娘，凤祥首饰美名扬！”

听到这些喊叫，程蕙兰气得鼻子都歪了，天，这些人太过分了！一路走去，有的店铺看到程娘子走近，便停止了喊叫，笑着躲进店里，胆大一点就抱拳作辑。开始，春红还会上前要求他们停止，但人家店铺笑嘻嘻，往她手里塞件小礼物，然后推她离开。她都没力气再骂这些人了，自家娘子名气大了，也带了一些副作用。问题就是，这副作用都不好，让人听了太别扭，还以为是程家的生意呢。

“绮薇娘子排第二！”春红认真地说。

“是啊，程大人声名不错，从来没传过坏事，程家娘子自然也是一般的好人。”“我听我家小二说，他们学堂就有程娘子捐来的几十本书，那书可贵了！”“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程家娘子上次带着张员外，到城东学堂捐了十几张新桌子。当然了，钱是张员外出的，可是，程娘子给牵的线啊！”

这些言论很快传遍了全城，那些胡乱言论程蕙兰科考的人，都安静了。这样一个品性的人，师从国子监博士，有一个口碑好的父亲，邻居都说好话，怎么会做出毁灭名声的作弊呢。所以，没有人再怀疑她的人品，只是“好奇”她的文章能好到哪个程度。

有机灵的店铺，已经找到了亮眼之处，招呼客人换了用词：“来看看，程小娘子最喜欢的胭脂水粉，刚从江宁运来，程娘子已经买了两套，又预订了两套送给朋友！”“热乎乎的包子，程小娘子最喜欢吃的包子，皮薄肉多，味道可口，程娘子每天早上都吃！”“蜀州的绣鞋，程小娘子最喜欢的绣鞋，每年都在我家买，今年已经买过三双了！”“凤祥楼首饰，程小娘子的最爱，今年买过六件了！”

“程小娘子，我刚才看到老杨伯了，他提着一筐萝卜往程府去了，说是谢谢你替他找太夫医好了儿子的腿！”“哦，你替我告诉他，不要送礼，千万别送。他照顾好自己，照顾家人才是重要的！”

“程娘子，你府上还需要伙计不？我的表弟刚来到池州，他身体还不错，喂过马，推过车，能吃苦。”“我回去问一下管家，明天让春红告诉你！”

更多的人，没有上前说话，只是对程蕙兰微笑。这时，她也会微笑回应，好多面孔是熟悉的，但叫不出名字，更多的是不认识。这时的春红，站在自家娘子身边，充满了自豪。按莫天赐的说法，在程府三里以内，都是熟悉程蕙兰的邻居，若是有歹徒出现，这些邻居抄起凳子和扫把杆，就能将歹徒打死。

春红见她出来，立即向店家取了一包递过一包烙饼。“娘子，怎么样，赢了吗？”

“没赢，也没输！可是，我高兴！”程蕙兰这才发现，肚子饿了，问了春红，才知道辩论历时两个时辰，真够长的。

“没赢也高兴？”春红有些奇怪。

走出胡府，程蕙兰与池州书院的书生道别，虽然身着蓝色的衣裙，仍向他们行了男子礼。然后，她向前方的春红走去，因为春红没能进入胡宅，而是在对面的店铺等着。刚辩论完，她还是有点兴奋，不，应该说是非常兴奋。她忽然很感激老师安排的这场辩论，让她激活了全身的活力，头脑更加灵活，思维更加敏捷。是的，这辩论肯定要留下印记了。

乡试传闻热闹了几天，又平伏了几天，但仍然有不少人好奇。有人在程府附近守候，喝着茶吃着点心，等候程娘子出来。甚至有些年轻娘子来这附近闲逛，看到程蕙兰的穿衣打扮，也想学一番。当然，程小娘子的装扮可以学，但仪态学不到，一颦一笑学不会，更不说那青春洋溢的神采了。

“程小娘子可俊了，像天仙一样，笑起来像朵花似！”“程娘子心地可好了，上次有个乞丐饿晕了，她买了包子馒头送给他，还介绍她到张家木匠坊做伙计呢！”“是啊，这小娘子啊，心肠最好了。焦家大哥不是捕盗故亡了吗，焦大嫂一人带着儿子挺困难的，程娘子介绍她到胡员外的缝衣铺做事，虽然日子还是紧，但好歹能养活儿子了！”

“飒爽英姿！”程蕙兰噗嗤笑了，“那是形容男子的，像我那天换男装去考试，或者我换一身军装，你这样说就对了！”

“呵，我特别想跑回家，跟老师说一说这个辩论，太棒了！”程蕙兰挥一挥拳，这动作完全是男子一般，跟她一身蓝色衣裙并不协调。是的，她想回家跟老师说一说这个辩论，跟父母说一说自己的心情。

偏偏春红看呆了。“娘子，我觉得你今天特别美，今天多了一种另外的，就是那个什么英姿！”

“呵呵！”程蕙兰想，今晚，还要写一封长信给周绮薇，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事情，如果她在池州就好了，我可以跟她说一个晚上。听说，她跟江宁的书生辩论过几次，如果在这里，她肯定参加了。

主仆二人慢慢地往家走，一路不停有人打招呼。

主仆二人回头望一眼，那些店铺伙计还在对他们挥手呢，胆大的说：“程小娘子，我们上了新款，过来看看，明天带上你朋友来也好！”“程娘子，我们的头饰可漂亮了，昨天刚从余杭到的，都是有名工匠制作！”

程蕙兰笑着摇头。她明白，若是踏入那店内一步，即使是几息时间就离开，也会被他们用来宣传一番。这些商家，很会抓住机会，决不错失。即使是程蕙兰这样读书无限的才女，在商业上，也比不上这些人。当人家不把脸皮当一回事，自然不用顾忌太多，生意才重要。

春红气恼地说：“娘子，怎么办，这些人卖东西都要把你带上！你买过一件，他们能说你年年在他家买；你没买过，他们也照样说！”

程蕙兰摇头苦笑。“那怎么办，你每天去把他们的嘴封住？”

她们一边走，一边回头看那些店铺，觉得这些店铺都可恶，但又找不出理由禁止。问题是，你不该用程娘子之名啊。

“程娘子，来尝尝我的豆浆！”“谢谢张嫂，我已经喝过了！”

“呵呵！”程蕙兰笑道，“就像我去参加州试，就算没名次，我也高兴，因为我见识到了，我经历过了。”

“嗯，那就好！”春红很担心娘子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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