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我有很多客房！”凯撒急忙举起双手以示无辜，“那么小一间宿舍两个人住，不嫌挤吗？”

“我住着挺习惯的，而且万一你在‘自由一日’把诺顿馆输掉，我就又得搬家了。我讨厌搬家。”诺诺说，“我倒推荐你试试普通人的生活，住住普通宿舍。还有你的布加迪威龙我也不喜欢，我不想总被人说‘你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男朋友’什么什么的。”

“稍等！下注在林锡明身上的金额是......四万七千块，最后一秒，有人加注两万！”有人意识到出了些小问题。

“两万！”芬格尔大惊，“登录我的管理员ID，查他是谁！”

诺诺带门而去，凯撒挠着那头灿烂的金发，神色无奈。

倒计时开始，“10、9、8、7、6、5、4......”

“注资！封盘！”芬格尔大手一挥。

“0！”倒计时者打了个响指，“注资成功！”

先是放出绯闻抹黑林锡明把群众对他的负面情绪拉满，然后再开盘打赌，暗庄赌林锡明赢，至少五倍利润。为了说服“圣殿骑士团”的人投资，芬格尔甚至声称有内部消息：林锡明其实是新校董的私生子，真实实力远超B级。

“快封盘的时候再注资，否则会露出马脚。”芬格尔喊。

“倒计时二十秒！我已经同步到系统时间！”

他退出了“狄克推多”的ID，换上了“索尼克”的ID登陆，这个不起眼的ID始终缩在在线列表的角落，一直不发言。

诺诺捧着一杯冰咖啡，靠在他背后的墙上，“你这么看好那个B级？”

“其实我觉得他胜算很小，只不过我不想在楚子航身上下注。”凯撒摇摇头。

凯撒捧着无线键盘半躺在诺顿馆大厅的沙发上，看着巨大的投影屏幕上盘口越开越大。

“提前三四秒动手，最后几秒是注资最集中的时间，网络可能会卡。”有人提醒。

随着凯撒在林锡明身上下注以后，林锡明这里赌注也开始缓慢上涨，两侧的赌注都在翻动，每秒钟都有新的赌注加上去。

“劝我留宿？”诺诺耸耸肩。

“好吧，反正五千块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诺诺放下咖啡，拎起背包，“走了，再不回去苏茜又要对我俩东猜西猜。”

“考虑过搬来诺顿馆住吗？”凯撒说。

............

1区宿舍的活动室里，芬格尔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手指在键盘上弹跳如飞。十几个学生围着他站，表情严肃，紧盯屏幕。

片刻之后，芬格尔愣在了笔记本前，屏幕上清楚地显示着加注人的ID，“格陵兰阴影”。

那是施耐德教授的ID。

“两个人都是他自己的学生！”有人感慨，“他竟然也认为林锡明会赢！”

整个团队又惊又喜，虽然杠杆被拉低了，但是赌局的风险也被降低了，他们抱在一起高呼“芬格尔英明”。

“执行部负责人？”芬格尔本人却苦着脸，“他也参加学生间的赌博？”

............

此时的林锡明压根就没睡着，他正缩在被窝里用手机看着论坛里发生的一切。

白天里芬格尔那些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新闻部部长的身份他也从书里读过，他只是没有当面拆穿罢了。

芬格尔从宿舍出去以后，他就在守夜人论坛注册了一个新账号，ID还是系统分配的一串编号没来得及改。他就顶着这个新账号看芬格尔手下的狗仔们怎么在这些新闻帖里吹得天花乱坠，一张手挽着手的配图扯出的故事精彩程度都快赶上安徒生童话了。

讨论帖里曝出来的所谓履历全部都是诺玛随机生成出来的假档案，他的真实信息受到校董级别权限保护。那份捏造的履历里说林锡明小学练过散打跆拳道，跆拳道还考到了绿带。一群人指着这些编出来的东西头头是道地分析对比他和楚子航的战斗力，林锡明看完笑得肚子疼。

赌局意料之中偏倒向楚子航那边，基本没什么人指望林锡明赢。令林锡明比较意外的是凯撒居然会赌他赢，但也许凯撒只是单纯地想和楚子航对着干。

一轮看下来林锡明其实没什么感触，他在心理年龄上又不是18岁的小鬼，这些小打小闹的诋毁他基本都不会太放在心上。

手指随意地在屏幕上下滑。

“林夕可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怂货？你们选出来的卡塞尔公主就是这种什么人都可以的下贱货色？”这样的评论进入到了他的视线。

下面喷他的人不算少数，但却陆陆续续出现了赞同他的人。

嘎吱。不知不觉中指甲在屏幕上划了一道。

手指误触到了锁屏键。

印在黯淡荧屏上的是熊熊燃烧的狰狞的金黄色。

“唉。”女孩的叹息声。

林锡明猛地清醒过来，冲上脑门的怒意差点把他淹没。

该睡觉了，该睡觉了，林锡明在心里对自己说。

等到下次睁开眼他还得去送外卖呢。

他尽力合眼。

可是这一次林锡明却没有看见那道刺眼的光，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再醒来，回过神时他的身边到处都是虚幻的浮影，浮影的一边明一边暗，如同染了半边墨的柳絮。

林锡明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低头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由这些浮影构成的。

灌木在他的面前快速地生长起来，淡绿的嫩叶里夹着红色的可爱果实。

一株槲寄生，手伸出去，折断脆弱的枝芽。

不！不要！不要那样做！

林锡明心急如焚，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他却已经开始有了悔意。

有人在耳边的窃窃私语，好烦，能不能不要再烦了！

他在拉弓，槲寄生的树枝就架在弦上。

他的胳膊他的手一片漆黑。

他的目标是耀眼的光。

那抹光辉扩散开来最终把他的视野都占据了，有一男一女在争吵着，他的意识在往上飘，他觉得自己正在穿过那层浮影。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养不活，还想着再收养一个？”

“别啊老婆，看这小姑娘多可怜啊......”

熟悉的声音。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林锡明大口喘气，猛地惊醒过来。

上下铺的宿舍，昨晚没拉上的窗帘把晨辉漏了进来，上铺芬格尔呼噜声震天响。

他没能回到原世界，一个夜晚过去他还在龙族世界。

林锡明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脏正剧烈地跳动着。

他好像做了一个噩梦。

“深呼吸，哥哥。深呼吸。”女孩轻声说。

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

林锡明坐在床边，心跳逐渐平息，他的目光也接近呆滞。

女孩趴在椅背前跪在椅子上，百褶裙下裹着白色丝袜的膝盖圆润。她正穿着小号的墨绿色制服，那似乎是迷你版的卡塞尔女式校服。

“不必做出那副表情啦，可能是厌倦了那里也有可能是在留恋这里，总之发生这种事很正常。”女孩柔声安慰他。

可林锡明在想的压根就不是这些。

他只是动了动念头就被留在了这个世界一天。

那么他之前究竟是为了逃避什么而在那个世界待了十年？

趁着林锡明睡着的功夫，芬格尔偷偷溜了出来，瞒着他搞了这场赌局。

“我以为你会对自己的对手有独占欲，只有他配挑战我这样的感觉。”诺诺抿着咖啡，歪了歪头，“现在就算是阿猫阿狗只要能和楚子航作对你都支持，显得你小孩子气。”

“没什么不好，如果他真的打败了楚子航，他也会成为我的对手。”凯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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