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好。”说完，乔软软就转身离开了。

乔软软打了个电话给保姆，让她来医院照顾乔菲菲。

“我的腿。”

“我要你的腿做什么？你的腿对我来说没什么用。”

交代完之后，乔软软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而是去了大海。

系统提供的资料上面有提到，人鱼失去了鱼尾就相当于失去了一半性命，并且各个方面也会不如之前。

鲛人族或许也是这样子的。

“你想用什么换？”

乔软软：【统子，泡泡安排上。】

乔软软找到女巫。

女巫正在看古书，她坐在药罐的边上。

科尔特呆呆地看着乔软软，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初......软软，你说什么？”

乔软软又重复了一次，“用你的心脏，救菲菲。”

这一回，科尔特听清楚了，他张了张嘴，感觉喉咙口发不出声音来了。

“用你的心脏。”

她并没有抬头看乔软软，看书的动作不变，“你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乔软软先提出了她的第一个要求，“我想换回科尔特的鱼尾。”

他有些悲痛地扯了扯嘴角，问道，“那，我在软软的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呢？”

科尔特看着乔软软，嘴唇抿得死紧。

过了一会，科尔特的一字一句都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只要是软软想的......我都同意。”

大海依旧是美的，海和天空相交于边际之处。

乔软软举起手，阳光穿过指缝透了过来。

“那我的声音呢？”

这句话让女巫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可以。”

“我还想和你换一样东西。”

“你说吧。”女巫把书放了起来，似乎是想认真地听乔软软说话。

“用我的命，换科尔特的命。”

女巫顿了一下，半晌后，她才慢慢地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乔软软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为利至上，但她也是一个有良知的商人。

她只是在小世界里死去，科尔特如果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她无法撼动小世界，她只能尽量去改变她能改变的东西。

女巫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乔软软，有一瞬间，乔软软突然觉得她的目光很清晰，清晰到直射你的内心。

“你想清楚了？”

“嗯，想清楚了。”

“三天后，你让科尔特来海边，只要他碰到海水，他的鱼尾就会恢复。”

“鱼尾恢复的那一刻......就是你消失的时候......”

女巫的声音渐渐变得缥缈虚无。

乔软软再睁眼的时候，她已经回到海边了。

等她到医院的时候，暮色已经降了下来。

诺奥依旧守在病房的门口，低垂着头坐着，而科尔特却不知道去哪里了。

“科尔特去哪里了？”

诺奥怔怔地抬起头，然后在四周环顾了一圈。

“他刚刚还在这里的。”

乔软软抿了抿唇，“你先在这里呆着，我去找他。”

乔软软：【统子，看一看科尔特在哪里。】

系统：【在天台。】

他去天台做什么？

乔软软快速走到电梯口，但是电梯口人很多，电梯也迟迟不来。

她走到旁边的楼梯上，然后跑上去。

乔软软有些气喘地推开天台的门，就看见科尔特站在哪里，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气息，走过去。

“科尔特。”乔软软喊道。

科尔特侧头望着乔软软，“软软，你会记住我吗？”

“会。”

每一个小世界的人物她都会记在心里，他们也是她成长的一部分。

科尔特轻轻笑了一下，“你会记住我就好。”

他继续说道，“我刚刚已经匿名联系了医生，三天后就能做手术......”

说到这里，科尔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知道乔软软的反应。

但乔软软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唯一的气喘也是因为刚才是跑上来的。

他在内心苦笑了一下，“心脏离开我的身体之后，我还有一个小时的生命，直到体内的治愈能力全部消耗为止。”

他的心里还是尚存期待的，这最后的一个小时，软软会做什么呢？

也或许是我自己独自度过这一个小时......

想到这里，科尔特收回了视线，看着楼底下的车来车往。

红的，黄的，蓝的，绿的。

大陆很美很美，比海洋美多了。

海洋里也有海底城市，但那些五彩斑斓是属于人鱼族的。

属于鲛人族的只有深渊般的黑色和蓝色......

遇见软软之后，他真的看到了很多的色彩。

谢谢你，软软。

科尔特在内心默念着。

乔软软和科尔特在这里站了许久。

晚风吹过他们的面容，本该是安逸的一幕，此时却透着一丝悲凉。

乔软软突然开口，“答应你的，给你做五条烤鱼，我们走吧。”

科尔特点了点头，“好。”

他们来到超市，科尔特推着推车，乔软软走在一边，视线在货架上随意地扫过，科尔特直视着前方，但余光却一直落在乔软软的身上。

仿佛就像一对普通的情侣。

乔软软拿了做蛋糕的材料还有一瓶酸梅汤，这些都是科尔特吃过的。

走到生鲜区，“想吃什么鱼？”乔软软问道。

“都可以的。”

买完东西，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面走过来一个抱着花束的小男孩。

男孩看向科尔特，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哥哥，给你的女朋友买支花吧。”

听见女朋友这三个字，科尔特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之一动。

但乔软软的神情没有变，科尔特又不禁失落了起来。

不过她没有否认，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这么想着，科尔特把男孩手里的花都拿了。

“花很好看。”科尔特一边说一边付钱。

“哥哥和姐姐也会一直在一起的。”似乎是因为花都被买走了，男孩的脸上带着笑意，然后跑开了。

一直在一起吗......

但愿吧......

回到家里，科尔特主动提出要给乔软软打下手，乔软软没有拒绝。

厨房里，两个人的身影投在地面上，影子时不时交汇在一起，又时不时分开。

科尔特觉得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很快。

乔软软做着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做的事情。

她把鱼刺挑出来，细腻的鱼肉放进科尔特的碗里。

“吃吧。”

科尔特盯着碗里的鱼肉，突然说了一句让乔软软有些诧异的话，“喂我。”

乔软软只是诧异的几秒，然后自然地端起碗，用筷子把鱼肉夹起放在科尔特的嘴边。

科尔特张开嘴巴，咬住鱼肉，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乔软软的身上，目光很炽热，好像要把乔软软刻在脑子里一样。

乔软软就顶着这样的目光把鱼肉喂完了。

接着，她拿起小蛋糕。

这一次，科尔特咬住了勺子，抓住乔软软的手腕，把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

在乔软软扑在自己的怀里一刻，科尔特松开了勺子，紧跟着把乔软软的下巴擒住，高高抬起。

吻了上去。

先前，这个吻是不带任何的温柔的，像是被激怒的野兽，在乔软软的唇瓣上撕\/\/咬着。

蛋糕上的奶油被科尔特涂在了乔软软的唇上，然后又被他一寸一寸吸\/\/吮走。

直到奶油没有了，科尔特才放慢动作，轻柔温和。

刚被亲上的时候，乔软软先是一愣，然后慢慢把手垂下，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静地看着失控的科尔特。

不管是什么任务，她都是百分百投入去完成的。

俗话说，演戏要把自己先骗过，自己都没有代入这个角色，是演不好戏的。

前面两个任务是攻略，她会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爱人，她会适当地回应。

她对科尔特是什么感情？

是同情？是愧疚？是包容？

或许都不是。

人的感情很复杂，复杂到有个时候自己都说不清楚。

科尔特松开乔软软之后，看着自始至终都是冷静的她，他一直伪装的镇定的面具伪装不下去了。

科尔特死死扣住乔软软的肩膀，墨蓝色的眸子此时有些猩红。

原本在海底不可一世的他，此时在乔软软的面前溃不成军。

神情激动的他，和神情淡漠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科尔特像是受不了乔软软的眼神一样，埋在了乔软软的颈间。

乔软软能感受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

“软软......软软......”科尔特不停低喃着乔软软的名字。

声音里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他在恳求什么呢？乔软软不懂，乔软软不明白。

乔软软只是静静地把手垂在两侧，等着科尔特自己平复情绪。

半晌后，科尔特抬起头，除了他的眼角还有点猩红之外，看不出来他刚才情绪失控过了。

忽地，他把乔软软的手握了起来，把她的食指咬破了。

乔软软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咬破了。

接着，科尔特又把自己的手指咬破了。

两个食指交叠在一起，彼此的血液通过缝隙进入了彼此的体内。

科尔特闭上眼睛，嘴里默念着什么。

当乔软软想要抽回手指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契约结成了。

是结为伴侣的契约。

这是最简单的契约方法。

他还想给乔软软一场婚礼的......但是可能，实现不了了......

科尔特肚脐处最中间的鱼鳞闪了一下。

但是乔软软没有鱼鳞，所以无法交换，因此只有科尔特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乔软软的存在。

这个契约是两个人都活着的时候才会存在的，若是一方死了，契约自动解除。

科尔特身上的那瓣鱼鳞也会彻底暗淡下来。

鲛人族，一辈子只能有一个伴侣......

科尔特勾起了一抹淡笑，只剩最后三天了。

就让他再贪恋这三天。

这三天的乔软软是属于他的，虽然......是他的一厢情愿......

科尔特抽了纸巾，给乔软软擦去手指上的血迹。

“软软去休息吧，这里我来收拾。”科尔特的语气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乔软软本想自己来收拾的，但想了想，让他自己来吧。

——

三天很快就到了。

距离乔菲菲做手术还有半个小时，现在是凌晨两点。

三个人都站在病房的门口。

诺奥说道，“科尔特，你母亲的项链在人鱼族后面的那片最大的珊瑚丛里。”

科尔特“嗯”了一声。

“科尔特，我......想留在这里。”

“那你的鱼尾呢？人鱼族怎么办？”

诺奥可是要继承诺第的位置的。

“我去和女巫做交换......至于人鱼族，你的身上也流了一半人鱼的血液。”

科尔特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今天之后，世界上就没有科尔特了。

距离乔菲菲做手术还有十分钟。

乔软软突然把科尔特喊到一边，“等你做完手术，你去大海帮我拿一样东西好吗？在女巫那里。”

“好。”

距离乔菲菲做手术还有五分钟。

乔菲菲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

乔软软和诺奥站在手术室的门口。

“科尔特呢？”诺奥问道。

乔软软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走向旁边的凳子坐下。

她已经安排好一切了，看似是一位死去病人的心脏，实则是科尔特的心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医生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

听见这个消息，诺奥的脸上展开了笑容，乔软软悄然无声地走了。

过了一会，科尔特从一扇小门里走出来。

这里早就空无一人了......

诺奥已经去守着乔菲菲了。

科尔特的内心苦涩到了极点。

泛着白的唇抿了抿，然后扶着墙壁走了，他要去大海。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一辆车突然对着他按了按喇叭。

科尔特没在意，准备换一个方向走。

“你去哪里！快过来！”

Q从车窗里探出了头，对科尔特大喊。

MM一早给她发消息，让她把科尔特送去大海。

问她是什么事情，她也不肯说。

当时乔软软说他的鱼尾变成了双腿，她还有点不可置信。

现在亲眼看见了，她的眼里带着无限的好奇。

科尔特听见她的声音，脚步依旧不停。

“是乔软软让我来接你的！”

这句话成功地让科尔特停了下来。

科尔特上了车，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系统：【宿主，你来这里干啥？】

乔软软：【没什么，就是突然想来了。】

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在哪里开始的就在哪里结束。

她在礁石上面坐着，现在的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

乔软软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服，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系统：【科尔特到了。

然后她径直向大海走去。

缓了一会，他艰涩地开口，“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你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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