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低下去时，他听到自己很轻很轻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晚，封掣也做了一个梦。

“不对，我不喜欢你骑马的样子，你也骑得不好。”

“那你把冰云给我吧，冰云那么漂亮，我会好好养它的……”

说不上是好梦噩梦，却是真的见到了20岁时的沐听雪。

“可是，很可爱啊！你看，小小的，白白的……”

“我说了不好看。”

她还是在笑，不过一甩手却扔了花，然后，指着不远处的地方，说：“那我们去骑马吧！封掣，你是不是喜欢看我骑马的样子？我骑得很好对不对？”

“别再跟着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可是，无论自己说得多么难听，她就是不肯走，像个小宠物一般地跟在他身后。

时不时，还背着手假做不经意绕到他身前，然后，极为幼稚地从背后抓出了一朵小野花。

“嗯？”

因为声音很小，封掣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只得更低了头，然后他听到她在说：

“封掣……救救我……我好疼，我好疼啊……”

“救我！救救我……”沐听雪突然道。

问他：“你看，这个小花好看吗？”

“不好看。”

鬼使神差的就伸出了手，帮她拭去脸颊的滚滚泪水。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受到了温暖，睡得迷迷糊糊的沐听雪突然一个翻身，直接将脸贴上了封掣的胸口。

那湿漉漉的小脸很快打湿了封掣的衣衫，温热的泪水沁染上皮肤的同时，烫得封掣心口停跳了几秒。

那时候的她做什么都喜欢粘着自己，他们走在一条安静的小路上，他的神情并不友好；

“谁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又是爷爷？”

“沐听雪，你一个女孩子，脸皮怎么那么厚？”

“因为，我喜欢你呀！”

怦咚！怦咚！怦咚！！！！！

封掣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打鼓一般，像是要冲出胸膛，按都按不住……

他想问她，你喜欢我什么？我对你那么不好，从来没一句好听的话？

你是欠虐吗？

可他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晃，突然就是漫天的风雪……

异国他乡，高楼林立的街角，他一眼就看到了被池冰悦找人堵在角落里的沐听雪。并非他以为的那种单方面的压制，她看到沐听雪也还了手，而且，是不落下风的那种。

她一个女孩子，打起架来却很凶。

可是，那么多人，十几个？还是二十几个？

他看到她渐渐落了下风，浑身是伤地被人狠狠按在雪地里，然后，一个看起来至少有一米八的男人，突然抬脚踩上了她的右手。

男人穿的是特别硬的那种马丁靴……

‘咯咔’一声，伴着沐听雪痛苦的一声闷哼，她明明痛到全身都在颤，却咬着牙关没有呼痛……

封掣心脏一紧，他清楚地看到沐听雪眼中有什么东西也跟着那碎裂的一声同时碎掉了。

因忍痛，她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紧咬的下唇已出血。

她却始终没有哭过一声……

直到，那些恶人退去，只剩下死了一般的她趴倒在雪地里……

无人经过的街角，血地里的人终于动了一下，起初只是微微地颤动，慢慢地，有低低的，呜咽的声音轻溢出来。

这一次，他终于听得清清楚楚：

“封掣……呜……封掣，呜呜呜呜！！！！！好疼，好疼啊！”

“沐听雪，我说过了，我讨厌你，就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低落在封掣手背，封掣一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一路顺着心脏，直烫到了四脚百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毫不犹豫地上了她的床，在她背上轻轻拍着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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