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孙思思决绝的走了，虽然对李亮有着千般的不舍与愧疚，但他俩都太弱小，无力对抗那个女人强加上她身上的不公平，只有赵致远才有打败那个女人的筹码，她一定不会放弃这个唾手可得的机会，我作为她的朋友，替她惋惜逝去的爱情，也默默地祝福她成功晋级现实版的灰姑娘！

那晚李亮整夜卷缩在沙发上，手里紧紧捏着他和孙思思的那张合影。

接下来的两天他没上班，一会儿出门漫无目的在大街小巷找寻孙思思，几小时后又回家发呆，发了一会呆又向外走去，反反复复，坐立不安，眼神空洞，萎靡不振，我把饭菜放到他面前，他耷拉着眼皮毫不理会。

时针在我不安中指向了下午六点半，李亮回家，当他打开他卧室门的瞬间愣住了，几秒后转身问我家里是不是进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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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有鲜血流出，是刚才刨玻璃渣时不小心给划的，他没理会，只是不停的问着相片里的孙思思。

我不知怎么安慰他，就返回客厅，拾起被他撕成两半扔在地上的信拼起，上面是思思绢秀的字体：李亮，我走了，去另一个男人身边，他可以帮我打败那个女人，我对不起你，你恨我吧，我欠你的希望来生可以偿还……

我在旁边默默看着，手里紧紧攥着那封泪痕斑斑的信。

李亮似乎猜出了什么，忙问我：“她是什么时候把东西拿走的？去了哪里？”

我把手伸出，掌心里静静的躺着那封信，他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看完后就一把把信撕成两半儿随手扔在地上,气急败坏的问我：“艾秋，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住在哪儿？”。我摇摇头，用善意的谎言打发了他这个问题。

吃完饭李亮去上班，临走时还不放心的对孙思思说：“要不我们都请假休息一天吧，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孙思思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你去上班吧，一会我也要去医院。”说完给李亮一个深情的拥抱。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两小时后孙思思却返回家中进了卧室，把门从里锁上。一小时后门从里打开，我看到一个大行李箱放在床边。她红着眼递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李亮，我接过信，信封上泪迹斑斑。

于是我不知其味的吃完早餐。

李亮又反复拨了几次那个电话，仍是关机，拨了她上班的座机，被告知她上午已辞职，于是他六神无主的在客厅踱来踱去，客厅空间很小，他就像一个被人抽了鞭子的陀螺般转来转去。最后他走进了卧室,拿起放在梳妆台上的相框看起来,那是他俩一张很甜蜜的合影，他木然的盯着相框,良久,傻傻的干笑几声，慢慢的把相框举过头顶,举得高高的,突然一放手，相框从手中脱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顿时摔得粉碎，照片在支离破碎的玻璃渣里显得光怪陆离。

他蹲下用手刨去玻璃渣，拾起照片，拿在手里反反复复看，反反复复道：“思思，你为什么狠心这样对我啊?”两行热泪像决堤的洪流啪嗒啪嗒地往外涌。

何其相似的境遇！何其相似的无辜！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她更咽着继续断断续续道：“昨晚我和那个女人打了赌，我一定要回去，为了我妈我要风风光光的回去，我妈何其无辜啊！错的不是她，是那个骗她的男人，她那么骄傲，那么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却要背负一辈子小三这个污名，连死后也不被那女人放过，我心里痛啊。”

在思思的更咽声中，我有短暂的恍惚，目光穿过尘封的往事，拨开层层迷雾，看到有个女人一巴掌打在我脸上，嘴里骂骂咧咧：小三，恬不知耻。顿时我脸颊印上五条清晰的指痕，似乎听到了爱情落地破碎后的呻吟。

我摇摇头。

他进去细细看，衣柜门开着，少了一些孙思思的衣服，梳妆台上已不见她平常用的物件。

就在思思离家的第三天晚上，我下班回家开门后屋子黑乎乎的，一股浓浓的烟味扑面而来，客厅里一个火点忽明忽暗。

开灯，原来是李亮坐在沙发上抽烟，层层烟雾包裹着他，旁边的烟灰缸里已凌乱的放着一大堆燃过的烟头，

同住两年来我从没见他抽烟。

我在他身边坐下，想安慰他几句，却觉得任何安慰的话都是那么空白无力，索性什么都不说。

他抽完这根，又马上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根放在嘴里，颤微微拿起打火机按出火苗，将火苗移进烟头狠吸一口，烟点着了。

痛如果用烟可以暂时麻痹又何偿不是好事呢？

这时我瞧见烟盒下面有一张票，拿起细看，这是一张明天上午成都到b市的火车票。

“你要去b市？”我吃惊道。

李亮狠吸了几口，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儿，烟圈儿慢慢扩大，弥漫在他周围，形成了袅袅烟雾，那烟雾包围着他，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

“我要去闯，一定要闯出个名堂来，有一天一定会让她后悔离开我。”李亮说，那声音里带着恨，更带着期盼，说完又一个劲的吸烟，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儿。

“b市那地儿你人生地不熟，就业竞争激烈，物价又高，你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去，其中的艰辛你想过吗？就留在成都吧。”我劝道。

李亮把正抽着的半截烟从嘴里取下，烟头朝下，狠狠的摁在烟灰缸里，烟头火星顿时消失，一字一顿的说：“我决心已定，再多的苦我都不怕，有一天我一定会让她后悔。”那话语像是倾注了他所有的力量才迸出的，让我想起了孙思思那晚一字一顿和那女人的赌约。此时的他也在心里和孙思思下着赌约，只不过孙思思的赌约是有胜算的赌约，而他的赌约只是凭着一腔怨气而没任何筹码的赌约。

他的离去，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与凄凉，如果他赌不出“那一天”曙光的到来，他会不会伴着这个执念孤苦飘泊一生？谁知道呢，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只能交付给时间，时间才会给出最终的答案。

他走后我望向那间空落落的卧室，无比惆怅，再过两天就是除夕，这本该是欢庆祥和的日子，人人都向那个叫做“家”的地方奔赴着，而李亮和孙思思却从他们这个共同的“家”各自奔赴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此生陌路，真是不敢想象，这些仅仅是半月内发生的事，人生无常，愿他们此生各自安好！

莫阡开着车向巴城而去，后备箱里也满当当的装着为两边老人准备的年货，明天就是除夕了，按计划，先到我家去团年，初二一早去他家团年，初四晚赶回成都。

车刚开进村口的乡村公路，就看到满头银发的奶奶和爸爸已在路边等着我们。看到双方后自然都欢喜，我把他们扶上车坐好，车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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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驶去，奶奶坐在我旁边，我忙抓出一把酥心糖放在她手掌，她高兴的剥开一颗放进嘴里，边吃边慈爱的对我笑。

奶奶这辈子很苦，我常为她扼腕叹息。

年轻时她是方圆十几里最漂亮最能干的新媳妇儿，当时哪个小伙子不羡慕我爷爷！我从没见过爷爷，但听村里的老人讲起过我爷爷，说我爷爷有娶奶奶的资本：帅气、有才华，特别是打算盘，打得快、准。据说他当时可以左右手一边拔算盘珠子一边与人聊天，而拔出的结果绝对是左右一致，不错一子儿，为此爷爷得到了一份工作：省城一家大型的国有企业的会计。

那时国有企业的会计，拿当时人们的话说：吃金饭碗的，是国家的人。

奶奶高兴的送爷爷上路，此时的爷爷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女儿三岁，儿子两岁。哪知四年后爷爷回家要和奶奶离婚，不顾奶奶的痛哭欲绝和一双儿女撕心裂肺的挽留，离婚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从此抚养两个孩子的重担全搁在奶奶弱小的肩上，吃大锅饭挣工分的年代，一个女人要养活两个孩子谈何容易，生活的沉重过早的凋谢了她的美丽，感情的背叛抹去了她的丰采，她的人生自此灰暗。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婆家也有了，正准备高高兴兴的把女儿嫁出去，可就在这时女儿突然得病死了,奶奶再也受不了,大病一场醒来后就神智不清,这就是我奶奶悲情的一生。

她不发病时很安祥，看上去和常人无二，发病时边口口声声念叨：“我要去找张本扬，去找张小芸。”边说边往外跑，有时我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全家出动寻找，幸好附近几个村子的乡民都互相认识，谁见着她了都会送回来。

妈没随他们来，我想她一定在给我们做美味佳肴，九月中旬的手术，十月中旬去复查了一次，王医生说恢复得不错，现在又已三个月过去，身体应该已完全恢复了吧，在成都时我隔几天就会通过电话问她的身体状况，她每次都说恢复得不错。

几分钟后车到了家门口，我边叫着：“妈，我们回来啦！”边朝厨房奔去，可厨房里没人，这时从前边的卧室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艾秋，我在这儿。”

我忙奔到前门一看，只见妈躺在床上，见我进来忙侧身用一只胳膊撑起上半身和我打招呼，我惊讶着这面前还是四个月前虽有些许消瘦但精神尚可的妈妈吗？此时的她骨瘦如柴，眼窝深陷，颧骨高突，眼神暗淡，嘴唇干裂。我忙扶她重新躺下，心痛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前两天还在电话里告诉我你身体很好，怎么会羸弱到如此地步？”

随着我的发问声，院坝里的人都走了进来，莫阡也错愕的看着她，爸爸则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小声说：“前段时间都好好的，我们也定期去复查了，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可一个月前吧，病情突然加重，吃什么吐什么,一天比一天瘦,我们也不知是什么病，本来我想给你们打电话的，可你妈不让我打，要我瞒着你们，说年前一段时间你们一定很忙，等你们回来再说。”

莫阡让我把妈扶起靠在床背上，他上前仔细的端详着，问了一些问题，比如是不是口和鼻感觉很干？关节的疼痛是不是比以前加剧了？是不是吞咽东西时觉得喉咙和肠胃都很痛等等，妈都一一点头称是。末了莫阡扶妈重新躺好，直起身子面色凝重的说；“阿姨得的可能是一种免疫性疾病。”

“那到底是什么病？”我急切的问。

“我现在还不百分百确定，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待病确定后再详细讲给你们听。”莫阡说。

“是癌症吗？”爸爸害怕的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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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亮的脸色卡白，忙拔孙思思电话，对方已关机。

虽然我已有预感，也有心理准备，但事情真发生时还是错愕，心情沉重的说：“你可要想好！”

思思听我这么说，知道我已洞悉一切，一把抱住了我，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啜泣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爱李亮，不想离开他，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只会让我继续生活在屈辱里，我没有办法，那女人就像颗毒瘤长在我心里，不除去这个毒瘤我生不如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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