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毓荫扳着手指算着：“也就是说……您起码活了三千六百岁啦？！”

“或许不止吧，但这都不算什么。如果不能在永恒的生命中谋求更进一步，活得再久也和蛆虫毫无分别——我不求进的，所以我做奴仆做得很安然。我们到了。”

怎么说呢，巫毓荫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热诚，却又觉得此时的凯瑟琳无比陌生。

为什么？难道多萝西没有完全把凯瑟琳的灵魂带回来么？但还没有等她多想，对方便开口邀约：

说着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近乎塔顶的位置。面前的木门上，挂着画着一个巫毓荫完全看不懂的法阵，散发着青色的光芒。

“啊……那什么，凯瑟琳小姐？”

她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满脸茫然的巫毓荫，露出一个欣喜的微笑——很纯粹的欣喜，就好像在剧目中看见了喜欢的演员。

“呀，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情呢，额……巫毓荫？对，巫毓荫小姑娘。”

“嗯……帮我也做一份吧，和她要一样的，谢谢您。”

于是她轻轻地推开门，看见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的样子。

布置比想象中的简单太多——一切都是石头与木头的沉闷组合。镜子和衣柜在左墙，正面是阳台，而床就靠在右边的墙，上面坐着一位落寞的窈窕人儿。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塔每上一层就会有一扇门，巫毓荫也不知道那些门后有什么。佛瑞德说，那都是装书籍和书法实验材料、器材的地方。

偌大的「旧友之冠」，其实只有佛瑞德一名下仆兼管家。

“世代服侍勒梅家，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但每位勒梅家的家主，最后都变成了一个样——小尼克现在的样子，一个优雅、从容、礼貌，却及其无趣的人。”

所有的话语，都是佛瑞德边走边说的。他虽是一直让巫毓荫注意凯瑟琳的变化，却仍旧把她带往凯瑟琳所在的塔楼——正对着入口的灰色高塔中。

幕布般散开的金发、不算整洁的白色睡衣，环抱着膝盖的手臂——除了脸一模一样，巫毓荫感受不到她熟悉的“凯瑟琳”的气息。

而她就是呆坐在床上，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全然没察觉到巫毓荫的到来。

“嗯……我不记得了。「旧友之冠」存在之前，我就存在了。我的生命和这座塔群紧密联系，作为勒梅家永世的奴仆而活着……而勒梅家是唯一一个跨越了两个时代的法师家族，我的生命或许比新奥塔兰的历史更加长久。”

“他小时候还是一个很喜欢聊天的人，对术法有着难以理解的天赋——但长大后，他话少了很多，也再不会找我聊天了。我每天待在这儿，可是很无聊的……”

“等等，”巫毓荫从这语言中察觉到一丝端倪，“您今年多大了呀？”

佛瑞德伸出细长而白皙的手指，在那法阵上轻点三下，里面的圆圈便各自旋转，最后散开拍成一竖列，消失不见。

“唔——您保养得真好，看起来不像一个几千岁的人。”

“过来嘛，坐在这儿，我们聊聊。”凯瑟琳挪了挪屁股，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此时的她，再没有像刚遇见巫毓荫时那般癫狂，而是像个温顺的失意人。

犹豫再三，巫毓荫还是缓步上前，坐上凯瑟琳的床。或许，自己应该先陪她聊聊，再问有关于术法学习的事情？但自己和她好像并没有那么熟？

她都计划好了，如果凯瑟琳趾高气昂地问，究竟为何来访，她就先放低个身段，说是“奉簇儒府之命”来求学的，还请您倾囊相授……

可现在这算什么？

“额……凯瑟琳小姐，您想聊什么？”

“啊，其实我也不知道。”

场面上出现了沉默，对于聊天而言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好吧，其实我想找回一点以前的感觉。”凯瑟琳垂着头，像个忧郁的人。

“以前的感觉？”

“对。”她抬起头，望着天花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自从我从那个旅馆里醒了以后，我就觉得不太对——怎么说呢，他们都说，以前的我是一个很嚣张又自我的人，我的记忆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我怎么也骄傲自大不起来……

“实际上，在我醒来之后，我甚至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是谁。我脑海里的记忆确切地告诉我，我是一个叫‘凯瑟琳·勒梅’的人，但……我感觉那真不像是我。”

她伸出手，在指尖垒了一个精妙而又美丽的法阵，随后一挥手便让其散去。

“我依旧会用术法，而且和以前一样强大。但我感觉以前的我好像不是我一样……”

然而这个问题就超出巫毓荫能够解释的界限了——她本来就解释不了太多的问题，现在也不可能对凯瑟琳的所面临的事做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啊……或许你可以试试说点什么以前说过的话？比如——”

“万中无一——啊，这四个字念出来就觉得羞耻。”凯瑟琳脸一红，把头别了过去。

巫毓荫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看着年轻，好像有五十岁。再想想那个传闻有一百五十岁的家主被三千多岁的老佛瑞德称为“小尼克”，这可真是……

这勒梅家的人都是些老怪物啊……

“要不，你摸摸我？”

巫毓荫突然说道。她记得，凯瑟琳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嚷嚷着要摸摸她的脸之类的，说她的灵魂很美。那好像是法师的洞察力作祟？既然凯瑟琳的术法天赋还在，或许这种法子会有效也说不定？

她已经把手伸出去了。

“永世为奴的赠礼罢了。而且您身边那位，不也是这样么？活得比我长，做事老成又固执，却还是那副年轻皮囊。不说了，进去吧，我去为大小姐准备早餐了。您需要一份么？”

“小尼克？”

“哎呀，好像说漏嘴了。”佛瑞德那张丧气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说不清楚这漏嘴是不是故意的了。两人在螺旋上升的楼梯上缓慢行走，阳光从塔楼的空窗中刺入。话语在上下空旷的楼中回荡，让狭窄的楼梯间变得看似宽敞。

阅读逆向踏足神之旅最新章节 请关注热血小说网(www.oaksh.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