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大皇子殿下。”

“我更赞同我妹妹对礼仪的看法——在不需要彰显皇室威严的时候，不需要彰显自我信念的时候，礼仪就是狗屁。”

这个法阵的体量，远远超过任何一种护城术法。大量的法阵连携后，最后才叠加了不到六重具有伤害意义的法阵。但更深层的编译逻辑，他就看不懂了。

而这种类似的逻辑，他也在坦塔罗斯之前公开发表的“古代术法”复原稿中见过。他只知道，那个术法和炼制贤者之石有关，但具体作用是什么，不清楚。

坦塔罗斯皱了皱眉，他从这话语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味：大皇子要求他放下架子谈话，坦诚地交流。

大皇子眨眨眼，也明白了这位国师的嘴很紧，不可能透露出更多信息。当然，也有可能，自己的这个发现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大皇子也有较高的术法天赋，能看懂很多术法的编制原理，只不过没有太多时间系统学习。他的前半生基本在治理、赶路和政治任务中度过，对术法也没有兴趣。

然而即便如此，他在浏览新的护城法阵的设计图时，发现了一些端倪：

大皇子巴达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同样遥远的西边——但角度比坦塔罗斯要朝上，是在看天际之上的某种东西。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我听说，你最近又复原了某种古代术法？”

“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没有移交奥术联审核的打算，我从不和他们打交道。”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立即回归于平静，只是默默遥望着，西边。

“祂就要来……他也应当来。”

今天略冷，对于八月来说这很反常。

皇都之中，坦塔罗斯立于高塔之顶，向西边遥望。他背对日出，脸上爬满阴影与漆黑的笑容。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似乎心情甚是愉快。

“你之前还重新编写了皇都的护城法阵。”

“它太弱了，在我看来。”

大皇子穿着十分正式的白金色长袍，上有华丽的肩饰和纹案。他很自然地走到坦塔罗斯的侧身，好不觉得这样的动作富有侵略性。

“大皇子殿下，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在议事开始之前，走到这个地方来。您是不是太久没有来过皇宫，有点迷路了？”

“你应当直呼我的名字，就像我现在直呼你的名字一样，坦塔罗斯。”

“那位明珠可不曾说过这样粗野的话。”

“我说的，帮她说的。”大皇子嘴上说着些不合时宜的粗话，脸上却毫无表情，仿佛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谈论严肃的大事。

这两者之间的联系让他隐隐感到担忧，却又无法确定坦塔罗斯的目的……自己的辅臣凯多无法看懂，恐怕奥术联的人也看不懂那些术法。坦塔罗斯毕竟是活了数千年的长生者，掌握的东西不计其数。

“其实，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哦？”坦塔罗斯似乎来了兴致，吊了吊眉梢，露出了微笑：“我猜你想问，你提到的那两个术法中，底层的相同逻辑结构意味着什么，对么？”

大皇子毫不惊讶他能猜出来，他只是点了点头，似乎真的很坦诚。

“呵呵，好，我告诉你，你要不要告诉别人随你。”

“我不会多说。”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主动要求你保密啊——”他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但随即又恢复了冷脸。这毫无过渡的表情切换，让大皇子很不适应。

“那个古代的术法……是个大规模炼制贤者之石的术法，很有意思。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用「天树」来称呼它，没问题吧？”

“「天树」……树？这个术法会生成一棵树么？”大皇子稍稍脑补了一下，只觉得那样庞大的体量，种出来的树恐怕得比皇宫更大……

“是，那就是我们常规认知中的树，因为是古典术法，基底元素的选取只有基本的风水火地，还有属于灵魂的‘精神’。古奥塔兰人选择了最接近自然的东西，来承载这个术法。

“它是一个自运行的术法，一旦法阵布置完成并用大量的魔力来启动，就会开始释放。”

听到这，大皇子有种不好的感觉梗在心里，但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继续听着。

“这棵树会疯狂地生长，它的根部会卷席一切能够触及到的生灵，吸收任何有机体……哦抱歉，我换个词，吸收任何活着的东西。它这棵树可能会比皇宫更大，比这座塔更高，而它的根能够一直蔓延到皇都之外。

“然后，一颗浓缩了众多生灵灵魂、血肉和生命力的巨大贤者之石，将会在树干中产生。当然，树干本身也十分坚硬，适合用来做武器。

“您可以稍稍想象，将这样的一个术法，浓缩在一颗结晶里，投放到一个城市当中——”

“你想干什么？！”大皇子怒喝出声，但却被坦塔罗斯摆手制止：

“巴达，你想歪了，我可没兴趣背叛奥塔兰。”他摆开手，略显激动地说：“这是武器！你所渴望的，对付塞恩斯的武器！”

于是大皇子一愣，略有些吃惊地问：

“你，在备战？”

“我们。你要知道，议事厅里的傻子不必窑子里的少，或许更多。”坦塔罗斯拍了拍大皇子的肩膀，仿佛一个长辈。

但这样的话，护城术法该怎么解释……

“我猜你现在在想护城术法的事情？”这位国师猜人很准，以至于大皇子失去了话语的主动权。

“这么说吧，新的护城术法保留了原本的功能，也增添了一些最后手段。如果这座城镇最终失守，只需要在三个关键点插入钥匙，就能送给轻掠者一个巨大的惊喜。”

坦塔罗斯的微笑很和蔼，以至于这些言语显得有些瘆人。

“好了，还有疑问么？没有的话，我要去议事厅准备了。”他拍了拍大皇子的后背，留他一个人在原地思索，自己走下了楼去。

“好吧……但你需要知道，在你所谓的‘不需要’时，我的性格相当恶劣。那么巴达，你找我何事？”

或许，天地将变。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是，有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那是十分稳重、固定的声音，能想象上来的人是多么无趣的一个人。坦塔罗斯认得这样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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