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路琬轻轻应声，她抬手撑着头将目光瞥向窗外，全然一副漠然的姿态。

程璟琛一边将车速放缓，一边暗自打量着她。

回到程家的时候，管家已经让家佣做好了晚餐，在他们两人相继走进大门的时候，小程橙正嘟着小肉脸暗自发呆。

路琬一看见小程橙那葡萄般发亮的大眼睛，心中便没由来的忽而一软。

车内静谧片刻，他这才继续问着：“刚看见你是用药后缓解的，这药是陈斯年给你的？”

程璟琛也趁时将车窗打开，清风吹动着她的发丝，带着她身上的清香，一同没入进程璟琛的鼻腔中。

他嗅不出一点曾经熟悉的味道，仿佛身旁曾和自己耳鬓厮磨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明明两人心贴的那么近，现在却沦为了咫尺天涯。

“我看上面写的是缓解，并没有标清药物内容，如果他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的话，药物没了怎么办？有和你说过药名吗？”程璟琛对药效没有质疑，但质疑的还是陈斯年的初心。

“我不知道。”路琬说到这里，倒是眸中瞬时一亮，“要不你带我去看看他，我亲自问问。”

程璟琛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心下一沉，“监狱那种地方，也不是说能去就能去的，随后有机会的话，我去问吧。”

他倒能认得出这是陈斯年的字迹，他的字体刚劲钧隽秀，上学同班的时候，没少被老师当作模板拿出来展示。

路琬看着他拿着自己的药瓶出神，她强撑着痛楚从他的手中夺过，拧开瓶盖倒出一粒就吞了下去。

程璟琛也连忙从一旁拿出一瓶水，拧开递给她，看着她咽了下去。

程璟琛慌忙按照她的指向，从她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瓶，这药瓶上没有任何标志，只贴了一个白色的棉胶带，上面写着：缓解。

他还是减少两人的见面机会为好。

路琬轻叹一声，没有回答。

刚刚她的情况表现的那么抗拒，明显是受到了刺激，程璟琛只能压下心头的话，“没事，在和你聊工作而已。”

“现在好点了吗？”程璟琛温声问询。

路琬点了点头，“嗯，没事了，不好意思，刚刚犯病了，你刚是不是有和我说些什么？”

“陈斯年？”路琬重复了下，“你说的是时煜吧？”

“对。”程璟琛沉声应着。

“爸爸，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小层层都等的无聊了。”小奶音一边说着，一边坐在餐桌旁荡着双腿。

管家也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程先生，刚孩子饿了，我已经喂他吃过了，您们二人的餐品也已经准备好了。”

“辛苦了。”程璟琛朝着他点了下头，他看了看时间，“没别的事情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的。”管家朝着他弯了下腰，便转身快步离开。

程璟琛走到小程橙身旁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明天送你去上幼儿园，今晚要早点睡。”

“我不喜欢上幼儿园。”小程橙说这话的时候，皱起小脸，全然一副懊恼的模样。

程璟琛之前有送他去过一家，里面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孩子，个个都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相对来说小程橙虽然家境好，但过于老实了。

“怎么了？”程璟琛柔声问着。

“那里的小孩儿们都说我是没妈妈的孩子，我不喜欢他们，老师也总是讲关于妈妈的故事，层层听不懂。”他说话起来，奶声奶气，慢条斯理。

可这话听到了大人的耳中，却只能感受到其中的辛酸。

“你有妈妈。”程璟琛轻声安慰，他抬手指了指路琬，“你不是还叫她妈妈阿姨吗？怎么会没有呢？”

“啊？爸爸，你不是说……”

小程橙之前的被警告过的话刚到嘴边，程璟琛便拿起桌子上的一颗小番茄抵到了他的唇前。

“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他明显的看到了来自亲爸的威胁，张开小嘴咬了一口，结果被酸的拧着眉头，但还不忘违心说着：“好吃……”

路琬虽然非常理解小程橙的处境，但更觉得程璟琛对待自己的态度，跟最初的时候变化实属有些过大。

起初他孩子误叫自己的时候，他脸上的神色，可不是很好看。

路琬刚吃过药，现在只觉得没什么胃口，更有些犯困，她认为自己虽然寄人篱下，但也没必要过于看程璟琛的脸色。

“程总，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她说着就要转身。

程璟琛却忽而站起了身，“哪里不舒服？”

路琬身形微顿，“没什么。”

她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也没有走电梯，直接朝着旋转楼梯的方向而去。

程璟琛这才意识到，她只是为了应付自己才那样说的，一想到这里，他顿时周身的气息更为落寞了。

小程橙坐在儿童餐椅上又荡了荡腿，“爸爸。”

他叫了程璟琛一声，在他回头之后，又用肥嘟嘟的小手朝着他勾了勾，示意来自己身边。

程璟琛还以为他有什么事，这才转身朝他身旁跨了一步。

小程橙一脸笑意，“爸爸不让层层去幼儿园，层层就帮你追阿姨。”

“哈？”程璟琛诧异出声。

他上下打量自家儿子一眼，确定已经是三岁小孩没错，忽而厉声，“这话谁教你的？”

小程橙一脸无辜的抬手举了举自己的电话手表，“刚你没回来的时候，我给顾叔叔打电话了，他和我说的。”

“以后少学这种东西。”程璟琛再次警告。

小程橙指了指楼上的位置，“爸爸不喜欢阿姨吗？”

“滚犊子，那是你亲妈！”程璟琛压低了声音，在他的面前再次拉响绝对警报。

“的确是他给我的，已经服用了很多年，如果没有这东西的话，我会抗不住疼的。”路琬说着，还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瓶子的上缘。

路琬的眼帘下垂，微微张唇低喘息了几下，这才缓回了神儿。

她虽然现在是不痛了，但随之而来的是大脑一片的空白，路琬甚至回忆不起来，刚刚身旁的人和她说过什么，只记得刚刚去了趟商场，程总给自己买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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