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

“醒了？”

“老徐，好累。我的心快被掏空了。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相继离去，而我却独活在这世上，人都是有感情的，不管是哪种感情，都让人觉得喘不过气，让人有一种无力感。”

“明轩，是如此。我刚开始时，也是这种感觉。后来，我便看淡了，人都会死，只是迟早的事情。”

“明轩，已无挽回的余地，便算了。”

至死，她也不知道义父说得是否是真的，没有人知道。

楼明轩时常还跑到暮青的坟墓前，一待便就是一整日，一待便就是将自己灌醉。每每都是老徐扶他回到老宅。

暮青已死，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验证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林清馨，亦无人知晓，就连老徐也不知道......

“明轩，你振作点，她回不来了。”

至死，暮青也没有等到楼明轩回来。那句“青儿，等我回来”再也无法兑现。

至死，她没有等到楼明轩所说的验证究竟又是什么？

“青儿，若是从盛义盟之后，我便带着你离开就好了。可那时，我只想让你光明正大的与我在一起，却没想到轮落到今日这般。”

“青儿，若是在破屋内，我直接带你远离尘世就好了。”

“青儿，都是我害了你。”

“青儿，若是我带你一起去同心盟处理后续事情，而不是留你在宫中，就好了。”

至死，她都以为自己是馨儿的替身。

至死，她都还没有了解楼明轩的全部。

当他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老宅，老徐正坐在旁边。

楼明轩日日在坟墓前，不肯离去。

趁楼明轩喝得不省人事时，老徐将他扶回了老宅。

“不，我要去找她。”

“找了又如何？她已经死了。”

“老徐，她到底在哪？暮青是她吗？”

老徐摇摇头，又从布袋里拿出瓜子，喂进嘴里，“不知，暮青已死，无法验证。既然已死，那便不要再想了。”

“可是，我就是有一种不甘心。”

“放下吧。”

楼明轩去了花海。

他坐在林清馨的墓前，抱着她的墓碑。

轻轻抚摸着她的名字。

“馨儿，我等你等得好辛苦！你快来到我身边吧！”

天已黑，楼明轩抱着她的墓碑沉沉睡去。

梦中。

林清馨抱着一大捧花站在楼明轩面前。

推了推睡着的楼明轩道，“明轩。”

楼明轩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

“馨儿，你终于来到我身边，我好想你。能不能别走了？”

林清馨摇摇头，捧着那一大束花奔跑在花海中。

楼明轩落泪追了上去，拨开重重花海，找寻着林清馨的身影。

终于在一角落处找到了林清馨。

楼明轩再次将她抱在怀中，这次抱得更紧了。

“馨儿，你别走。”

林清馨只是笑，不说话。

“馨儿，我不想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好吗？”

林清馨试图推开他，却挣脱不开。

楼明轩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头埋在她的肩头。

林清馨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明轩，不行。你得回去，回去好好等着我，我一定会出现在你身边。”

“多久？还要多久？”

“我也不知道，但一定会有这么一天的，相信我。”

林清馨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楼明轩大声喊着她的名字，却不见回应。

......

“明轩。”

楼明轩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老徐。

“你醒了就好。又梦到她了对吧？”老徐问。

楼明轩不回话。

老徐继续说道：“若不是林清馨在梦中推你出来，你怕是醒不过来了。”

“醒不过来也好，可以和她在一起。”

“正是你有这个念头，所以她才推你出梦境。”

“老徐，其实想想，我活着都是为了她，为了等她。那在梦中，又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那只是梦，是虚幻的。你难道不想和她在现实好好在一起？”

“我想，我当然想。只是，我好累。”

“就算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可至少你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所以，还有什么好沮丧的。试着放下，看淡一些。至少，现在你身边还有我陪着你。而我，那个时候，却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活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度过无数个无尽的夜晚。”

“老徐，你是在等着谁吗？”

“我有我的使命，之前和你说过的，你是我的机缘。我得守护着你，直到那一天。还有，我也有我的过去。罢了，和你说这些干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一天是哪一天？”

“未知。”

待老徐出去后，楼明轩来到了林清馨的房间。

他坐在铜镜前，手一挥，看着自己与林清馨发生的所有。

时而笑，就像恋爱中的人想到那个人便会不由自主的笑一般。

时而哭，他在铜镜中看到在花海中，就是他与林清馨成亲那日。

林清馨穿着红色嫁衣，而自己也是，穿着老徐提前为他穿好的红衣，他失明蒙着眼，林清馨走到他面前......

当他离去后，林清馨了结了自己。

楼明轩看到这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在铜镜中看成亲这日的情景。

他不敢面对，他不忍心看着林清馨了结她自己。

那个匕首如同插进他自己的身体一般，他撕心裂肺地、放肆地痛哭。

他摸着铜镜中的林清馨，一次次的想要抓住她，留住她，想让她不要那样做。

......

他挥手关上了铜镜，走过她用过的所有物件。

她的梳妆台、她的书桌、她放着茶具的桌子、她的床......

所到之处，皆用手轻轻抚过。

楼明轩躺在她的床上，这一刻，他平静了，但却更坚定了。

他经历的这三世又算得了什么，林清馨为了他情愿舍了自己，他还有什么资格‘累’。

以后，或许还会有好几世，至于几世，没有人知道。

但却有一个最终的目标，那便是——等着她、找到她。

“老徐，你知道吗？她死前叫着我的名字，她一定很绝望吧，她一定很无助吧，她一定盼着我回去。是我，都怪我。”

“青儿，我想你。”

“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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