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吉国王半开玩笑望着我母亲。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咳，希苑，今非昔比，今日不同往日，以前我们行走江湖时是仗剑走天涯，快意恩仇，无所顾忌。可真接上父亲的重担，我才明白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想当然是可以，但真正执行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哥哥认为自己内外兼修，军国大事能举重若轻、游刃有余。可几年不到，处处碰壁、疲于奔命。一代圣主梦想也是渐行渐远，不瞒你说，现在我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平稳过渡我就谢天谢地了，我巴不得我的儿子们能有人脱颖而出，我把这个沉重王冠移交给他。我自己则寄情于山水间，写诗颂词，醉倒花间那管日出日落。可惜，矮子里选不出高个子，我只好咬牙坚持。所以实话告诉你，别对我抱有太高期望。”

昌吉国王摇摇头。

希苑公主笑笑。

“哥，你以前雄心壮志，气吞万里如虎那里去了？我记得你当时何等豪迈气魄。指点江山，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怎么今儿个也是返璞归真，变成凡夫俗子了。”

希苑公主一脸无奈。

“我心目中哥哥可是决战决胜，泰山崩于面前面不改色统帅。更是急公好义，敢做敢当、有情有义的大丈夫。”

我淡淡一笑，靠山山倒，靠人靠不住，人归根结底还是还立足自身实际。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我还是觉得以我为主，外援为辅。”

我淡定说道，变想否认了母亲的一厢情愿。

昌吉国王望着我笑笑。

“谨遵舅舅教诲。”

我客气一笑，毕竟我们是客人，人家是主人，况且又是长辈。

“向虎，今天是咱们关起门来一家子说话，你不要拘礼。我们也不分长辈晚辈，大家畅开心扉，畅所欲言，来个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好不好？”

“希苑，我亲爱的妹妹，或许哥哥没有雄才大略，辜负了祖先和臣民期望。那天朝堂之上事情你是亲眼所见所闻，我的处境尴尬，内忧外患。可谓在独木桥上行走，回旋余地小，稍不注意就会变成泥菩萨。到时候别说当你们后援，连我自身难保。”

昌吉国王苦笑道。

“再说我们已经联姻结盟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我承诺给他们夫妻领地和奴隶我肯定不打折扣。你还有什么担心？或者还要我作什么？”

“希苑，手心手背都是肉，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我可是马上到了知天命，而外侄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昌吉国王笑笑，言外之意是母亲多此一举，应该作为公正公平旁观者，不偏不倚居于中立。

“我原以为自己作为两国团结友好的桥梁纽带，像那浮萍一去不复返了，生是林凉人，死却是磨金鬼。谁想到会半道突遭变故，我和两个孩子重投林凉门下。机缘巧合，我们感谢上苍和哥哥援助之情，真可谓雪中送炭。我当然知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林凉国和昌吉国王也有自己难处，但如果你们能够慷慨解囊，我当然是求之不得。这件事上，我不像他们扭扭捏捏，反而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希苑公主笑道。她对自己的故国抱有极大期望，可我觉得她有些高估了形势，幻想成份多了，须知希望越大，到时候肯定是失望透顶。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亲人，千里迢迢的来，犹如一盆冷水浇得我簌簌发抖。”

希苑公主难掩失望。

“希苑，你也不要强人所难。你不是不知道，你哥也不是平庸之辈，他也想创下一番业光宗耀祖，青史留名。只是事与愿违，天不遂人愿，他能维持到今天这种局面也实属不易。他可是耗费了全部精力，夙夜在公，可是那千古一帝也不是想当就当的。”

王太后王林摇着头说道。

“希苑，自小你就是父母心头肉，哥哥姐姐那个不是对你宠爱有加。后来你又孤身一人远嫁到陌生国家，我们都觉得你比我们更不容易。所以我们都有一个共识，我们都想弥补对你的亏欠。能做的我们都做，能帮助我们都帮助。”

“但你也得理解我们，我们也有自己难处，你哥说出条件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特别是赏赐水湾山，已经是破例，就是我们自己林家王子们都不一定有这样的优厚。”

王太后紧咬嘴唇。

“家大业大，可开枝散叶，人也多起来，总不能将王国全部平均分配，人人有份吧！那这个国王还有什么作为支撑和后盾。”

“国王陛下，王太后，也不是我希苑无理取闹，现在的我是什么？不客气的说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希苑公主眼眶眨红。

“想当年你们为了国家和家族利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我嫁个徐升象这个花花公子。我也不从未有句怨言，因为我是这个王室的一份力量，得为自己亲人排忧解难。可你们知道我到了磨金公国过的什么日子吗？屈辱和痛苦像条无处不在绳索团团围住了我。差点让我喘不过气，可我和两个孩子能够活下来，唯一的依靠就是故国和他们。是亲人音容笑貌像一盏明灯，在黑夜给了我方向和温暖。如果不是想到你们，我们早就魂归天国。”

“每次在外人面前谈到你们时，我都是一脸骄傲和自豪。说你们如何和衷共济、重情重义？不像他们亲人除了利益交换和相互算计，赤裸裸没有一点温情。这次磨金公国派我们出使林凉国，肯定也是看中了我们这层特殊而又不可替代关系。”

“我们风尘仆仆却又满怀期待的来，虽然路途经历艰辛磨难。但我们咬牙坚持，回到林都我们日思夜想的故乡，可你们对我们做法呢？”

“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希苑公主一脸不满。

“我身上留的是不是和你们一样鲜血？你们有没有把我和我的两个孩子当成你们亲人？时至今日，我们还是你们休戚与共的亲人吗？”

希苑公主高声问道。

“姑妈，你误解国王陛下和王太后的一番良苦用心了。”

“姑妈，你初来乍到，今日不同往日，有很多是物是人非了。”

王子们上前劝道。

“这是我们上一辈子的事，你们有什么资格评头品足。”

希苑公主脸色铁青。

“何况你们扪心自问，林凉国能有今天，我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

希苑公主高声喊道。

“向虎，你看你母后这样？”

昌吉国王一脸无奈的望着我。

我本来对母后表现颇有微词，但她和长辈之间争执，我自是不便介入。但事到如今，我不站出来肯定不行了。

“国王陛下，王太后，林凉国和磨金公国对于我母后是两个截然不同世界，一黑一白两相比较，她自然是情绪激动，难以抑制了。”

我笑道。

“母后，有些事我们还是先谋定而后动。”

我低声劝道，两国之间谈判，你还得有理有据，让人无懈可击。否则与泼妇骂街有何区别，自我羞辱，让人当成笑柄，广而告之更是耻辱。

“娘，我觉得舅舅所给东西我已经是感激不尽，别的我就不奢望。”

“虎儿，你舅舅是欲擒故纵，让你疏于防范，其实他是按心考考你，再给你作个综合评价。看看孺子是否可教也？你是否有真材实学？或者是银枪蜡样，不堪重用。”

母亲笑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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