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发斗说:“关键是校服质量差。同样布料比市场每套贵10元，俺的金柱在初中长得快，衣服不到一年就不管穿了，第二年学校还要求买。俺家里很穷，折腾不起呀！请局里调查解决，不然俺往上继续反映！”

“你先不要激动。”李周给张发斗倒茶，“这事我下去调查，再给你反馈，好吗？”

李周离开勤教站后，文其乐立即把副站长兼会计冯惠叫来。冯惠是检察院副检察长田丰之妻。

文其乐对冯慧说:“你给田丰副检察长打电话，让他先给教体局张局长打个招呼，我再给张局长汇报。”

张发斗点头哈腰说:“那好，我还听您的。”他欲走，忽然扭头问，“那个侯春老师听说被您开除了，现在在哪里？”

文其乐一听李周问校服的事，态度大变，大声说:“统一着装是省教育厅提倡加强学生管理的有效举措，局领导有指示，又下发文件。你刚到局里对情况不了解，别无事找事！”

“怎么是无事找事？”李周也发火了，“学生家长到局监察股反映，难道我问问不行吗？”

文其乐漫不经心道:“好，好，那你继续问吧！”

校长常青面对李周询问，不慌不忙，振振有词:“市局发文件，提倡学生统一着装。校服是勤教站送来的，全市价格统一。结算时，局给学校每套返还2元，有时到城里开会，勤教站长文其乐再请请客。至于出现价格高，质量差的问题，我不敢定论，同样的布料，做工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

“其他学校学生也是统一着装吗？”李周问。

“我不敢说全市学生100%统一着装，最起码有95%左右。”常青毫不胆怯回答。

李周坐在教育局办公室看纪检监察工作条例。一个四十多岁农民模样的男子走上教育局机关楼梯。他高个子，穿着破旧的西服还算干净，但因为有点驼背，看上去并不得体。他站在李周办公室门口，大声嚷嚷道:“谁是领导？”

李周扭头看，此人高脑门头发蓬乱，大鼻子配着大嘴巴，原来是曾认识的张发斗。李周噗嗤一笑:“啊？是你呀老张，有什么事？”

张发斗也一惊，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啊？是老校长啊！”

李周交代接受商业贿赂经过:“秀秀喝农药风波过后，我调到市教育局监察股，有一天上午......”李周脑际弹出回忆画面——

李周顺藤摸瓜，又到教育局勤教站调查。站长文其乐，初见到李周非常热情，又是递烟，又是让茶。

李周说明来意:“最近学生家长反映，各校强行学生统一着装。据说服装是勤教站发放的。是真的吗？”

李周不慌不忙说道:“为便于管理，提倡学生统一着装。”

张发斗左顾右盼，而后说:“你也知道，我两个孩子都在华西完中上学。您调走后，咱学

校强行让学生买校服。”

李周淡淡道:“我没有开除他。是他自己没有脸登讲台，辞教挣大钱去了。”

“哦、哦。”张发斗点头转身离开李周办公室......

冯惠态度傲慢道:“你先给张局长打电话，我给田丰打电话！”

第二天上午，李周被教育局张立局长叫到办公室。

张立厉声问:“你调查勤教站推销校服一事了？”

李周坦然道:“是的。”

张立阴沉着脸:“为什么不经我批示就调查？”

李周说:“学生家长来访，我想事不太大，等调查清楚后再向您和党组报告。”

张立冷冷道:“你刚到教育局，不懂规矩！纪检组接到群众来信来访，或者是上级转来的案件，都要由我批示后才能进行查处。”

李周忙做检讨:“我经验不足，您看......”

张立开始签发文件，头也不抬说:“经验不足多学习，多请示，把案卷交给监察室，你外出学习长长见识！”

李周感到突然，小心问:“上哪里学习？带多少钱？”

张立合上笔帽:“新疆乌鲁木齐，带五千。眼前财务上没钱，让勤教站文其乐给你安排！”

李周回到办公室，心里犯嘀咕:“让我外出学习也可以，但昨天还和文其乐唇枪舌战，现在让我低三下四向文其乐要钱，实在拉不开脸。正常的公务培训，应该由局计财科出钱呀。”

李周在办公室踌躇徘徊。他抓起电话又放下，心里憋得慌，最后脖子一梗:“我自己攒垫支，也不张口向文其乐伸手！”

李周正苦恼着，文其乐来了电话:“李主任，我是其乐，听说你要外出学习，站里给你赞助5000元，你看够不够？”

李周犹豫片刻，借坡下驴，答复:“那好吧，待我回来，凭票报销了以后再还勤教站。”

电话传出文其乐讨好的声音:“好说，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一个钱串子。”

李周脑际回忆画面消失。他说:“我拿着勤教站出的钱外出学习，学生家长举报学生服装价高、质量差一案也不了了之。”

田丰追问:“勤教站的钱，你还了吗？”

李周难为情道:“一月以后，我培训回来。局计财科只报销我花超的小钱，大头花费，计财科只收票入账，而没有把现金支付我。我没有收到现金，也无法还勤教站。”

陈得索思考片刻，问:“计财科把钱直转给勤教站了吗？”

李周挠挠头答道:“是否还给勤教站，我不知道。”

陈得索又问:“勤教站没向你要这笔钱吗？”

李周摇头答:“没有！”

田丰给李周定性:“这正是你接受商业贿赂的重要依据。”

陈得索苦笑，摇头，心想:“田丰的定性有点牵强。”

【作者题外话】:李周是不是接受了商业贿赂？请读者点评讨论。

李周带监察室小高来到华西完中，调查张发斗反映校服质量问题。

张发斗有点窘迫，欲走。李周喊着:“进来，坐！”

张发斗进屋不敢坐。李周给他搬凳子:“有事请讲，不要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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