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九清:“好，好！”

‘七仙女饭店’‘胖老板’，‘八仙阁’宾馆‘白脸狼’，个个像熟透的大麦——

“还有哪些困难？”

“涉及人员复杂，取证困难。”

头耷拉在胸前，正受吴九清的臭骂:“你们这些笨蛋，提供的信息，没完全得手倒不说，险些翻了船。你们瞎了吗？怎么让陈得索副局长钻了空子？以后千万记住，吃饭住宿的人要千万弄清其身份，特别一些记者、侦察员、高干等人物，不仅不能抓，还要顺其欲望，提供特殊的免费服务！”

陈得索不卑不亢地说:“我负责刑侦工作，侦破此案也是我分内的事。让我协助吴九清破案似乎本末倒置。”

宋得九笑笑说:“你还是执念不改的老脾气。那好，我全力支持你。”他低头看文件，漫不经心道，“有进展吗？”

“有进展。但进展不大。”

早晨。漫滩湖宾馆。陈得索和‘能不够’、‘小旋兜’草草吃过饭。陈得索指示‘能不够’、‘小旋兜’:“你们可以回去了，但要对这段时间的活动要保密，包括你们的父母。”‘能不够’、‘小旋兜’点头。

陈得索洗漱完毕，到收费站开车回市公安局办公室。他在自己办公室整理了一下报纸、文件，喝了杯开水，径直来到宋得九办公室。

宋得九刚放下电话，抬头一望，对陈得索不冷不热的问:“坐吧，我正准备找你呢。听说你在继续调查‘小丽’被杀一案？”

吴九清:“宋局长，昨天晚上，我们抓着陈得索嫖娼，不知道是坏事还是好事？”

宋得九:“在哪里抓到的？”

吴九清:“在特区国道‘八仙阁’饭店。”

第二天上午八点多。吴九清用电话向公安局局长宋得九汇报——

陈得索平静答:“是的。”

宋得九面色阴沉道:“让你协助吴九清破案，怎么单打独斗起来？”

宋得九:“好，好。你记住，陈得索是搞刑侦的，是难对付的一个人，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公开证据，同时也是为了公安局的整体形象及他个人的声誉。但是，你要继续搜取他的有关证据，弄清陈得索是否真干了实事，或是逢场作戏另有其他目的。把证据收集完以后，直接交给我。”

宋得九:“这些录音让他听了吗？”

吴九清:“没有。”

‘胖老板’、‘白眼狼’头点得像捣蒜:“是、是，我们尽量做到！”“是、是，我们一定做到！”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虽没完全得手，”吴九清撇着嘴，在室内兜着圈，“但也弄俩钱，念你们忠心配合，分别奖给你们250，比过去，算是老鹰屁——腥腥的。如果下次再弄砸了，我掐断你们的线，甚至端你们的窝！”

“还需要人手吗？”

“暂时不需要。”

宋得九抬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怕有人跟着，碍你的事吧？”

陈得索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鼻尖遮掩尴尬:“哪里，哪里。需要人，我一定求助。不过，请您指示吴九清请他全力配合我，因为案子发生在他的直接辖区。”

宋得九脸显不高兴问:“怎么，吴九清不配合你？”

陈得索支吾搪塞道:“他没啥，他没啥。”

宋得九弦外有音:“只是我提醒你，要集中精力破案，别掉进特区染缸里出不来了！”

陈得索窘迫，鼻尖上却冒出汗，心想:“宋局长话中有话，是不是吴九清已向他汇报了昨晚的事？”

陈得索硬撑着，以守为进:“请宋局长放心，我不会损公安干警形象！”他说罢，转身离开了宋局长办公室......

他回到办公室，脑子里乱糟糟的，想想宋局长一番话，使他觉得苦恼、疲惫。心想:“我这是‘捉不住黄鼠狼——反惹得一身臊’。过去，我顺藤摸瓜，一举破获了陈青岩在抗日战争时期谋杀我爷爷，解放后毒杀我父亲的悬案。领导赏识我，乡亲称赞我，可谓是春风得意。而现在呢？宋局长讳莫如深，吴九清阴阳怪气。自己如黑夜进入八卦阵，企盼黎明的出路......

“叮咚，叮咚......”一阵手机呼叫，把陈得索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是石长远打来的电话:“陈局长，我是石长远。我们的车队在湖南长沙汇到一处了，我见到路新，做了他的工作，让他见见你。开始他害怕，不想见你，恐怕落入法网，从重判刑。我保证你能给他宽大处理。但话又说回来，你能否给他网开一面？”

陈得索说:“这要看他犯罪情节是否严重，和他的认罪态度了。我想，只要他主动来交代清楚，肯定对他有好处。”

石长远说:“那好，明天我们的车队路过柏子山经济特区，我让他给你见面。到时，再联系。”

石长远的车队，即将到柏子山经济特区。司机路新手握卡车方向盘，行驶在国道上。石长远陪坐一边，打开手机给陈得索联系:“陈局，我是石长远，我和路新马上到漫滩湖宾馆了，你找个房间，有问题同路新面谈。”

“好的，我马上到，我等您。”陈得索说着急匆匆下公安局机关楼,叫上出租车，秘密向漫滩湖宾馆方向驶去......

石长远面转向路新:“我看公安局陈局长正派，有能力，跟吴九清不一路。你如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路新握着方向盘，面色凝重道:“好，我听您的。”

陈冰莹坐在漫滩湖宾馆吧台，看到陈得索，热情站起:“陈叔，您有事？”

陈得索吩咐她:“找一个房间，不要有其他人打扰！”

陈冰莹看住房登记，找钥匙......陈得索环顾厅内人员复杂，看陈冰莹找钥匙缓慢，着急，伸手要陈冰莹手中的钥匙:“把所有的客房备用钥匙都给我！”

石长远和路新走进来......陈得索上前与石长远握手。

石长远指着身后的路新说:“这就是我徒弟路新，请您关照！”

陈得索扫视路新——他上身穿着咖啡色西服，打着花色领带，面目清瘦而精神.....路新低头，小眼睛转动着......

陈得索拿着一大串钥匙说:“石师傅，您先在餐厅喝茶，休息。我和路新上楼。”

陈得索先打开202房间。房间零乱。不时有人在门前晃动......他感到不安全，又悄悄地把路新转到‘小丽’（张金枝）曾经住过的204房间。

204房间在楼南端，楼道西侧。因为死过人，很少有人住。由于客房服务员天天打扫，内部设置和其它房间一样干净整齐——双人“玉凤”牌床垫上铺着洁白的衬单，叠好的白被子放着一个花枕头，室内彩电茶具俱备，椅子两张，后墙窗悬挂着米黄色的布帘。

路新大大咧咧地坐在床沿边上，花色领带露在外面，连在一起的双眉镶嵌着一对贼亮的小眼。

陈得索坐在椅子上，掏出笔录，问:“你叫路新吗？”

“是的。”路新低头答。

陈得索把张金枝的照片递给他:“你认识她吗？”

路新抬眼看，答:“认识。”

陈得索语气平和问:“怎么认识的？谈谈经过。”

路新两眼发怒瞪圆:“她是一个婊子，可恶的婊子！她不讲情不讲义。第一次我认识她是在‘七仙女饭店’，因为她是长远叔介绍的，我们在此吃饭，她就和我好上了。第一次和她干那事，她柔情蜜语，哄得我多给她50元，我们还彼此通了几次电话。第二次和她玩，她没要钱，但我刚下楼就被公安局拦着了，带上警车。——后来我被处罚5000元。我怀疑是她和老板勾结宰我的。从此就没再和她接触过。今年端午节刚过，她主动给我联系说，‘在漫滩湖宾馆干事，又安全又干净’。我说，‘你别骗我了。’她很委屈说，‘上次你被抓，我也挨了打，都是‘胖老板’黑心。’我将信将疑，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又鬼使神差地到漫滩湖宾馆和她睡在一起，结果又被捉受罚。特区公安分局治安队长赵敲说是漫滩湖宾馆小姐和老板娘举报了我，还有我俩‘干事的实况录音。’我又恨又气，恨‘小丽’这个臭婊子无情，生气自己为什么轻信这婊子的话。我真是色迷心窍，糊涂啊！于是我决定干掉她......”路新回忆——

石长远的安达运输公司车队停到漫滩湖宾馆停车场。司机们纷纷跳下车洗脸、进卫生间......有的绕着车检查车况......

餐厅内。石长远要茶，点菜......宾馆内外，人员混乱......

路新乘机偷偷溜进204‘小丽’房间。‘小丽’正对镜化妆。

路新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勾结公安宰我？”

‘小丽’怯怯温柔地道:“真对不起，不是我干的。他们让我配合，我没有，他们反而冤枉我！”

路新冷笑道:“哼、哼，你没配合，那他们的录音是从哪里来的？肯定你是开着手机让公安局监听的！”

‘小丽’满脸诚恳地说:“用手机监听是‘八仙阁’小姐干的，我不坏那良心！”

路新眼露凶光道:“良心？你这婊子有什么良心？你不要演戏了！”路新说着狠狠地煽了‘小丽’一耳光。‘小丽’抬头不服气，想挣扎，路新快速拿起‘小丽’晒衣服的尼绒丝绳子向‘小丽’扑去......

‘小丽’被路新勒死。路新翻她的手提包，有手机、照片、存折、现金。他把钱拿走，欲带走存折，迟疑，放下......

路新回忆至此。正当陈得索继续追问路新时，漫滩湖宾馆门前警车长鸣......

这时吴九清亲自带一班人，直奔二楼204房间，几个干警和治安队员如群鹰扑食，把路新按在床上，铐了起来......

陈得索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也弄得如堕烟雾。他镇静下来以后，惊恐、恼怒之情交织一起。他双目瞪圆，喝道:“我正在审问，谁让你们闯进来的？”

吴九清沉稳平静道:“案子在我辖区，宋局长早就说让你配合我，你不知道吗？”

陈得索气得晕头转向:“你......”

陈得索还没有缓过神，手机响。他接手机，内传宋得九的声音:“得索同志，‘小丽’一案交九清负责，你快回局里，有要事！”

【作者题外话】:吴九清从哪里得到陈得索审问路新的消息？陈得索到公安局见宋得九凶多吉少。

‘胖老板’、白眼狼接过脏钱，点头哈腰，灰溜溜地走了。

宋得九:“有证据吗？”

吴九清:“有，只是有前段与小姐对话录音，后半截如何玩的，没有了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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