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厅长皱眉头，想了想回答:“1050万”

廖洁又问:“什么时间，以什么名义？”

李周追问:“省交通厅追加的修路补偿款，特区管委给村委了吗？”

赵根哭丧着脸，流露出无奈和委屈道:“还是那句老话，账上给俺了，实际没有给！”

李厅长仰脸思考后答:“华西柏子山特区修辅道之前，我到华西柏子山经济特区视察调研，依据华西市《关于华西市柏子山经济特区修国道主干道和两边辅道有关问题的报告》，按主干道和辅道共占地525亩计，以给农民土地补偿名义，每亩补偿2万元。”

赵根摆手说:“别让我看了，我什么都清楚了！”

李周冷冷问:“你清楚了什么？”

赵根情绪激动地说:“我被刘喜贵耍了，还替他隐瞒详情！”

李厅长答:“知道。还是他安排刘喜贵直接找我办理转款手续的。”

廖洁接问:“你得柏子山经济特区的好处了吗？”

李厅长一阵哆嗦答:“得了。”他指指旁边一捆烧得发黑的钱，“刘喜贵给我一百万喝酒钱！”

中原省纪委案审处室内。省交通厅副厅长路先带杨弘、陈得索、李周走进。站立。

廖洁问李厅长:“你认识他们吗？”

李厅长摇头答:“不认识。”

白有志打开手机，让赵根看。一段视频跳出来——

白有志关掉对话视频。赵根表情由惊讶变恼怒，他站起来，被陈得索按下……

陈得索严肃道:“你再看看你原来与李周副书记的对话视频。”

廖洁又问:“拨多少钱？”

廖洁接问:“你给华西拨过款吗？”

李厅长承认:“拨过。”

杨弘插话:“经谁的手拨的款？请细说拨款流程！”

李厅长说:“我审批后，给华西市委办公室龙根打电话，有厅计财处直接拨给柏子山经济特区管委财务账号上了。”

陈得索接话:“具体谈谈原因。”

赵根皱眉沉思:“特区国道主干道竣工后，市财政出资开始修国道辅道。一天，刘喜贵给我打电话......”赵根开始回忆——

赵根在村委办公室，突然电话响，机内传出刘喜贵的声音:“赵根，你来特区管委财务室一趟，领取给村民追加的土地补偿。”

赵根惊喜地问:“多少？”

刘喜贵卖起关子:“你过来就知道了。”

特区管委财务室内。赵根诚惶诚恐地坐在刘喜贵一旁。李艳叶把转款支票盖上章，让刘喜贵审签后递给赵根，赵根手哆嗦着看罢，签字。

刘喜贵嘱托:“下午给你转款，尽快给群众兑现。”赵根连连点头。刘喜贵续道:“再给你6万现金，作为村委配合修路辛苦费。”

李艳叶把六捆现金推给赵根，多情一笑:“够潇洒了吧？”

赵根感到天上掉下金磨盘，又喜又惊:“中午我请客，咱光屁股赛跑——甩开！”

刘喜贵摆手说:“走吧，给村委的几个刺棱头打发好就行了。”

赵根龇着呀，喜滋滋地把钱揣到怀里，屁颠屁颠地走在国道上。他打开手机给秦平报喜:“秦主任，您真是高人呀。我按你的指点，让赵风州、田青、武秋生一闹腾，刘喜贵就送钱了。”

机内传出秦平的声音:“是950万支票吧？”

赵根得意洋洋地回答:“是的。还有6万现金。”他突然生疑问，“您怎么知道这事？”

秦平没有回答，只是狂笑:“哈、哈、哈！”

秦平狂笑震得赵根耳膜轰隆，惴惴不安地问:“老领导笑什么？”

秦平挖苦赵根:“笑你七寸蛇吞大象——！”

赵根不明白秦平葫芦里卖的啥药:“啥意思？”

秦平解释:“你有蛇胆子想，可没有蛇肚子装！”

赵根不满意道:“您不能这样说。我们村的土地，你当管委主任时廉价买走，转卖发财，现在回馈百姓理所当然。”

秦平语气和缓道:“理儿可以这样讲，但事儿不能这样做。你想想，当今修路、开发、搞建设都用地，牺牲农民的利益是政府发展所需。如果都反攻倒算，社会不乱套吗？”

赵根得理不让:“追加土地补偿是群众所愿，是刘主任等领导的安排给补偿，包括您也不是鼓动让我有作为吗？现在你这样一说，我也摸不准蚂虾那头放屁了。”

秦平嘿嘿冷笑道:“要知道，不听领导的话不对，但听不懂领导的话也不对呀。”

赵根沉吟片刻问:“您说的也有道理。您说怎么办？”

秦平亮出底牌:“‘老大’说了，你好好配合修路，账放在特区管委，不去问钱、不去拿钱，随其便。”

赵根被秦平云山雾绕地搞得一头雾水，十分懊丧不满道:“我不是猫咬‘尿（sui）胞’瞎喜欢吗？”

秦平神秘兮兮地说:“你只是个七寸蛇，不是腾云驾雾的龙。”

赵根回忆结束——

陈得索问:“秦平所说的‘老大’，现在你认为是谁？”

赵根若有所思:“我怀疑是刘喜贵！”

陈得索问:“有什么证据？”

赵根说出理由:“他是特区管委的一把手，征地卖地，截留土地补偿都是他。”

李周诧疑，心想:“难道刘喜贵是‘老大’？”

陈得索冷静问:“你为什么向秦平报告？”

赵根喃喃道:“是他出主意，鼓动我带领村民到市委要追加土地补偿。”接着他回忆修辅道之前和秦平的通话——

秦平:“老赵，你在忙什么？”

赵根:“在办公室抽闷烟。”

秦平:“国道上修辅道，你怎么享清闲？”

赵根:“俺村的土地经你的手，早卖给特区管委了，工程又有秦局长承揽，我还能放啥屁？”

秦平:“该放的屁不放，憋到肚里不好受呀。”

赵根:“那是。可是，你家的秦老大是咱市的‘老大’，我敢在他面前放屁？”

秦平:“他秦威算什么‘老大’？咱的‘老大’说了，工程的油水大着哩。”

赵根:“是油海我也跳不进呀。”

秦平:“你真是个活信毬。谁不知道靠山吃山，临水喝水？你是道上的地头蛇，愿当老鳖被人踩吗？”

赵根:“那是。但是我得有不让踩的理由呀。”

秦平:“让群众找理由。”

赵根:“你也知道，现在的群众大多胆小怕事。如果不摔他们的孩子，他们不会出来。也有几个露头青，像赵风州、小眼睛、武秋生等，都被我修理过，他们不会听我的。”

秦平:“你如果替他们着想，为他们牟利，他们自然会跟你走的。”

赵根:“你这话一拨调，我通透了！我带赵凤洲、武秋生来找王书记要补偿去！”

赵根回忆结束——

李周急忙问:“你按秦平的旨意找王书记了？”

赵根低头答:“是的。”

李周追问:“你知道追加的修路补偿款是哪里拨的吗？”

赵根摇头:“不知道。”

陈得索接问:“刘喜贵没有给你说资金来源？”

赵根轻松答:“没有。我也没有问。反正湖里王八河里虾，谁抓住是谁的。”

陈得索又问:“修国道辅道时，秦平怎么知道特区管委要给村委950万土地追加补偿？”

赵根翻翻白眼:“我怎么知道？你们问他呀！”

陈得索、李周、白有志面面相觑，心生恐惧，不敢再审下去了。

陈得索对赵根说:“你先回去。在没有结案前，今天的谈话内容，对任何人都不能泄露，否则，你后果自负！”

赵根猛吸一口烟，点头哈腰道:“请领导放心！”

陈得索目送赵根，而后招呼李周、白有志道:“案情出现新线索，我们尽快向王书记和杨书记汇报！”

【作者题外话】:秦平也是书中主要人物。请回头阅读有关章节，全面评价他的表现。

杨弘问:“龙根知道吗？”

杨弘出示证件说道:“我们是华西市纪委和公安局的。”

李厅长一惊一乍，低头皱眉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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