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钦抱着申翠娘不肯放手。

“姐姐不许再去，容我想想办法。”

没多久，李掌柜便被带进了大堂。

田壬坐在上面，拍着自己的大肚子，脸上颇为得意。

直到天要亮的时候，二人才相拥着睡去。

这些被押来的人，便是李家药铺的人。

李家是清流县最大的一家商户，几乎垄断了整个县城的中药市场，就连临近的几个县城也都有分号。

李家药铺的掌柜的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这个人为人和善，心地也很良善，只是不会对田壬奴颜婢膝，平时很少和他合作什么事情，除了照章纳税以外，其余时间几乎不会和县衙里的人见面。这导致了他在田壬的印象里是“十恶不赦”的，于是这杀身之祸落到头上，也是早晚的事情。

众人紧跟在后面，显然都是想要去县衙看看热闹。

杜钦转身，叫来了刚刚走出来的申翠娘，二人跟在人群的后面。

此时，县衙的大堂上，田壬已经端坐在那里，那个叫贺维的县丞坐在他的身边，手里拿着纸笔。

“姐姐好大的力气。”杜钦揉着手腕，向后退出好几步。

由于不放心申翠娘，杜钦才会跑到这里来，又由于县衙的院墙太高，杜钦正在寻找可以爬上去的地方，正巧申翠娘跳下来，结果是他看清楚了申翠娘，申翠娘没有看清楚他。

一见是杜钦，申翠娘放下心来。

随着一个人的呻吟声，那个人的手腕被申翠娘整个翻转了过去，如果不是听到声音，申翠娘及时收手，恐怕他的手腕就要被掰断了。

在大堂的下面，还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田壬昨晚和贺维商量好了之后，连夜从监狱里提出了几个被判处死刑的犯人，要他们在大堂上诬陷李家药铺的人，并许诺，只要做得好，便可以放他们回去。

“弟弟无需担心，姐姐大不了明晚再去一次就是了。”申翠娘说道。

两个人不敢耽搁，很快回到了店房。

这些信笺里，果然提到了那些税银的事情，但是都只是一笔带过，若想要作为证据，还是有些不足。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小店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吵嚷声。

杜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背着手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大街上的行人忽然多了起来，一匹匹高头大马从人群的中间穿过，骑在马上的人各个腰悬短刀，神情严肃，随后，是大约有十几个双手被捆的人。

“李掌柜，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李掌柜看了他一眼。

“田大人，小人一向奉公守法，从没有做过什么歹毒的事情，不知道田大人忽然派人将小人极其家属抓来，是何原因？”

田壬哼了一声。

“李掌柜休要在本县跟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看看，下面跪着的人，你可认得。”

李掌柜向这些人看了一眼。

“不认得。”

田壬忽然用力一拍桌子。

“大胆，你这刁民，这些人口口声声说都是你的人，他们所做的事情皆是由你指使，你却还想狡辩？”

李掌柜这才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再次向这些人看去，果然一个都不认得。正要说话，田壬已经吩咐几个衙役，要把他拖下去打板子。

围在县衙大门口的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这李掌柜平时很少出门，怎么会和这些人有联系？”

“是啊，平日里看他们家人总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会欺负别人。我上次有病在他家赊欠的药钱，已经很多时日了，他还从来没有去讨要过。”

“那个人我认识，是上次来这里抢劫财物的土匪，据说已经抓到了他们几个同伙，赃物已经追回，案子也也定下来了，怎么会忽然间又牵扯到了李掌柜的头上？”

“一定是县太爷从中搞鬼。”

听着这些议论声，杜钦和申翠娘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这是田壬在有意栽赃了。

大概过来半个时辰，一个人骑着一匹快马来到了县衙的门前。

这是一个县衙的差官，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包裹。

杜钦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昨天去客店向自己所要财务的那个人。

“大人，小人奉命带人去李家药铺寻找赃物，现在已经找到，请大人过目。”那个人说着，把手里的包裹打开。

杜钦看到包裹里放着的十几件珠宝玉器。

想李家药铺这样大的家业，家里有这点宝贝应该算不得什么。可是，这对于田壬来说，却成了诬陷李掌柜和家人最好的证据。

接下来，不论李掌柜如何申辩，田壬还是执意不听，迅速命人将李掌柜拉到外面狠狠打起了板子。另一方面，他派出贺维几个人，迅速去了李家药铺，以寻找更多的证物为名，去查抄他的家。

李掌柜虽然百般抗刑，但是，哪里经得住这样的重刑，没多久，便昏死过去。

“人证物证俱全，本县那里容得你抵赖！”田壬得意忘形，哈哈大笑。

杜钦几次都想要走出人群，却都被申翠娘拉住了。

“弟弟，现在我们不明白田壬的用意，还是不要轻易暴露的好。看看这田壬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多久，田壬的意图便暴露了出来，对于杜钦和申翠娘已经初步了解了内情的人来说，这意图很明显。

傍晚的时候，负责去其他几个药铺查抄的人纷纷回来。

田壬初步计算了一下，从李家药铺和几个分号所搜得的银子，共计三万两，加上一些囤积的药物，折算起来足够五万两。

田壬命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李掌柜弄醒，强行按上了手印，随后吩咐衙役将他一家悉数押进大牢。

申翠娘拉着杜钦走出人群。

“弟弟，现在姐姐算是明白了，这田壬分明是在借助李家的财力补上亏空的税银。”

“姐姐说的是，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杜钦问道。

他们每个人的衣着都很华丽，看得出是大户人家的人，却都被双手倒剪，神情黯然，在几个县衙差官的推搡下，径直向县衙的方向而去。

“别说话，快，先跟我离开。”说着，拉着杜钦的手跑到了一处隐蔽处。

听到申翠娘竟然偷来了田壬和田绅叔侄往来的信笺，杜钦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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