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刘铁终于反应了过来，张大嘴巴道：“大爷……您认识我？”

宋止戈闻言，笑了笑便收起自己的面具，然后在后者张得能放下自己拳头的嘴巴倒了一杯酒……

张芸静静地听着，脸上不时露出各种细微的表情，听到种种堪称神奇的机缘一一出现在宋止戈的身上时，哪怕是以张芸的见识，也不能做到风淡云清。

宋止戈说完之后，重新将话题放在了自己“遇害”一事之上，现在的他在张芸面前，几乎没有任何秘密，所以也不会备忌张芸，就那么坦而言之：

“好久没见，老铁！”

……

小楼内，张芸将他被困之后的事情一一道出，宋止戈这才知道，原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为他做了这么多，一时间心里暖暖的，只是，被开追思会的感觉始终有点奇怪。

接着，宋止戈将此行的所有经历都告之了张芸，不但手刃方如风之事全盘托出，就连自己煞气回路意外吸收了山海石都没有丝毫的隐藏。

“出了点状况，他们以为我死了，就像刚刚我以为小依也死了一样……”

“啊！！你个混蛋，我还偷偷为你掉过眼泪呢……”

“这个我可不负责……”www.tuxu.org 不格小说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宋止戈那苍白的脸上这才缓缓恢复了一丝血色，接着，他瞪了一眼刘铁，道：“刘铁，你个混蛋吓死我了。”

其实宋止戈也没有真怪刘铁的意思，毕竟是他自己误会了而已，而且他十分清楚，对于寻常的百姓，特别是安然生活在安都这种繁荣且安全的都城的百姓而言，迷雾以外的一切他们所知甚少，哪怕知道，也不会过于关心。

他们更关心的是一天三顿热炕头，以及能压倒他们的脊梁的碎银几两。

见宋止戈这么大的反应，刘铁这才知道自己的话让对方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说的不在，是离开了教坊司……”

以上便是宋止戈和刘铁这对好基友重新“相见”之后的所有对白，本来刘铁还想说些什么的，但宋止戈却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一会再聚，接着便从他的身边径直走过。

丢下刘铁是因为宋止戈在脱下面具的那一瞬间，看见那幢熟悉的小楼前，有一道身影正在望向自己……

对于小依前往十二楼，宋止戈倒是不怎么觉得奇怪，张芸能给自己无心令，证明她绝对是十二楼的人，而且感觉地位还不低，小依作为她的侍女，是十二楼的人也正常，只是小依才那么小，也要面临迷雾以外那些危险吗？宋止戈不禁有点担心。

“我也没成想大爷您会往那个方向想啊，小依姐她是离开教坊司去一个叫十二楼的组织历练什么的，再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了，毕竟我和小依姐的……”

刘铁陪着笑解释道，但说着说着，便停住了，他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

“你……你没死！？”

“应该是没有死的……”

“很显然，梁寒是受了那些面具人的指使，可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面具人会想着对付我。”

张芸沉默了片刻，便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些猜测，你说的那些面具人，他们未必就不是碧海阁的人……”

“不会吧，我很确定我当时看到的那个人骨灰下掩着的是楼卫令啊。”宋止戈回忆道。

“呵呵，其实对于很多人来说，雾匪，其实就是一张面具，有的扫雾人穷了，或者有什么特殊目的，就会有新的雾匪应运而生，等目的达到了，雾匪又消失了，而你能明白吗？”

宋止戈点了点头，明白了张芸的意思：“那么说来，碧海阁也只是一张有心之人打造出来的，较有辨识性的面具？”

“不错，而且我一直认为，碧海阁的幕后之人，是楼中之人，而且地位，不在我之下……”

“芸姐，你……”

“暗楼，副楼主。”

张芸淡淡地说出了自己在十二楼的身份，宋止戈惊讶地眼睛都快瞪出来，但转头一想，这个事实倒也在意料之中。

“如此说来，整个教司坊其实都只是你在大梁国收集情报的工具吧？那是不是坊里的人都是暗楼的人？”

“当然不是，那样的话也太明目张胆了，梁知秋不会让我这样做的，不过这些坊里的人多数都接受过相关的培训，方便情报的收集而已。”

梁知秋是南梁国的国主，他的名字从张芸口中吐出像是在提及隔壁老王似的，没有半点的波动，可想而之，张芸暗楼副楼主这一地位实际上有多高。

“可我还是想不通，那些人哪怕既是楼卫，又同是碧海阁中人，他们也没有理由对付我啊，我又没得罪过碧海阁……”

宋止戈不明白张芸所说的猜测到底指的是什么，张芸这时却是话头一转，反问宋止戈：“你还是否记得，当初我让你成为坊中大夫时，和你说的原因？”

“当然记得，芸姐你说我得罪了方如风，又没有具体的行文身份，所以就让我呆在此处……”

宋止戈一边说着，脑海里一边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还有自己选择留下的真正理由，不由轻轻一笑，在这笑容浮现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像是捉住了什么关键点，但又一时间理不出来，于是连忙问道：“可是这和此事有何关联？”

张芸笑了笑，看向宋止戈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本来我也没什么线索，但你这么一出现，倒是把很多东西从这混水之中迫出了水面。”

“是我太笨还是芸姐你在打哑迷啊，我怎么没看到什么浮到水面了。”

“四国表面上服从着十二楼的支配，但事实上他们对于十二楼的态度一向不怎么友好，这一点楼中也清楚，只是迫于种种原因，各方必须保持表面上的和谐，但迷雾以外的危险之中，隐藏着那巨大的利益，却是四国不想放过的，于是，除了十二楼外，各种自名为拾荒者的组织纷纷出现，这其中，就包括了你说的碧海阁……”

“芸姐你的意思是，这碧海阁其实是四国暗中培育的组织？”

宋止戈瞬间反应了过来，但马上又疑惑道：“可你刚刚不才说完，这碧海阁的幕后之人是十二楼的高层吗？”

“的确，我原本怀疑，碧海阁的崛起和种氏有关，事实上也有很多情报指向这一点，但奇怪的是，在碧海阁崛起的时候，种氏中唯一有能力和魅力做这件事的人，却身受重伤，根本无法成立并让碧海阁崛起……”

“芸姐你指的是，种蓉儿？”

宋止戈问道，这个姓氏在楼域并不多见，宋止戈只从赵胖子那些书里见过个名字，就是种蓉儿。

“你也知道此人？”

张芸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宋止戈，按据她的观察，宋止戈平日之中表现出的样子，显然是对这些十分陌生的。

“在一本人物野传上看到过此人，上面说她是是十二楼的楼主，然而在二十年前，却在安都中伏，虽然最终逃出生天，但修为几乎尽失，最终只能坐镇总部。”

“这人物野传倒没顺口开河，大多都是真的，她的确是楼主，而且就是暗楼中除我之外的另外一名楼主，先前一直是她负责南梁方的情报工作，她出事那一次，我楼在大梁所有的据点都被连根拨起，直到数年前我重回安都……”

“难道芸姐你怀疑，这种蓉儿是假装中伏，其实是勾结了大梁？”

“不，我没有这个想法，因为种蓉儿此人与我亦师亦友，我对其十分了解，她绝不会做那样的事。”

张芸表情坚定的摇头否认，旋即则苦笑道：“我只是在怀疑，现在的种蓉儿，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种蓉儿了……”

“你是说，现在坐镇暗楼总部的暗楼副楼主是另有其人？”

宋止戈闻言，马上就想到了自己手上的人皮面具，以楼域的尿性，这种神奇的东西都能有，若是真有人乔装成别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只是这乔装的对像是一楼之主就有点夸张了：

“这个种蓉儿可是堂堂暗楼之主，哪怕伪装得再像，也会露出破绽吧？”

“单纯的伪装，当然不可能不被发现，可是，我曾听说过有一种天门技，能够探刚死去之人的回忆，如果种蓉儿的记忆被窃取，再行乔装，那就难说了……”

“这个推测会不会太大胆了一点？你有证据证明这个推测吗？”宋止戈一时难以接受这个说法。

张芸点了点头，目光投向宋止戈，淡淡开口道：“证据就是你，还有死在你手上的方如风……”

“可他们说……”

除了病故和老死，在这些人的概念里，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危险和离开，极少面对非正常死亡，所以在正常情况下说一个小姑娘“不在了”，寻常人只会想她已经离开此处，而绝对不会想着她死了。

也只有像宋止戈这种，刚经历了生死的人，才会对这三个字如此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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