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华获得了重启后灾害模拟世界回溯前的些许记忆，得知了昆尔特的详细资料。然后在这几年内一直尝试将人体改造成昆尔特的生理结构。”

“为了最快达到目的，他选择直接在人体上进行实验，导致了近几年落仙市内流浪人口清零的现象，还有很多起莫名的失踪案件。”

有不少旧界遗民在新界苟活时留下血脉，但管理会对于这些天生就有原罪的个体，为了防止他们污染新界人类的基因库，处理方式只有一个字。

杀。

染红眉轻轻伸出手，掌心出现一枚金红色雾气形成的结晶，结晶的中央则是先前在石浩体内提取出的一滴淡金色液体。

苏易没有拒绝，接下染红眉手中的结晶后，尝试用念源力解析了一下，居然感觉到有些困难，想起第一次见到李修华的时候，开口说道“我记得他说要让远东人人如龙来着，没想到不是因为触及超凡后的膨胀妄想。”

“确实有这种可能，落仙市内有很多李修华的实验品。”

“还好在回溯后就立刻发现，不会在未来出现遭受基因污染的二代个体。”

“哦？有啥副作用吗？”

世界上所有东西都具有利害两面，即使是超凡能力也是如此。

“寿命降低。虽然石浩表面上已经是个四岁的孩子，但他实际上只有一岁。”

随后李修华刚刚站起的身体再次倒地，如熟睡般闭上了双眼，进入了最深沉的无间轮回之中。

“队长？”

苏易的声音让染红眉回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指，然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修华，微微抿了下嘴。

李修华正要说些什么，染红眉却轻轻伸手虚点，一点暗淡黑光在李修华的眼中无限放大，瞬息没入了他的额头。

“李修华对他预测的寿命极限是16岁。”

染红眉对苏易伸出手掌，示意苏易接下雾气结晶。

看了眼睡得安详的李修华，念源力蔓延而去，苏易将李修华恢复为了先前被绑在柱子上的状态，还贴心的把手雷拉环上的细丝出现绑好。

苏易微微皱眉，刚才的一瞬间中，他对染红眉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转瞬即逝的陌生感。

“没，能和我说说这个搅屎棍五年里又干了些啥吗？”

“这就是他的成果，一种能改变遗传信息的病毒，在婴儿期注射才会生效。”

“被他称为五号化合物。”

只有纯正的新界人类才会诞生超凡者，这种腾笼换鸟式的做法同样是旧界入侵新界的一种方式，新界只有，也只能有素吉利亚一个例外。

解析完毕，苏易把雾气结晶还给染红眉，这东西是超凡衍生物，属于管理会的收容物，本体需要进萨维塔。

至于苏易解析这个病毒干什么，当然是为了改造自己的压箱底武器，那把拥有即死属性的A级银色手枪。

银色手枪出自极研所，那群超凡民科不收贡献点，知识才是和他们交易的货币。

“对了小易，跟我来。”

染红眉忽然牵起苏易的手，带着他腾飞而起，眨眼间就来到李氏大厦的最顶端。

“怎么了？”苏易看着天边的夕阳与火烧云，不知不觉中这回到新界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给你一份你礼物，作为你拯救家乡的祝福。”

金红色的雾气溢散入脚底的混凝土之中，一枚椭圆形的金色种子被金红色的雾气环绕，带到了苏易的面前。

“旧界的超凡物品？”苏易立刻判断出这颗种子的类型。

“对，一颗洛兰花的种子。你可以在回去后把它种在家中，用鲜血浇灌，不论什么生物的都行。”

“洛兰花？不会种出个昆尔特吧？”

“不知道哦，让它开花需要一些运气。”染红眉笑着对苏易说道，眼神带着些许让苏易怦然心动的狡黠。

这句话是说给苏易的听的，也是说给全程监视着二人行为的人工智能特洛伊修听。

一颗不知道能不能开花的超凡种子，不具备高危性且会被播种在收容部本部，管理会对执行任务干员捞油水的这种事，只要不过分就不会干涉。

“哈哈，我的运气远近皆知，肯定能让它开花。”

苏易装作看天边渐暗的红霞，平复心中刚刚加速的心跳。

女人只会让念源力的投影速度减慢。

傍晚的落仙市，各处的霓虹灯逐渐亮起，车流汇成一条条长线，她重新变回了一座不夜的繁荣城市，不再是那破旧落后的无名落仙县，也不再是失去电力供应后被黑暗笼罩的血腥地狱。

“还有什么新发现吗？”

“暂时没有，小易如果想再待一会儿的话，稍微晚点回去管理会也不会在意。”

“我答应了利百伽要给她带点特产，去逛逛夜市吧。”

“好。我陪你。”

两道身影自这座城市的最高处腾飞。缓缓下降落入一处特色街的角落，就像两个普通人般汇入了人潮之中。

......

章鱼丸的小摊前，苏易接下一个塞得满满的快餐盒，边吃边看周围的人群和夜景，回到收容部本部后可就见不着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一幕了。

“小易，有一件事我应该和你说。”

染红眉接下苏易递来的丸子串，轻轻开口说道：“是关于你的室友，林海天和田浩。”

苏易的步伐微微一顿，念源力扩散让二者的声音从擦肩而过的路人耳中消失，并下了范围性的心理暗示，让他人无视了二者的存在。

“虽然他们是李修华推上来的棋子，但还是执行了李修华的计划。”

从农正凡口中第一次听见林海天的名字时，苏易就有隐约的感觉，没想到最坏的结果还是变为了现实。

“......管理会怎么说？”

“本来是按照远东的法律以反人类罪判决，后来在我的建议下改变了。”

“李氏集团是远东一个不小的资本集团，贸然发生权力大变更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所以我建议管理会收编他们成为外围成员，继续代管李氏集团。”

“他们已经同意了。”

或者说没有拒绝的余地。

“嗯，挺好的。谢谢队长。”

“小易想见见他们吗？”

苏易把最后一颗章鱼丸子咽下，把快餐盒扔入几米外的垃圾桶内，脸上犹豫再三，轻轻点了点头。

……

李氏大厦中，林海天和田浩有些焦急和紧张地看向房门，他们已经大致了解了世界的真正面目，也了解了即将要见到的超凡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恐怖存在。

“不要和他们产生过多接触，也不要尝试欺骗和挑衅他们。总之，对他们报以最大的敬意，甚至可以是恐惧的态度。”

“你的一句话可能会决定成千上百人的生命。请务必记住这一点。”

“请务必牢记在心。”

这是那名通知他的外围组织高级执事来通知林海天和田浩时，郑重其事地嘱咐。

这名高级执事是日后落仙市暗面一言堂的主人，但也只不过即将见到的超凡者的一条狗罢了。

苏易推开房门，看见了容貌已经成熟了不少的室友，他们在看清楚苏易的面孔后脸上先是愕然，接着是惊喜和不敢置信。

最后在田浩想起五年前苏易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万千感情交织，让他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

林海天看着苏易那年轻而气质出尘的面孔，怔怔出神。

岁月似乎只是让这块璞玉焕发出了真正的光芒，自己则是在李氏集团中被磨平了棱角，化作一块圆滑的鹅卵石。

他已经明白在某些层次眼中，普通人只是一个单纯的数字，更何况是这个世界顶端的存在。

林海天想起那位高级执事的话语，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吐出，压下心中的万千感慨，将心中的这些感慨化作两个字。

“您好，好久不见。”

即将脱口而出的“浩哥”与“海子哥”消失在了嘴边，苏易鼻子有点酸，轻轻开口：“你好，好久不见。”

田浩握紧拳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名为生命层次的可悲厚障壁了。

“通过它，李修华可以快速批量生成像石浩那样的孩子。一个没有痛觉，头脑聪颖，服从命令，意志坚定，身体素质接近普通人类极限的新人类。”

来自属于“人神”化身的意识干涉，最近她使用超凡能力太过了。

“小易有什么想对他说的吗？灵魂俯视已经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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