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了摇头。

霍明舒不知什么时候至于二人身侧的，神色寡淡的瞥了傅清宁一眼:“不喜欢不如直说，总让小侯爷贴上来，表妹这样不好吧？”

霍明舒说没有:“只是不大看得惯你这样的行为。”

傅清宁冷笑:“是看不惯，还是因别的，明舒表姐心里清楚，我也不是傻子。”

别说傅清宁，连霍明意都听懂了她什么意思。

霍明意最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听她直接把这羞辱之说扔到傅清宁脸上来，哪里肯惯着她。

她脚下一动要上前去，似要动手的模样。

傅清宁手快，一把把人拉住:“明舒表姐，我得罪了你吗？”

兄弟们在安排夜间住宿之事，霍明珠一身的力气闲不住就跟着一块儿去。

秦可贞带着秦月如也去收拾。

是以这小小一片空地上，只有她们三人在。

傅清宁耳边清净，只跟姊妹们说说笑笑，身体虽然很累，至少不会觉得心累。

“天色晚了，看不见山谷中的红枫，等明日早些起来看日出，你见了，一定不会后悔爬上来的。”

霍明意挽着她的手笑:“只是可惜黄昏时分的满山红枫，夕阳余晖暖着映照下来，另一番滋味的景致，看不见了。”

一路行至山顶，天色已晚，不过沈元策难得没有再追上来过，霍云昭也被徐嘉衍盯得死死的，没机会凑上来。

霍明舒声色清冷，音调却并不高，那些话不会随山风飘进兄弟们耳朵里。

傅清宁是真的恼了。

小姑娘先前说觉得那样不好看，这会儿倒笑嘻嘻说回家练武强身健体。

霍明意捏了捏她手腕:“不说这个，让人家听见，脸上多挂不住。”

沈元策的事儿她又不是不知道。

当场拉下脸来:“二娘，道歉。”

霍明舒挑眉:“我说的难道不对？”

霍明舒哦了声:“那又怎么样？”

“霍明舒！”霍明意咬牙切齿，奈何小表妹拽着她不让她教训人。

傅清宁吸了吸鼻尖:“明舒表姐，出门在外，我不想闹得大家脸上无光，你最好跟我道歉。”

“你想多了。”霍明舒肩头一耸，“我自觉这话没说错你。你本就是一面享受着小侯爷的殷勤关切，一面又拿腔作势装矜持，欲拒还迎不喜欢听？那我换句话送你――”

她尾音拖长，傅清宁明知她今日狗嘴吐不出象牙，却并不阻拦，任凭她说。

然后就听霍明舒略略抬高一个音调，讥弄道:“青楼中花魁娘子的手段也比你不如？”

“你太过分了！”

霍明意一把挣开傅清宁的手，左手高高举起，一个巴掌就要落下去。

傅清宁似被这话给骂懵了，突然回过神来，竟红着眼眶跑开。霍明意心头一惊，这是山里，她若跑丢了――“阿宁！”

她哪里顾得上霍明舒，这笔账之后也能清算，她忙不迭追上去，却发现傅清宁跑开的方向，是朝着大哥那里而去。

那头众人乍然听见霍明意几乎尖锐的叫喊，无不心惊，都以为出了事，匆匆撂下手头的事情。

徐嘉衍身形一动就要寻着声源方向冲过去，却看见了一路小跑过来哭红了眼的小姑娘。

此处人多，他生压下冲动，咬着后槽牙往霍云峥身边走去，靠的更近一些。

沈元策和他们是一道的，见了这情景，眼皮突突的跳:“姐姐这是怎……”

霍云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才温声问傅清宁:“出了什么事？”

可方才她不是跟元娘二娘在一块儿吗？

傅清宁眼泪还在往下掉，看见沈元策也在，抬手抹了一把泪，抽抽搭搭叫小侯爷:“我有些话只能同家里的表哥们说，能不能请小侯爷暂且回避？”

沈元策拧眉，但还是说了声好，依她所言，退离此处，把地方留给他们兄妹。

霍明意提步追上来:“大哥……”

傅清宁死死咬着下唇:“峥表哥，明舒表姐骂我。”

霍明舒正缓步而来，闻言秀眉一拢。

告状？

她倒是想过这小丫头会被激怒，同她动手，却没想过她到兄长们面前来告状。

她脚步微滞一瞬，才重新迈开。

这话一出，兄弟们无不望向自远处缓步而来的霍明舒。

徐嘉衍脸色却最是难看。

霍云峥沉声又问:“她骂你什么？”

傅清宁瓮声瓮气，软糯的嗓音里又堵着一口委屈，让人听来好生可怜:“她说沈小侯爷屡次示好，殷勤关切，我若不喜，该直接了当的拒绝小侯爷，而不是一面接受小侯爷的善意示好，一面又装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说我欲拒还迎。”

她吸了口气，实则是说到委屈处，哭得更厉害，缓和了一瞬。

霍明意面色铁青就想替她说。

她却拦着不让，非要自己把话说清楚不可:“表姐让她跟我道歉，我也让她道歉，她不肯，然后骂我……骂我说……说青楼里的花魁娘子手段也没有我这样好的！”

她哭声越发大起来:“我好好一个女孩儿，她拿我比……拿我比做……”

霍明意实在听不下去，一把把人揽入怀中:“不说了，好阿宁，别说了！”

她掷地有声叫大哥:“二娘欺人太甚！大哥管不管这事儿？”

谁听了这话不是神情阴沉？

连霍明珠都震惊不已。

只有霍云昭，皱着眉头，往霍明舒身边迎去，拿眼神问她。

霍明舒仍旧是寡淡的脸色:“是我说的。”

霍云峥垂在身侧的手动了下，到底没能抬起来。

霍云奕冷笑一声:“大哥舍不得？还是不忍心？又想从中调停，息事宁人？”

他话音落地，霍云峥还没拦他，他已经跨步上去，重重一个巴掌落在了霍明舒脸上:“道歉。”

她啧声:“既不喜欢人家示好，又不直接回绝，表妹这算不算是――欲拒还迎？”

路上实在太累，是真的一直在走走停停，才错过了最佳观赏的时辰。

她有些不大好意思，小声说:“等我回家晨起练功，强身健体，明年咱们再来，一定赶在黄昏前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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