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她嘛……

她左右也不是对不住我。

傅清宁挑眉，小脸儿上扬着，尖尖的下巴也朝上走：“我虽然不去告诉明珠表姐，可那是不想让明珠表姐伤心难过，又不是为她。

从美人溪边回来的这一路上，我想得很清楚，而且先前也同表姐和嘉衍表哥都商量过。

这十几年的情分，是她跟明珠表姐的，我对她，她对我，我们彼此之间，连好朋友都未必算得上。

章老夫人才收了声不再打趣她：“那你说说吧，原本打算拿她怎么样的？”

“我中意表哥，她要跟我抢心上人，我肯定不能依着。

她又这样对明珠表姐，我咽不下这口气，自然是要给明珠表姐出气的。”

章老夫人便嗯了声：“这么想就对了，那就是个不相干的人，只是她做事叫人恶心，拿别人的感情不当回事儿，真心相交十几年的姊妹也能出手利用，是个不堪的，本就不该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平白倒给了她脸面。

我原本怕你为她的事情生气，还说叫嘉衍去陪着你到城中逛逛夜市，哄着你高兴一场。

眼下瞧着，是我多想了。

她做的再好，也总有人能来挑出毛病。

那些个喜欢她的，觉得她好的，她就是什么都不做，或是做的极差无比，也照样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话傅清宁只留在心底，绝不拿出来与老太太说就是了。

好听不好听的，原本都在别人。

我们映映是个最豁达的姑娘，什么事儿都能看得开，又十分拎得清。”

她这样夸耀着，傅清宁脸色又红了三分，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好意思。

傅清宁心下一暖，脸色也柔缓不少，却噙着笑摇头：“其实我本来没想跟您说，可是谁让我方才放了大话，说往后任何事情都不瞒您，一五一十告诉您，既说了这话，就得做到，所以我得回您一声。

傅清宁这时才面色一沉，也稍稍坐直，从章老夫人身旁退开一些：“外祖母，徐宝华那边，我有些想法。”

章老夫人一听她提起徐宝华，也肃了脸下来：“你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真要论起来，我跟瑾瑜的关系都要更好些。

是以我也并不是很为她这样的人，以及她今次的行事作风而恼怒。

徐宝华不是不想嫁去清河崔氏，所以才动了这样的念头，又打表哥的主意，又利用算计我和明珠表姐吗？

那我就偏不叫他如意。”

章老夫人眉心一动：“你想让她嫁崔子檀？”

傅清宁笑而不语，重重点头。

章老夫人低笑着问她：“崔子檀虽是个庶长子，但他家的情况根底，明珠也都告诉你了，你知道吧？”

傅清宁没明白问这个做什么，却还是老老实实点头说知道。

老太太才又说：“那还叫她嫁？嫁过去，她将来就是清河崔氏的当家主母，崔家上下也没有人敢拿捏揉搓她。

其实是她自己想不开，又觉着她外祖母和亲舅舅利用她的婚事大做文章，给崔子檀长脸立威。

这就是孩子气，没眼界，看事情也不长远，说她是鼠目寸光不为过。

便是叫我看来，这门婚事都是顶好的。

否则她爹娘素日里那样娇她宠她，怎么在这件事上不肯顺着她？

依着如今看来，崔子檀自己也是个上进争气有出息的。

只怕徐宝华她爹娘早就看中了这个人。

不过是为着徐宝华年纪还小，二则也是自持身份，不去跟崔家说定亲的事儿，只等着崔明昭先找上门来提，他们夫妇好顺水推舟，顺势应下来，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结果没想到徐宝华是个拧巴想不开的，一味觉得自己受了利用不肯答应，才闹得如今这样。”

老太太解释了一场，又去拉傅清宁的手，一递一下点在她手心里，然后再问：“这样好的姻缘，你倒肯成全了她？”

“再好的姻缘，她自己心不甘情不愿，那就什么都不是。”

傅清宁淡淡道：“她若是喜欢崔子檀，我要做恶人，那定然是要棒打鸳鸯，绝不会让她心想事成。

但现在的情况是，徐宝华她本就不喜欢崔子檀，对这门婚事更是深恶痛绝。

她厌恶别人利用她，却为了拒绝这门婚事做了同样的事情去利用别人，把自己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将来说不得成就一对儿怨偶，也未可知。”

话音落下，她偷偷抬眼去打量老太太神情，又小心翼翼问了句：“外祖母，您不会怪我小小年纪这样心狠手辣吧？”

女怕嫁错郎，姻缘是一辈子的大事，草草嫁了，要是命好还好说，要是命不好，这一辈子就全完了。

在家做姑娘时候如何风光得意都没用。

婚后过的人不人鬼不鬼，那才是真的。

章老夫人知道她什么意思，越发捏紧了她的手：“这就算是心狠手辣了？映映，高门深宅，从来没有什么干干净净。

一家子鸡毛蒜皮不说，那些个龌龊的，阴损歹毒的害人手段，你这个年纪，才见过几样？

都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原也不是你主动招惹。

她非要上赶着来算计人，也别说旁个对她怎么样。

你用不着怕我怪你或是骂你。

这些话，你就是拿去说给你舅母们听，她们也是一样的话。

我如今一把年纪，吃斋念佛几年，性子是好多了。

你大舅母那个脾气是最烈性的，倘或听了这个话，她保管没有这么好说话，还不定要怎么样呢，哪里轮的上你觉着自己心狠手辣？”

傅清宁便放心下来：“您倒把大舅母说的洪水猛兽一般。”

章老夫人揉她头顶：“去吧，明儿我让人去郡主府接你，送你进宫去给太后请安。

这些事，也不叫人在中间传话了，你亲去说，免得太后听了生气，旁人劝不住她的脾气。

把子熙也带上，他小小的一团，太后见了也高兴。”

如果一定要说生气，也是为明珠表姐抱不平罢了。”

老太太既然有了吩咐，傅清宁乖顺点头一一应下来。

临了了，想起徐宝华的事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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