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映不成。

差就差在她没在忠勇侯府养大这事儿上。

可我偏不这样想。”

章太后闻言一挑眉，倒意外：“那你怎么想的？”

章太后面色沉了沉：“要是照你这个说法，孤给她赐婚，还是抬举了她呢！”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傅清宁顺势就把话接了过来，说的再自然没有：“谁也没有长了前后眼，我就这么大点儿的心眼，小小的一个人，只能顾着眼下，顾不得从前，更顾不着将来。

人家不是都说什么三思后行，谋定后动，还得瞻前顾后，不必过分忧虑，但总要考虑清楚，也思虑周全，再行举动。

如今咱们不是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愿意嫁崔子檀吗？

您赐了婚，看似是成全，实则对她而言是折磨。

这一辈子的姻缘就这么着了，她还能有什么好的？”

她大手一挥，一道懿旨派出去，底下办事的人跑断腿就是了。

徐宝华和清河崔氏，算是亲上加亲，这个指婚也算合适。

但章太后心里憋着一口气。

赐婚这种事情也不过是章太后一句话而已。

章太后倒真让她这番话给逗笑了。

原本略显得有些凝重的面色也稍稍舒缓下来：“那你就不怕她真嫁过去，回头倒跟崔家那个夫妻和睦，培养出感情来了？岂不是成就了她的美好姻缘吗？”

那是真正金尊玉贵养大的。

说到底，当年瑶瑶在的时候，谁都不敢。

别说是金陵城，就是放眼天下，也没人敢。

她咬重话音，也算是在傅清宁的意料之中。

傅清宁抿着唇，给章太后面前小碟子里添了块儿糕：“您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这是给我出气呢，不算抬举她。

傅清宁歪着头看过去，盈盈笑着：“我信今朝有酒今朝醉。我眼前的日子都没过好，还去考虑将来的事情不成？

您听我这话说的对不对？”

岂料章太后听了这话先是愣怔了一瞬的，眸中也闪过一丝凝重，但是稍纵即逝，甚至都没有让傅清宁捕捉清晰，就已经恢复如初。

她面上又挂上了浅淡的笑意：“你说得对，这话再对不过了。你方才说这话，倒叫孤一时之间想到了你母亲。

你阿娘以前也是这么个性子，坐在孤面前，说过跟你方才所说差不多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恍若隔世，竟然都过去了那么多年。

如今倒又在你这儿听见了这番话，挺叫孤感慨的。”

其实每次章太后，甚至是章老夫人，提起从前的很多事情，傅清宁都不晓得应该怎么接话。

刚来金陵的时候，她是对母亲的过去感兴趣的。

毕竟太疏远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阿娘从前究竟是什么样子。

就总想多听一些，多看一点。

但是时间久了，她并不是说对那些就没兴趣了，只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因为她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样的阿娘应该是何等风采。

章太后倒没多说，大约也是看她沉默下去，想着这话题她也没什么好接茬的，便就自己打了个岔：“你既然都特意进宫来请安，跟孤开了这个口，孤也没有说不成全你的。

左右是你自己考虑清楚了，哪怕将来成就了人家一段美好姻缘，你也不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那就这么着吧。

等后半天你出了宫，孤召了礼部的人来说话，把旨意拟了，明儿一早就派到徐家去，叫他们领旨谢恩，再择吉日完婚。

至于崔家那边，来不来京中谢恩都不重要，反正崔明昭就在金陵为官，要谢恩，他自己也够了。”

这事儿比傅清宁想象中解决的要更快些。

虽然进宫之前她也想过，在这种事情上太后多半不会为难她什么，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但再不多追问，就答应了。

果然又让外祖母说中了。

傅清宁抿唇：“那我谢太后恩典，您对我可真好。”

章太后递了一只手过来，就落在傅清宁头顶，揉了两下：“你阿娘就留下你这么一个女儿，血脉至亲，孤多疼你一些是应该的，说这话多生分，再叫孤听见这样的话，可跟你生气了。”

傅清宁诶的一声应了，倒没觉得章太后这话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至于别的……

反正都已经开了口，来一趟也别白来。

她想了想，眼神中泛着些许犹豫。

章太后当然看得一清二楚，把小姑娘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撤回手，转而拉上傅清宁的小手，在她手心里捏了下：“说呀。”

傅清宁手心上一紧，才抬眼看过去：“我不想叫徐宝华再回金陵来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低，声儿就显得瓮瓮的：“这话有些过分，但您这样英明，肯定知道我说的意思是什么。

我不喜欢她。本来她和明珠表姐关系好，走得近，先前数月之间我们往来走动，我也觉得她不错，虽然不像瑾瑜那样跟我更合得来，但做朋友，徐宝华也不错，至少能说上几句话，玩儿到一起去。

但她现在干这种事，她是情有可原，却未见得我一定要体谅她。

我不体谅，所以就不喜欢她。

她利用明珠表姐的事情，我没跟表姐说，怕她难过。

我还是很喜欢我这个表姐的。您别看她从前有些胡闹，脾气性子好像都不好，但我在府上住着，这大半年时间，姊妹们成天在一起，她是什么脾气性情，我比外头的人清楚。

她把徐宝华当闺中密友，又是最重感情的人，知道了真相接受不了的。

所以我没告诉她，也回禀了外祖母，外祖母同意了的。”

章太后就全都听明白了。

见小姑娘收了声沉默，她顺势把话接过来：“所以你是为了明珠，不想再让徐宝华回来金陵了，是吗？

因为崔明昭还在京城做官，崔子檀又下场科考高中，等再过几年，尤其是他成婚之后，建功立业，总要在仕途上有所发展。

凭清河崔氏和崔明昭，还有徐家摆在那儿，把他弄来金陵不是什么难事。

你就怕这个？”

要是平白没由来的就去给她赐婚，那叫抬举，那叫皇恩浩荡，以彰恩宠。

她见不得有人这样算计她捧在手心里的小姑娘。

想起来又觉得心酸也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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