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能有什么泼天的大事，难道我还替她撑不住？

遇上点儿什么，就要进宫来告诉阿姐你，请你出面给小姑娘撑腰做主去出头啊？”

这幸好是发现的早，要是耽搁了，回头还不定要怎么样呢。”

章太后说知道，又长叹一声：“你说当年那个事儿，实在是……”

章太后也不恼她，反倒噗嗤一声笑出来：“成，你说什么都行，那你说吧，是怎么着了？”

结果今天回来家里，跟我说起这些，也多亏了老大媳妇多了个心眼，同王妃身边当差伺候的奴婢们问了这几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方才知晓这些事儿。

她年轻，嫁到金陵来那会儿，早就没有什么顺远伯府了，所以当年王氏出的那个事儿，她是不知道的。

回了家来说给我听，我一听就想起了王氏当年。

章老夫人拨着茶盏盖子，杯中浮动着的茶叶随着水波晃动起来。

她长叹口气，才慢慢的把升王妃说给章太后听。

果然章太后把这些话听完，才要去端茶杯的那只手一僵，怔然抬眼，眸中闪过诧异：“竟真有这样的事情？”

她按着章太后的习惯，算着章太后午睡该起来的时辰，才递了牌子进宫去见她。

含章殿内章太后也确实才起来不久，身上的衣裳都还没有换下来，道袍下摆有些皱皱巴巴。

章老夫人进门时候，章太后正按着眉心，叫小宫娥给她捶腿。

章老夫人的确是在后半天进宫去的。

章老夫人嗯了声：“老大媳妇这些天一直去陪着呢。先前她快要临盆，升王担心她有什么不好的，外头的事情能推的都推了，成天在家里守着，老大媳妇想着既然有升王在陪着，她很是不必去，所以那几天没去。

这不是子集平安落地了，升王也暂且松懈下来，老大媳妇怕她月子里无聊，基本上天天都去，陪着她说说话，解解闷儿。

章老夫人给了她个白眼：“阿姐心里头怕是只惦记着映映一个，外头的事情，与霍家有关的事情，竟然再没有别的了。

她往罗汉床上步过去，踩着鞋子盘腿坐了上去。

章太后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个时辰进宫了？我听奴才们说你急递了牌子要见我，是映映出了什么事情？”

章老夫人本来要说呢，小宫娥奉茶水点心上来。

她就暂且收了声。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惜吧。

确实只有可惜。

无关顺远伯府有什么好或坏。

他们家坏了事，那也是朝廷里的事。

跟家里头的人没太大的关系。

章太后现在都还记得王氏那个人呢。

她也是有好多年没遇见过像王氏那样好说话，性子软，偏偏你瞧着她又那样刚毅的人了。

爱笑，又很明艳。

是个很好的人。

跟谁都不会特别对着来，只要你别犯到她头上去。

“王氏那个人，最后是这样的结局，确实叫我唏嘘感慨了好多年。你别说，这都几十年过去了，咱们都到了这把年纪，回想起来，都还是觉得可惜呢。”

章老夫人也叹气：“谁说不是，我就没有见过比她性子更好的人了。”

否则当年以顺远伯府的门楣，她也不大会跟王氏往来走动，私交不错。

那份儿交情，的的确确是为着王氏这个人，单纯因为她本人而已。

其实她要是还活着，规劝着，提点着，也许顺远伯府都不会走到最后那个地步。

不过现在说这些，也只是感慨与怀念罢了。

章老夫人吃了口茶，舌尖略有些苦涩，她咽下那份儿苦涩之后，再去看章太后：“阿姐觉得，升王府那边，怎么办？”

章太后挑眉看她：“你既然急匆匆的递牌子进宫来见我，心里头就没有主意？

从小就是这样子，有了主意和想法，还非要来问我两句。

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章老夫人闻言就笑起来。

那没办法。

谁叫她是做姐姐的。

这辈子也就这么着了。

她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跟小辈儿去耍个无赖撒娇似的不成？

也就在嫡亲阿姐的面前，才不那么稳重而已。

章老夫人笑着把章太后的话接过来：“王府里头不安稳，宫里面总没不妥当的地方了吧？

王妃如今无非是不放心，怕外头的人想方设法的也要害她们母子。

王府虽说戒备森严，但你说再怎么森严，也比不过宫里头。

老大媳妇儿跟我说完了这个，我就想着，不如把王妃和子集先接到宫里面住上一段时间。

等孩子大一点儿，或者是等到王妃这个情况有所好转的时候，再送她们回王府去也是一样的。

宫里头一切都有阿姐在，到时候把瑾瑜也接进来，叫她陪着王妃一块儿。

如今后宫人也少，伺候的当差的，尽心挑了来。

时间久了，她慢慢的没有那么紧张，说不定会好些。

也别成天闷在屋子里头不出门，等出了月子，抱上孩子，往花园子里头去逛一逛。

现在这个时节，天气又是正好的时候，等她出了月子之后，正好五月里吧，荷塘里的荷花也都开了。

景色好，人瞧着心情也会慢慢变得好起来。

再让御医开方子给她调理着，横竖不会叫她步王氏后尘就是了。”

这倒的确是个法子。

心病得要心药医。

心里头想得开了，身体才能好起来。

否则她老是钻牛角尖儿，这病好不起来，早晚得是王氏一样的结局。

难道也等到数十年后，后人想起柳氏来，一阵唏嘘感慨不成吗？

章太后嗯了声：“你这法子也不错，但主要还得是她自己想得开才行，否则我就是把她送到天宫里去住，她不照样是这个样子吗？”

章老夫人抿了抿唇：“外头抓住了人，自然就没有这些事情了。至于那两家——阿姐，我从没有问过你这些事儿，如今也是担心升王妃，才多嘴问上一句，你还是没个定论？”

含章殿当差的小宫娥都有眼色，奉茶伺候一场，掖着手匆匆又退出去。

见了人来，摆摆手，打发小宫娥退下去。

章老夫人跟她是不怎么客气的，都是一家子姊妹，也没那些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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