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秦月如自己干的事儿。

自从大姐姐嫁了大殿下之后，秦月如不单单是跟她们少了往来走动，连裴瑾瑜那儿也是一样的。

傅清宁都让她说愣了。

秦月如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应该是觉得关系确实有一点尴尬，也不知道怎么跟她们待在一处，所以索性都不走动。

或者是觉着先前在金玉阁花了太多银子，既然是我的产业，咱们交情这样好，不该这么着赚你的银子，找上我让我把钱退给你的吧？”

她诶的一声，冲着秦月如连连摆手：“金玉阁开门做生意，做的是生意！情分不情分的可不兴说的。

再说了，那些银子都是你自己愿意花的，也不是我从你钱袋子里掏出来的，你别找我给你退啊，门儿都没有的！”

傅清宁无奈的叹了口气。

秦月如已经笑着在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了下去，正好与霍明珠坐了个面对面：“你连金玉阁的账都看过，还说不知道啊？”

霍明珠下意识去看傅清宁，然后撇了撇嘴：“那又怎么了呢？就算真的是我的产业，我又没碍着谁，干什么呀这是。

霍明珠小脸儿一垮，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金玉阁真不是我的产业，你怎么也听了那些糊涂话，跑到我们家去找我啊？

再说了，你十月里就加了银子，让……”

她是下意识就说出来的。

怎么又是来找她的。

再说了，你不是已经做好了衣裳吗？做什么也来找我？

难不成你这样贪心不足，还要再做一身儿啊？

连裴瑾瑜也不知道。

可是今年情况又有不同。

反正秦月如是没跟她们说起来过什么加了银子在金玉阁做好了过年时候衣裳这件事。

她出门都少，大多时候待在长公主府。

可是方才那样脱口而出，显然是一早就知道的。

长公主府和秦国公府那样家大业大的，便是再养十个秦月如也养得起，这点银子还值当秦月如追上门来要她退的不成啊？

她无奈的紧。

那头秦月如也愣了一瞬之后，笑出声来：“又不是你自己的产业生意，你倒比正主东家还着急。”

她忽而转过头来，侧目看过去，灼灼目光定格在傅清宁身上，眸中全是深意。

傅清宁心头一紧。

霍明珠当然也惊了一下：“你胡……”

“我是不是胡说，阿宁心里最清楚了吧？”

秦月如也不看霍明珠，更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亲着淡淡的笑意，语气和口吻也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就那样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之后，还是盯着傅清宁看。

然后又说：“事情一闹起来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跟明珠认识了十几年，她会做这种事儿吗？

后来我想，显然是不会的。

她要真的开了这样的产业铺面，恨不得天下皆知呢。

她开铺子要么是为了好玩，要么就单纯是想体验一下赚银子是什么感觉，所以巴不得人人都知道那是她霍三娘子的产业，就算是看在霍家的面子上，也要上赶着去给她送银子。

那才是她会做的事情呢。

可要说这些和她都没有关系，难道天底下真的有这般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吗？

外头那些人说的头头是道，似乎都很有道理。

我也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几次金玉阁出事，明珠确实都来得很快。

这显然也不是正常的。

所以我就又想，既然不是明珠的产业，她又刚好每次都这么及时且恰巧，再加上我自己回想的时候，隐隐能够感觉得到，其实薛娘子每次对她的态度都很客气，是比寻常招呼我们要更客气一些的。

上一次你去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明显。

薛娘子那个人，我也不是不知道。

强干，虽然年轻，但是很有能力和本事，一个人在金陵城经营着金玉阁，支撑那么大的铺面，什么大事小情都应付的过来。

但是见着你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信任。

有的时候感觉这种东西就是不讲道理的。

我并没有证据证明说薛娘子待你有多么不同，可心里就是这样认定了。

来你这儿之前，我也觉得一定是这样子，我就想着问一问。

可是方才明珠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然后我问她了两句，她下意识就看了你一眼——”

秦月如把尾音拖长了，眯眼笑着问傅清宁：“阿宁，你看我像是个傻子吗？”

傅清宁忽而也笑了。

是顺着秦月如的话，还有她最后那点淡淡的笑意，一起笑起来

的。

是，秦月如聪明伶俐，有了一定点的线索，她就能够探知到全部真相。

她说的不错，感觉这种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

她并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一定能说明金玉阁就是她的产业，可是还是这么认定的。

傅清宁本身也不是那种极矫情的人。

这会儿都让秦月如发现了真相了，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推脱说不知道。

再说了，明珠表姐方才一下子说漏嘴的事儿，本来也遮不过去。

再为了隐瞒这些去撒谎骗人，那就太没必要，也太没劲了。

于是傅清宁把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起来一些之后，说了声是：“你可真是聪明，这些细枝末节联系在一起想，就猜到了金玉阁幕后的东家其实是我。

你既然都发现了，问到我面前来，我也不是非要扯谎骗你，怪没意思的。

当初压下不提，就是不想让人家奔着我的名头到金玉阁去买东西花银子，那岂不是成了仗势欺人的吗？

仗着金陵霍家，仗着忠勇侯府，也是仗着太后在，逼着你们到金玉阁去给我送银子似的。

不过现在没必要了。

金玉阁有几天，都是盈盈自己的手艺好，经营得好，原不是因为谁的名头名号。

所以你真的来问我，我也能大大方方的承认，那确实是我的产业，同明珠表姐不相干的。

她几次去得快，帮着盈盈解围，确实都是因为我。”

那还能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结果说了一半，傅清宁拦都没来得及拦的时候，她自己就意识到不对了。

如果是平常时候，跟秦月如往来走动多，这些自然是能听她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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