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启明，问：“对了，你们这次出去，有什么收获没有？”

“没有！”启明摇了摇头，叹道。

“不！是叫民政院。”纠正过后，心仪介绍道：“据说那是个专门负责处理民事工作的地方，记录有这个国家所有公民的个人信息，只要是有过记录、身份没问题的很快就能补办回来。”

“身份没问题？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林南杰抓着头发，苦恼道：“要是没记录又没法说明来历的话岂不是要被当成奸细？”

‘果然吗？’林南杰眼神一暗，问道：“是因为户籍卡吗？”

“那要是户籍卡丢了呢？”陈彤突然问。

“这点我有打听到。”心仪抬起头，道：“如果是因为意外或其他情况丢了的话需要立即前往有关部门补办。”

“有关部门？”林南杰眉梢一挑，好笑道：“不会是派出所吧！”

虽然这么问，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林南杰其实早就知晓。

早上出去的时候他们就考虑过这个可能，也曾尝试过从这方面入手，奈何最终依旧是无功而返。

果不其然，奇迹并没有发生，启明一声叹息，道：“去了！但无论是在市场帮工，还是到饭店打杂，都得先有户籍卡才能谈工作的事情。”

启明来给她开门时，心仪正坐在窗边，和陈彤聊着天呢！

走进教室，林南杰看向身旁友人，问道：“启明，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多，回来有段时间了。”说着，启明关好门，又问：“你去哪了？卓旪呢？怎么没看见？”

回到教室，外出的二人已然归来。

“麻烦啊！”林南杰捏着下巴，她没想到这个世界对这方面的要求居然这么严格。

“谁说不是呢！”心仪一脸愁恼，看起来她也是费了很大的心力。

想到这里，林南杰不再猜测，是与不是，等他回来自见分晓。

‘没有？’林南杰也有些奇怪，那卓旪会跑哪去？难道去了校外？

不是没有可能，林婉出校的事就是从他口中提出的，说不定他自个也有这个意思？

“是！”启明点着头，道：“在这座城市，无论是要当临时工还是正式工首先都得先要有户籍卡才行。”

“这只是一方面。”心仪走过来，道：“主要还是这边和我们那边相差太大了，学的专业一点儿用也没有，很多东西也都对不上，大字不识一个，人家怎么会要我们？”

“这就是最无解的一点。”心仪摊开手，无奈道：“没有户籍卡我们就没法工作，可要去办理户籍卡就得面临你刚刚说的问题。”

“这可真是……”林南杰眉头深锁，来回踱着步，不甘道：‘难道就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那条路……那条路我真的不想选啊！’

“别那么悲观！”见她满面焦急，启明挠了挠脸，安慰道：“其实也不能说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哦？”林南杰停下脚步，问：“你有什么收获？”

“嘿嘿！等我一下。”说话的是心仪，只见她一路跑到桌边，而后从桌下的抽屉中取出一样物什，献宝似地拿到几人面前，道：“当当当当”

“这是……”林南杰面露惊讶，心仪手中赫然是一卷纸巾，约有四五厘米厚，不由问道：“你哪来的啊？”

“中途上厕所的时候从厕所里顺来的。”心仪晃了晃手里的卷纸，嘻嘻笑道：“正好我们的纸巾也要用完了。”

这件事心仪中午就在盘算着，只是当时的她想着要给大家一个惊喜所以就没有提起。

怎么说呢？惊喜……确实算得上是个惊喜，有了这些纸巾至少短时间内上厕所时不用再愁了。

虽然如此，林南杰的表情却有些不自然，她才开完大回来啊！

‘如果能早些来……不对，不能这么想。’林南杰果断抛开那推卸责任的想法，道‘要是我能等到他们回来再去，怎么用得着弄那树叶？该死，早上怎么就没想到呢？’

林南杰此刻内心无比后悔，恨不得把早上的自己抓过来暴打一顿。

心仪对此一无所知，她从卷纸中截出一大段来，折好后递给林南杰，道：“这是你的。”

“陈彤也有一份。”说着，她看向自己的闺蜜，如法炮制了遍。

“那启明呢？”林南杰看向一旁站着的伙伴，又道：“还有卓旪！”

“放心，我有！”启明从他那边的抽屉里掏出一叠一模一样的卷纸，道：“卓旪的那份等他回来后我再给他。”

“我背包里还有一卷，暂时应该是够用的。”心仪将卷纸收回抽屉，说道：“如果有谁用完了的话可以来找我要。”

“话说这不会被发现吧！”林南杰凑到心仪旁边，咳了两声，小声道。

“放心！就一些纸而已。”心仪摆了摆手，道：“厕所里也没监控，我拿完都是直接放背包，不会被发现的。”

“只拿一点的话当然没什么，咳……”轻咳一声，林南杰瞄了眼手上的厕纸，道：“但这量是不是有些多啊？”

“多拿一点，有备无患嘛！”心仪不怎在意，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不知道，那些厕所里的纸多的夸张，怎么抽也抽不完呢！”

许是见林南杰的表情依旧有些尴尬，她想了想，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下次用完后，我们换一间拿，别拿太多就是。”

林南杰揉着眉心，她总觉得心仪误解了她的意思。

不过，最终她还是没说什么，点头道：“辛苦了！”

目前来说，纸巾的用处的确很大，大的还好说，树叶勉强能用，可上小的话，最好还是拿纸擦。

而且，这是心仪的一番好意，林南杰也不好拒绝。

这也和她过往的经历有关。

林南杰这一生并非正大光明，小偷小摸的事情不是没有干过。

就好比小时候，有一回她看上别家孩子的玩具就把它揣进口袋偷偷拿回家。

不仅是玩具、同桌的文具、商场的葡萄干……奇怪！

林南杰为什么要自曝黑历史呢？

这种破事就该死死掩埋在历史的尘埃里和她一起带到坟墓里才对。

不过，虽然有过些不大光彩的经历，但那终究只是“小事”，没有酿成太大的恶果。

然鹅，有些事情哪怕只是再进一步结果都有很大的不同，而那正是她极为抗拒的。

如果不是身处如此境地，如果不是无路可走，她也不会想要去寻那条无比危险却又没多少前途的道路。

她知道做这些事的后果，偷拿别家孩子的玩具，被发现的后果顶多是将玩具还回，挨母亲一顿打骂而已，可有些事情不一样，那是一生不能去碰的。

话是这么说，但……

“小事”就真的是“而已”吗？

就比如……“同桌的文具”！

说起来，文具那次其实不能算偷。

不知道该说是巧还是不巧，那个时候，他买了一支铅笔芯，恰好同桌的那支一模一样，这才有后边拿错的事情。

按理说这倒也没什么，偏偏他还以为是她拿走他的。

愚蠢而自负。

他据理力争，甚至把老妈给叫来了，逼的同桌把本属于她的铅笔芯让给了他。

结果回到家，他才发现自己的那支笔芯还好好地插在卧室的笔筒里，根本没有带去学校！

无知又无能。

当然，到这里其实也还行，只能说是一场误会，如果他肯将那支铅笔芯还给同桌的话……

但是他没有，为了那无聊的面子，为了那无聊的自尊，他只字不提，甚至和她闹起矛盾。

可悲又可恨！

那年的他仅是小学里四年级的一名学生，小学的他喜欢她。

虽为喜欢，却不知“爱”为何物，只是凭心而行。

说是喜欢，然鹅直到最后，他也没能好好爱护过她哪怕一次，甚至伤了她的心。

他留不住人，留不住心，最终留下的只有那不可磨灭的咒印。

初中的他，仰慕她，追寻其痕迹，只为见她一面，述说那懵懵懂懂的心意。

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歉意升起，欲上网寻其踪。

寻是寻到了，可她却不愿再听他一言。

中考之时，考场在其校，然天不作美，未能遇到，憾然不已。

高中的他，歉意愈加，然成绩下滑、信心渐减，终感无力。

追不寻，配不上，他却始终未曾放弃。

后来的后来，他不抱希望，上天却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学考之上，他见到了她，同室同桌，她还是她，可他却不再是他。

他认出了她，她也认出了他，可她却不愿再去看他。

那一眼，他明白，她没有忘记他，但一切，都回不来了。

直到最后分开的那刻，他也没能道歉。

明明曾经无比期待着这一天到来，明明来前曾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但当真正到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还是那么的没用！一切都没有变。

一时的过错须用一生来弥补，这根词长在他的心，而这份罪责，将永远存在，不可忘却、不可推卸。

直到……彻底终结的那天到来。

“这确实是个麻烦！”林南杰倍感棘手，问：“有去比较小家的店铺打听吗？”

“我到下边走走，顺便思考了下人生。”林南杰笑了笑，将内心烦恼一笔带过，道：“没遇到卓旪，我醒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会不会是去串门了？”

“我刚到外边转了一圈，没见到他！”启明摇了摇头，否去了她这一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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