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声，热饭声，欢笑声，临睡前的相互道的晚安声，房间里陷入沉静与接连而起的呼吸声。

但是，投映在苏雨生的耳中的呼吸声只有一个，慈祥的爱抚，低沉的脚步的，偶尔垂背的声音在凌如雪陷入睡眠之后，全部消失不见。

“凌如雪，这里是哪里？”他尽量压低着声调，向着凌如雪问道。

他可以肯定，这个世界的中心推演处，就是凌如雪。

苏雨生握住门把，用灵气将锁在门中弹开，悄无声息的走进房间。

苏雨生蹲在床头，距离凌如雪的脸庞不过十多公分的距离，能够感受到她鼻翼喷出的热息。

她是活的吗？

苏雨生产生了浅显的疑问。

心跳声，呼吸声，与脉搏声，胸膛没有唤气的隆起，眼皮不会眨动。

苏雨生轻道了一句晚安，将房门重新关上，真是够邪门的，这个世界因为他的随手设定，开始走灵异风了吗？

苏雨生在房间打了个转，开启了凌如雪的房门，整洁，简单，素白色的床铺之上，如幼儿般酣睡，修长的睫毛轻轻眨动，被子掩盖住的玲珑的形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短发分开在两侧，漏出光洁的脑壳。

下车，上楼，电梯，开门，关门，平常的一段路世界却颠转的厉害，苏雨生用超脱世界的目光来看，凌如雪所走的路程简直就是歪七扭八，上窜下跳。

苏雨生跟着她的脚步来到房间外，记下了房间的门牌号码。

同时生对世界的存在形式产生乐趣，而这个世界存在的中心，正是凌如雪，几乎是在空洞的世界坍陷黑暗中，扣出了一个名为家的存在。

周围的世界向不断行进的马路塌陷。

即时是睡梦中，姿色依旧不减分毫。

苏雨生凑近了一步，悠悠的香气在周围升腾，越靠近，越容易闻的道。

“如雪你练武消耗大，总要多吃上一点。”慈祥的笑着，“不然瘦巴巴的，不好看。”

“是是是，这就去睡。”慈祥的女音停了片刻，懊悔的锤了锤脑袋，“瞧我这记性，我在冰箱里给你留了晚饭，少吃点再睡。”

“说过了不用特意给我留饭。”

洗碗台中放着浸泡的厨具，洗漱间依旧升腾而起滚滚的水汽，冰箱上贴心的留有浅色的贴纸，提醒着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

只是声音，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凌如雪的呼吸声。

凌如雪酣睡如初。

“看起来，她应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

苏雨生目光落在凌如雪的身上，并不断打量。

无疑，她的相貌与苏雨生认知中的凌如雪并没有丝毫的差异。

为何冯纤在回到现实世界之后记得文字世界发生的内容？

这是其他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他以生病的名义去冯纤所在的医院挂了号，咨询了另外两个医生，但是看他们的神色并没有对于苏雨生存在的记忆有着任何印象。

那么凌如雪会拥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吗？

凌如雪是修行者，两者的突然接触，会对他平静的现实生活产生影响吗？

如此念头在他的脑海里运转了片刻。

“喂，凌如雪，起床干活了。”

他极其不善的道。

几乎同一时间，凌如雪动了，翻飞的被褥遮挡住他的视线，散落在耳鬓旁的短发飘荡，一缕寒光刺破薄弱的被褥，笔直的向苏雨生刺来。

她竟然和剑一起睡，这个女人真是够凶的。

不知道未来的自己和凌如雪同居的时候，会不会在床边摸到一柄锋利且闪烁寒光的宝剑。

睡觉的时候是不是要睁着半个眼睛。

苏雨生怀着满满的恶意吐槽。

但是他并没有躲，凌如雪这一剑并不是以击杀为目的的。

带着几分温意的剑刃落在苏雨生的肩头，锋利的剑锋紧贴着苏雨生的脖子，“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哈哈……”苏雨生轻笑。

白净的手腕微抖，他能感觉到寒毛直立后触及铁制品的怪异感受。

苏雨生友善的竖起双手，国际通用的表达无恶意的手势。

“我来到这里只是巧合，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呼吸的声音突然缺少了一个？”

“嗯？”凌如雪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她的存在是由你的意识决定的吗？”苏雨生目光紧盯着凌如雪，与她身后相对房间中的母亲。

她的母亲活了，开始赋予生的名词，呼吸逐渐顺畅，心跳逐渐有力，因为噪热扯下被子的一角，片刻后，轻咳了两声舒缓压在喉咙的痒意。

“够了！”凌如雪一声娇斥，“不要……”

“嘘……”

苏雨生竖起拇指，“小声点，你应该不想吵醒你的母亲吧？”

她瞬间向后为之侧目，同时，她的母亲在床上翻了个身，睡眠似乎很不稳，随时可能要起来的样子，片刻后，翻身转回，又恢复的安稳存在的样子。

苏雨生用手架开了脖子上的兵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我不知你的意识为何，这个世界并不是真的存在的，诸般怪异显示着世界的虚假，但是唯独对你，它们在绕着你走。”

周围的世界不断的向苏雨生压迫而来，空气中出现不同程度的转动，虚无，无色，没有根据。

仿佛无数无形的手腕抓住苏雨生孱弱的身躯，想要将他在这个世界中彻底的排挤出去。

只可惜，它们能力不足。

苏雨生完全不受空间对他的影响。

而凌如雪却根本看不到这一切。

“虚假？”她冷冷的注视着，手中的剑刃横在身前。

苏雨生快步走到凌如雪母亲的房间，推门向里面张望，在阴暗的房间中，被子不正常的隆起成一团，一个眉目安详的中年女子以规整的仪态躺在床上，但是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

“如雪，你回来了。”低沉的脚步拖着拖鞋走出，懒散的伸腰，打了哈欠。

“妈，不是说让你先睡吗？局里有任务，所以难免回来晚了。”凌如雪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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