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恍然大悟，他悟到的不是这个名为扬导的人到底有多么厉害，而是……

“这文士看来也是条断头路啊。”

接续了上三等文士道路，也只是让那些养尊处优的文士不必学那庄老。

陈川更惦念，谁能帮他通过孝经试，又或者那‘木人’在什么时候能够变成一个活动自如的分灵。

“不知道圣灵经能不能帮我顺利提升到更高境界。

他却真心不明白为什么这扬导值得称道。

不就是做了一本有关于‘微言大义’的著作吗？

城外的人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城内的依旧会因为那血税的逼近而瑟瑟发抖。

“既然扬师说要见陈小弟，你便试上一试，也不会少一块肉！”

陈川点头道：“那就等扬夫子啥时候愿意见过，俺再去试吧！既然文章已经写好，俺也该回家识一些字了！”

陈川毫不犹豫的往家那边走，范夫子还处于迷惑之中，“他好像真的对扬夫子没有任何向往？”

陈川似懂非懂，道：“这扬导夫子是几等文士，居然能有如此大名？”

范夫子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道：“扬导夫子的境界，已不是简单的文士等阶能够衡量的！”

“就算那些仅有的上三等，神仙境界，也只是文石生了七窍，抛弃了春秋大义，转投王弼、阮籍等名士去寻庄老，借了他们的注解才有所突破，哪比得上扬夫子上接天汉，有经文博士之风。”

“扬导夫子是享誉蜀地的大儒，著作‘笔削春秋’可是被在胡芫夫子称为经述中‘百年第一作’，若城这一小小地界也是因为夫子，才在蜀地有几分名气。”

方林一淡然道：“他虽是个天资卓绝的，但终究没读过书，不明白扬夫子为什么被人称道，也在常理之中。正所谓惊蛙不可语天，拟于虚也，夏虫不可语冰，拘于时也，差距太大，使得他无法认识到扬导夫子的厉害之处。他若是能够读上两本书，就明白我们为什么推崇夫子了！”

对于陈川而言……

世家与雕刻师世代交好，基本上垄断了妖仙面具的来源，他那些个叔伯长辈修‘妖仙’道的不知道多少，照他那么一说，就都成莽夫了。

方林一不由苦笑道：“说了说去，说到自家头上，罢了，你只要记住扬导夫子是蜀地闻名的大儒，其他的就等是我疯言疯语言了！”

文士之路，既要学文，又要背经，还得养文石，不如妖仙面具来得简单。不止方家，若城乃至蜀地的大多数世家选择的都是通过妖仙道修行，只是不受宠的子弟才会塞到文苑里面读书写字，像方林一以长孙身份走文士之路的堪称罕见。

方林一说过这些之后，就一直期待着陈川震惊的眼神。

没想到陈川淡淡的说道：“地位如此高的夫子，应该没有时间过问我这个‘农家’子弟启蒙的事情，方兄还是再帮我找个启蒙夫子吧！”

……

回到家中，陈川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培元演武’，吃了顿饭，就开始点起灯盏，读书写字。

木人也跟着牛哥一起出了城，连孕育分灵的时间都省去了。

将孝经多读几遍，用自己习惯的读法，在旁边标了点，陈川读了四五页之后，就吹灭了灯，进了铺盖。

……

又是一场梦，那是木人传给来，有关于牛哥的讯息。

牛哥自从出了家门，就进了驱魔司，不一会就聚集了五六个驱魔士，三个入等了，一个八等、两个九等，还有三个不入等的，牛哥就是其中之一。

各自穿戴了简单的防护，皮甲、布甲，还拿了兵器，刀剑枪戟。

那三个驱魔士个牛哥很深的印象。

一个叫方峦，八等驱魔士，如同瘦猴一般，穿着皮甲，兵器是双股剑，听他的名字像是和方林一有点关系。

一个叫王奔，九等驱魔士，比常人稍高，脸上挂着不少伤痕，兵器是一柄铁枪，目光冷冽、不苟言笑。

还有一个叫周镜，也是九等，比较富态，手上拿着一柄长刀，光看外表倒是和善，也愿意和那些不入等的驱魔士搭话。与牛哥等人交流最多的就是他。

“我们此行的目标是离若城一百五十余里的方谷镇，小荷村，那里依山傍水，有一百余户人家居住。据探人说，事情是从半月之前开始的。”

“最先发现的是几个进山打猎的猎人，不知道为什么半月猎不到猎物，实在不得已，就深入山中，结果三死一重伤，仅存一人，也在不久之后惊骇而死。”

“临死之前，口中直呼‘有猴子’……”

就这个时候，方峦插了句话，道：“我已找过猿神宗在若城的弟子，在此原话转告。”

“他说：此时与猿山没有关系，如果真有猴妖作乱，你们可以自行处置。”

周境笑眯眯的说道：“既然有猿山的许可，我们行事也不会束手束脚。”

就在这时候一直冷着脸的王奔道：“如果只是普通猴妖也就罢了，就怕是传说中的猴山……”

此言一出，三个入了等的驱魔士，脸色都变了。

只有牛哥三人，不明白猴山是什么东西，茫然不知所措。

最先恢复冷静的是方峦，他说道：“五行盟已经将猴山的消息都通知给了驱魔司，他们大部分都聚集在猿山附近，无休止的发动攻击，就算少数流散，也会有猿山弟子追杀。如果那个猴妖真是猴山出来的，猿神不会坐视不管。”

周境忧心忡忡的道：“就怕猿山人手不够，有所疏忽。”

方峦厉声道：“就算是猴山出来的，也不一定有三头六臂，有的黑猴弱，有的黑猴强，你怎么就知道那是只强的？”

“再不济，我们舍了小荷村，回若城求援便可！”

牛哥只觉得身体一寒，听他的意思，若真遇到对付不了的猴妖，可不只舍弃小荷村，连他们三个也会成为挡住猴妖的人肉盾牌。

方林一觉得陈川还没有明了扬导夫子的地位，促狭一笑。

“据说胡芫夫子与五行盟中的诸位夫子商定，要将‘笔削春秋’中篇章，用在中三品的文试之中。更有人说，扬导夫子能够改变文士弃儒学道的现状，写出一本能够作为上三品路径的著作。如果真有所成就，我等文士也不会被那些莽夫压在头上了！”

见方林一口不择言，范夫子连忙提醒道：“林一，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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