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旭梁点点头。

试验表面上看来其实并不复杂，黄钟也做了一些说明，主要是针对他需要做的事情。这种新型材料的试验，往往代表着人类可以通过技术手段模拟仿制出一些具有一定程度廟器功用的材料。而利用这种材料制作的设备，便天然具备了某些特殊能力。

黄旭梁倒是没有紧张，他从进研究所开始就想到了一件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廟器这个东西的。他师父……他师父其实不存在啊，那是他十年前编出来的东西，地外事务局怎么就突然间调查的清清楚楚还帮他把这个背书做瓷实了的。

那孩童声音见他没有挣扎，抓着他的胳膊往上爬，然后趴在他耳边问他：“你为什么不挣扎，你不害怕吗？”声音尖细，带着血腥气的温热气息吹得耳朵发痒。

这样的研究对于整个事务局整个国家来说，都是有利的。相比于廟器的不稳定性和难以操控性来说，仿制廟器的可控性是几何级数上升的。

这个空间像个正在塌缩的暖水瓶，所有碎片都在向内凹。黄旭梁逼迫着身体榨出一些机能，刚刚动作了一下，手心手背和小臂上被切出上千道口子，每个口子都深可见骨，血液汩汩地就开始往外淌，跟不要钱的可乐一样。

血液的味道马上弥漫在这个热水瓶大小的空间内，虽然漆黑不见五指，可是黄旭梁能清晰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还有小嘴叭叭吸吮的声音，伴随着“嘻嘻、嘻嘻”的孩童笑声。

那叫一个欢快。

黄旭梁表示知道了，一定会照做的。

试验是循序渐进的，做了上千片之后，即使精神充足，黄旭梁仍然觉得有些昏昏欲睡，黄钟不得不在旁边出声提醒他好几次要注意安全。

试验到第一千三百多片的时候，还是出事了。

本家黄钟这么早叫黄旭梁起来，不为别的，就是告诉他趁天亮前有个试验需要他的参与。黄旭梁已经领教了事务局这帮人对工作的热情和办事的高效，还是觉得他们太卷了，连带着自己也被卷了进来。

“休息好没？没休息好我也得抱歉了，本来还想让你再熟悉几天的，谁让昨天出了点事，这不你正好还是高感知，抱歉了啊抱歉了啊。”黄钟一边走一边叨逼叨，嘴里说着抱歉，脚步还是那么快。

黄旭梁问道：“你们这退休了是不是都得去老年竞走队报道？”

“我叫黄钟，咱俩算是本家。”那位昨天是这么介绍自己的。

黄旭梁在压力猛增的一瞬间脑子里一激灵，他知道自己疏忽了，也没料到这些材料遇到压力的区别是如此之大。前一秒还毫无感觉，下一秒压力仅仅增加了倍，距离自己不到半米的试验材料突然爆炸了。10厘米x10里面见方的规则正方形材料片突然炸开，每个碎片都带有扭曲的效果向外崩飞，却还互相拉着黑色的丝状黏液，表面积增加到四五个平方。一张一收，把黄旭梁包裹进去。

黄旭梁只感觉到眼前一黑，他身上暴起的强大力量还没来得及施展，就像是被渔网兜住的鱿鱼，缩成一团，被挤压进一个狭小的黑暗空间中。

“那……我们开始？”黄钟询问道。

说到正题，黄钟的话便密了起来，从招待所到实验室走了十来分钟，黄钟愣是说了十来分钟。

“这位是黄旭梁同志，也是以为高感知人才，大家欢迎一下。”换了衣服，过了两道消毒，一进实验室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掌声。只不过众人没有在仪式感上浪费更多时间，鼓了掌转过头去继续忙自己的。黄旭梁这两天见识到了整个研究所的工作作风，也不觉得奇怪了。

黄旭梁此时的工作是在材料加压时，感知材料的稳定性。

这种试验非常枯燥，且重复性很高。研究所一共制作了一万五千片10厘米x10厘米的材料片，每组相邻材料片的参数差是0.5，黄旭梁需要在不同距离下实时感知材料片对压力的承受效果，他手里随时握着一个长方形盒子。只要他感觉到有危险，按下盒子上的红色按钮，试验就会立刻强制终止。

黄旭梁没有回答，他尝试着用师父教给他的运气法子催行气血，心脏便开始噗通噗通的加速运动，泵出更多的血液到全身。他又试着用是师父教给他的调动内力的法子催养气血，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粘稠起来。那“嘻嘻、嘻嘻”的声音可开心了，啪叽啪叽的踩着血液到处乱爬，是不是地故意发出吸吮声，像是在鼓励他多制造一些可口的血液。

黄旭梁就运用师父教给他的，利用搬运血液产生剑气的法子，猛地将整个暖水瓶大小空间内的血液收拢。所有粘稠如泥的血浆像是突然有了生命的橡皮糖，转眼间聚集起来，然后化作上万道细如发丝的血剑，刹那间布满整个空间。

危险仍然是有的，黄钟也再三叮嘱：“不要因为想多坚持一秒就能为国家多获取一些试验数据，很多研究员都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才受伤的，死亡也不是没有。相比起试验数据来，研究员才是更宝贵的财产。”

黄钟大笑：“没办法啊，对生意人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对咱们一线的同事来说，一分一秒都可能挽救一位同事的生命。”

这话只能点头，黄旭梁从善如流，也不再提这个，而是问起了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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