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柳絮在图书馆柜台后面一副可咸可甜柔弱追剧小仙女的样子，此时背着的裴枢碚虽然是个孩子尺寸的身躯，可是她跑起来一点也不慢，已经碾压了大部分体育不错的高中男生————他们没有负重。箭头上的力量毕竟不能直白地告知该去哪里寻找另外一半箭头，裴枢碚可以利用他的能力从对别人来说混沌一体的力量中解析出一丝线索。像是一种感觉，他按照感觉告诉柳絮该往哪个方向走。

柳絮在这方面十分相信裴枢碚，这就是裴枢碚的能力，也是裴枢碚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裴枢碚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也是主导寻找真正信标的灵魂人物，柳絮是工具人，负责在他全力感知的时候充当他的座驾以及护卫。裴枢碚是最不喜欢这种工作的，伪信标也是幻境型廟器的一部分，特别是“长弓”这种可以映射整个东安市的廟器，想以一己之力从如此庞大的神秘中窥探到那一丝真实，所需要的消耗完全由裴枢碚一个人来承担，不提损耗的话，仅仅每次通过感知定位，都能让他脱层皮。

一次不能超过五分钟，不然会损耗本源。

“发现老黄了。”

小女孩擦擦眼泪，点点头。

“能说话吗？”

小女孩又点点头。

小女孩这才真的惊讶了，虽然内心中有这样的猜想仍然被自己否定了，但是当听到黑毛猴子开口说人话的时候，她立刻热泪盈眶了。黄旭良也惊讶了————这小玩意还会哭，做得够逼真的。他让小女孩哭了一会儿，才道：“能听懂我说话吗？”

那些树藤虽然扎不进箭头，但是“扎进”了箭头周围的力量中，裴枢碚如同“汲取”一般，和箭头建立了某种临时的联系。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柳絮，柳絮抓着他的衣领把他又放回背上。裴枢碚的头刚好靠在柳絮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柳絮立刻抬腿狂奔。

柳絮递给他半截箭头，道：“再来一次。”

裴枢碚苦笑：“真他妈要命。”毫不犹豫地把箭头重新握在手里，他手上有十七八根树藤一样的手链，此时都缠绕在手指间。当他双掌握着箭头合拢，念动咒文的时候，那些树藤蠕动起来，一根根像闻到食物的豺狗直立起来，然后纷纷一头扎向箭头。箭头上有无形的力量被瞬间激活，两人耳中似乎都听到一声微弱的“砰”，裴枢碚合拢的双掌就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撑开了。任由这股力量爆开，虽然不会有什么损伤，可是箭头可能就“跑掉”了。

柳絮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帮裴枢碚掐着时间呢，大概四分多四五十秒的时候，她停住脚步把裴枢碚往路边一放，就从包里掏药片喂给他。裴枢碚脸色此时白的跟CIE白度150的打印纸似的，已经没有人色（shǎi）了。柳絮有些担心，毫不隐藏地问他：“还行吗？会不会影响任务？”

裴枢碚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没说话。一是没力气，再个是没必要跟小孩子置气。柳絮见裴枢碚不搭理她，心里哼哼了一声，利用能力组装了无人机，把包里的摄像头挂上去之后，戴上VR目镜控制着无人机起飞了。裴枢碚在药物的帮助下再次迅速恢复了体力和精力，但是灵魂深处那种疲惫不是这些普通药物能够安抚的，他再不惜代价也得保证自己的本源不会损坏。这次的搜索是有结果的，真伪信标之间逐渐增强的波动提醒着裴枢碚，他们距离真实信标越来越近。每次裴枢碚需要较长时间休息时，柳絮都会例行公事地放出无人机，在四周搜寻。一是作为警戒，二是期待发现真实信标的蛛丝马迹。两人不是第一次执行这种任务，以前找到过真实信标，这也是黑图对裴枢碚极为看重并向他大量倾斜资源的主要原因。能够沟通幻境的廟器，对任何国家和组织来说，意义都是非凡的。只有黄旭良这样的局外人，才不知道这种类型的廟器，重要性有多高。知道了他只会更加奇怪，为什么新二研和国二要把自己这种不受信任的新人扔到这种项目里。

事实证明，裴枢碚被看重是相当有道理的。柳絮的无人机以而人休息点为中心在半径五公里的区域内刚飞了没一会儿，摄像头内便出现了一个快速移动的黑影。柳絮嘴角上勾，没找到信标但是发现了那个被新二研看重的人，也是一种意外收获。

黄旭良心中赞叹一声，能交流就是好事，他有点怕了新二研那帮科技宅，感觉跟自己嘴里就没说过半句实话，黄旭良现在觉得，真实的人有时候比幻境里的怪物还要可怕。

裴枢碚一脸疲惫的从柳絮背上跌到地上，整个人瘫软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困难。柳絮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片药剂塞到他嘴里，裴枢碚嚼了几下吞了。过了一会儿要浑身开始发热，发热的时间很短，一分钟都没到体温就恢复了正常，然后裴枢碚就像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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