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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在一些媒体的捕风捉影和推波助澜之下，各种阴谋论再次沉渣泛起，单飞后第一个发作品的周晓熙似乎成了奇迹少女之所以解散的罪魁祸首，公众形象急转直下。

这样的局面带来的结果是，专辑发布没多久，周晓熙就宣布停止活动，前去阿美利加深造，最终，永远留在了那里。

李耕收到一条信息：

李耕点开一看，是奇迹少女中他最喜欢的周晓熙在团队解散后发出的最新一张，也是最后一张 Ep（迷你专辑）。

这张 Ep 给李耕的感觉很复杂，或者说，它本身携带的元素就是繁杂而多元的，李耕能从里面听到噪音摇滚、电子乐、迷幻摇滚等风格，实验性极强，而且 Ep 出彩的是大段大段的器乐，甚至 4 首歌中还有一首是纯乐器表演，周晓熙原本最为人所知的声音在其中几乎消失，成为点缀的存在。

对于普通听众来说，这并不是一张容易听的专辑，也不是多数原奇迹少女听众所希望听到的一张专辑，自然的，它一发布就恶评如潮。

但当时 Nightboat 没有回复。

没想到时隔两个多月，等来了这样一个尬尬的回复。

一时之间李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回她一个礼貌的笑脸。

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人需要陪伴。

周日的时候，四月佣金结算了。

因为社交网络的推动，小飞线报四月份数据涨势不错，佣金自然也水涨船高，扣除税费后，结算金额依然几乎逼近百万。

因为林晶晶的来访，李耕在出租屋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周末。

时过境迁，奇迹少女解散对李耕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几年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即便对于这个时候的网友们，也已经是两个多月以前的旧闻了。

显然 Nightboat 也并不想跟李耕讨论这事儿，看到李耕回复后，她很快又发了一条链接。

接下来，比特泡沫的扩张将会十分猛烈！

目前团队里，除了周禄成，蔡锦波、程刚，乃至吴光耀，几乎都是工作了多年，在行业内有自己圈子甚至号召力的人才，因此招聘起来跟之前相比就顺利了不少。

更不要说，还有郑奇功这么一个资深猎头在为李耕服务呢。

“怎么看？躺着看呗！”

发消息的是一个久违的人物，李耕的 Twitter 好友 Nightboat，而她回的，是三月份李耕的一个话题。

不得不说，当年李耕也是普通听众的一员，他听不惯这样的音乐。

那时他甚至想没有女团的约束后，周晓熙会不会步窦仙儿后尘，在创作的道路上越走越自我前卫，最终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曾经李耕如此遗憾。

然而直到多年以后，李耕自己超出流行乐的篱笆，深入到独立乐队的领域，听过的音乐越多，流派越广，开始能欣赏人声以外，音乐世界的精彩纷呈……

他喜欢上了这张 Ep，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晓熙没有走错路，她只是转型得太快，领先时代太多。

后来不少资深乐迷对这几年音乐的盘点中这张牺牲了可听性的实验性 Ep 常常榜上有名，也证明了这并不是李耕一个人的粉丝滤镜，然而那时斯人已远。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有时候商业成绩跟创作的好坏也不是绝对正相关的。

须知，“一个人的命运啊，当然要靠自我奋斗，但是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行程！”

思绪被世事的变幻所牵动中，李耕下意识地按下播放按钮。

密集的鼓点中，那迷幻又奇异的合成器音色穿透而来。

这张专辑，是后来听惯了乐队音乐的他，少数会经常去听的、过去的音乐之一，但是重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再听到。

李耕听了一会儿，看到 Nightboat 又给他发了一条私信：

“舟舟的新歌，你听了嘛？”

周晓熙在奇迹少女时其实另有艺名，不过有些资深歌迷知道她的真实的姓名，喜欢亲切地管她叫“周周”或者“舟舟”。

Nightboat 明显挺喜欢奇迹少女和周晓熙的，两人之间提到周晓熙时，都“舟舟”、“舟舟”地叫着，虽然李耕本人其实不是一个喜欢用各种昵称消解明星与观众之间距离的人，但也习惯了。

一路上挣扎：“听了呀，我可喜欢了！”

Nightboat：“呦，真的嘛？可是现在她被骂得很惨耶。”

一路上挣扎：“你说那些评论？其实还好啦，都是带节奏，听歌评论歌的很少吧。”

Nightboat：“嗯嗯，可是这张专辑也确实比较难……入耳吧？你觉得哪里好？”

一路上挣扎：“具体技术上的分析你才是专业的，我就不跟你班门弄斧了。反正我超喜欢，喜欢整张专辑怪异的旋律和氛围，喜欢里面各种前卫摇滚元素的拼贴，喜欢丰富的编曲，喜欢合成器的音色等等。而且，如果不是这张专辑，我都不知道原来舟舟吉他弹得这么好！”

Nightboat：“哈哈，我也觉得技术上确实有可取之处，我的判断是一般听众是可以接受的，然而这样铺天盖地的差评是我没想到的哈。”

一路上挣扎：“还是是太放飞自我了吧，混合的元素太多，有些不是很成熟吧感觉。”

Nightboat：“是有点放飞自我呢！”

一路上挣扎：“对于差评，我还有个想法。有这么一个说法，人对人自己的声音是最敏感的，在人的潜意识里，人声是最美的乐器，尤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话更是如此。奇迹少女原本的那些歌，本来就是最流行的流行乐，听众也多是听流行乐的。大众的审美嘛，你懂的！结果，这张专辑风格大改，舟舟的歌词总共就没几句，那大家肯定不满意啊！”

Nightboat：“有道理哦！”

一路上挣扎：“我就随便指点一下江山，别介哈……总之，这张专辑我觉得挺可惜。”

Nightboat：“没事儿，咱都随便聊，你说可惜什么？”

一路上挣扎：“可惜舟舟呗！我觉得她路子是对的，就是转型太大了，太领先现在的音乐市场了！我怕她因为市场一时不接受，受到的打击太大……从此一蹶不振吧！”

Nightboat：“啊，应该不会吧。”

其实，李耕原本想说，可惜这成了周晓熙最后的作品，但是他显然不能说漏嘴啊，就改成了“一蹶不振”，在他看来，周晓熙远走阿美利加并最终病逝，肯定很大程度是这方面的原因。

只是，偶像与观众，本就是在两个世界，他即便心忧对方的未来，也想不到有什么手段可以影响到对方。

也许可以通过官方渠道尝试给对方送去一些祝福？

可若是这些管用，对方又怎会缺少呢？

李耕不觉得自己有多大脸。

Nightboat：“哎，说起来，你之前不是要学吉他，练得怎么样啦？”

这么一提让李耕想起去年自己之前尝试拣回乐器时曾请教过 Nightboat，但那时对方反应有点冷淡。后来李耕练了一段时间自己上了手，接着又很快重新接触了姜灵暄，有人可以请教，两人就没在聊过这方面的问题了。

对此，李耕倒没觉得有什么，也不影响他对对方的观感。

网友又不是你爹，虽然他不知道 Nightboat 年纪多大，但对方显然是个有工作的社会人，那会儿人可能正忙着呢，面对网络上泛泛之交的朋友突然抛来的低级问题，能够尽量保持耐心，有问必答，已经是教养足够好了。

一路上挣扎：“嗨，不怎么样……大概是最菜的那种吧，我现在吹口琴多一些……”

Nightboat：“是嘛，今天本人难得有空，本来想指点你一下的，但是口琴我不会哈哈！”

看到对方的回复，李耕打开电脑个人文档中的一个目录，看了一眼其中几个.mp3 文件。

这是他最近自己录的几首口琴曲。

因为同意了跟姜灵暄在电台晚会上台，除了偶尔尝试通过视频远程排练，李耕也下功夫整理了一番目前吹得比较满意的曲子，将它们录制出来。

这时想着是不是发给对方听听看，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放弃了。

在他心目中 Nightboat 可比自己专业太多了，他那点微末本事，逗逗姜灵暄可能还勉强，拿出去还不够看。

当时李耕看到了奇迹少女正式解散的消息，曾顺手给对方发过一条私信，问她有什么想法。

看到钱顺利到账，即便七八个月下来多少有点司空见惯，李耕心中依然不乏振奋。

每个月有这样一笔钱，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底气大肆扩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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