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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横生波澜

  • 作者:李淑坤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12-17 14:51:03
  • 字数:12614

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按照儿子的意思在处理人情世故和朝堂公务。

最让姚政君受不了的是,儿子太过于好色,酒色财气,骄奢淫逸,他的这个爱好也被下属揣摩的一清二楚,女人流水样的送入府中,供其享乐。

周显望压住狂喜,面色沉稳,“中都督学,比辟雍学士好得多,也算是仕途捷径,这事放在从前,想都不敢想,没想到世侄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犬子仕途一片坦荡。”清楚姚武必有大事相求,忐忑问道:“世侄好心,老夫心领了,不知能不能帮上忙,世侄也知道,老夫虽是监正,看似尊崇,其实没什么权力。”

姚武摆了摆手,“世叔,不要客气,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缘分到了,这也是举手之劳之事,世兄出任督学,于情于理,于国于家,都没任何问题啊。”

姚武如此孟浪,是主家对客人的轻视,可见姚家也没将自己放在眼中,周显望脸色难看,赶忙起身,客气言道:“大人,多有打扰,本官这就告辞了。”

姚武神色一愣,心思急转,似乎想到破局之法,但他并没有接着话题聊下去,而是有意岔开,眼神一转,随口问道:“世叔家的公子现在何处任职?”

周显望不解其意,既然问起,也就如实回道:“世侄,老夫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廉贞三十多了,在辟雍任学士,教授士子们天文星象;小儿子禄存,也已二十多了,在家中无所事事,又好星象,就让他随我到钦天监做些笔录。”

姚武拍手笑道:“世兄大才啊,年级轻轻,就出任学士,怎能屈居在辟雍啊!正好中都督学致仕,缺个人选,小侄就奏报朝廷,让世兄出任督学如何?”

没想到真相如此,周显望尴尬的笑了笑,赶忙起身抱歉道:“怪我多嘴了,人老糊涂了,竟然不知这其中的意思,若有冒犯之处,万望中都令海涵。”

姚武丝毫不以为意,“世叔,这么说就是见外了,长辈开小辈的玩笑,不算什么啊!你要是这么说,就让我诚惶诚恐了,你还是喊我世侄吧!亲切。”

周显望和姚武聊着,对他印象大为改观,觉得这孩子倒也随性。

姚政君带着周显望,穿过层层拱门廊檐,来到金碧辉煌的前厅。

随着姚家大娇成为皇后,小娇成为邕国公夫人,姚家顷刻间就成了最炙手可热的家族,若不是大正皇帝坚决反对外戚干政,姚家必是权势最盛的家族。

前厅的议事堂中,姚政君礼让周显望坐下,赶紧让仆役奉茶。

姚府占地颇广,大娇生太子,母以子贵,大正帝特赐华府。

喝了几杯茶,姚武完全清醒了,“世叔,刚才听说,天有异象。”

说起这个,周显望面色凝重起来,缓缓言道:“世侄,老夫夜观天象,却不想,看到荧惑守心,此乃天大异象,不敢耽搁,就赶紧入宫,本想要禀告陛下的,正好碰上了中御大人,因为事关者大,不想让人多知,就来到府上相告。”

见到儿子如此丑态,姚政君顿时勃然大怒。这小子在市井长大,狡诘机智,读书博闻强记,后来为官,通晓律法,熟习典章,畅晓时务,又是年富力强,能任繁剧,中都令做的算是不错。最难得的是非常善于揣摩皇上的好恶喜怒。

关于天人之术,姚政君只是略懂,自己的儿子,中都令姚武总和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士、清客、卦师、方士之流打交道,算是懂些,就命人将姚武喊来。

姚武醉醺醺的进入厅堂,左搂右抱着两名妾室,不时亵玩几句。

见到二人动怒,姚武嬉皮笑脸的言道:“大监正啊,贤婿庄以质还在小侄手下担任学经师那,小侄可没拿你老当外人,咱们是一家人,怎能见怪啊,世叔!”

周显望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吧!你说的有道理。”在姚政君邀请下,重又坐下,苦笑道:“怪不得,大伙都说你是玲珑珠,果然是八面玲珑,机警多智。”

周显望诚恳言道:“世侄,还是说出来吧!若能帮你,老夫自然尽力。”

姚政君也疑惑不解的看着儿子,不知道这小子又打什么主意,不过他也知道儿子的秉性,绝对不会乱授权柄,无的放矢的,只是猜不透他的想法。

直起肥硕的身躯,姚武盯着周显望,冰冷的眼神变得炽热,“其实很简单,小侄对天象也是略知一二,这荧惑守心,心宿中的三星别代表了皇帝、皇太子和皇庶子吧!小侄听方士聊起过,这荧惑是火属之星,主岁成败,司宗妖孽……”

猜知姚武想法,周显望大惊失色,“世侄,这是皇宗之事,哪是小小监正能插手的,老夫知道,这是准备借此来掀起宫内皇太子和皇庶子的……,也知道太子是你姚家外孙,可老夫这种职官,以天人合一之念,随意附会,妄加干涉,若是皇帝不喜,诛了老夫的九族也有可能啊!”说着,赶紧摇头,起身拔腿就要离去。

按下惊恐的周显望,姚武笑道:“稍安勿躁!这种事,世叔怎能掺和,就是小侄和家父也不敢随便提及,咱们都知圣上性情,雄才大略,可也疑心颇重,圣上可总是提防着外戚干政那,连我们这家里人都不敢提,莫说世叔在这位置上。”

周显望才算是定下心来,好奇的看着这个“玲珑珠”的玉石眼球。

姚武的眼睛,一个冰冷,一个炽热,很是怪异,盯着周显望的眼睛,语气肃然,“世叔只管告诉皇帝,天象告变,国运有厄,可能会危及圣上便可!”

周显望这才踏实下来,“这是分内之事,世侄就让老夫禀奏这个?”

举起茶杯,雾气升腾中,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世叔若是告知荧惑守心的天象,皇帝自然问起化解之法吧!这也应是世叔的分内之事吧!”

周显望想了想,点头,“按理当是,陛下会有此问。”

姚武随口问道:“世叔打算如何回答圣上的垂询啊?”

周显望侃侃而言:“五星所行,合散犯守,日月彗孛,薄食飞流,皆阴阳之变。其本在地,上发于天。政失于地,变见于天,天意昭示,陛下应惕厉自省,内修德政,外结睦邻,调理阴阳,思其咎谢,则祸除而福至,自然可去此厄……”

姚武摇头,打断滔滔不绝的言论,加重口气问道:“世叔再好好想想!”

见到周显望眉头紧锁,还在沉思,姚武不徐不疾的端起茶杯,轻摇着吹了口气,抿了抿茶水,缓缓言道:“世叔,关键点,就在这调离阴阳上啊!”

看到周显望还是满头雾水的深思发愣,似乎不解自己的意思,姚武有些着急,不客气的反问道:“这宰相职责是什么啊?世叔再好好想想。”

周显望虽然不是博学鸿儒,也熟读典籍,倒也清楚,答案也是脱口而出,“《仪礼》和《礼记》皆有言,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

看到周显望还在琢磨,姚武暗骂不知是愚笨,还是精明过头,非要等人来点破,知道不提不行了,姚武提点道:“若是阴阳不调,该是谁的责任啊!”

“这自然是宰相的责任了!”周显望顺嘴回答,不过他转瞬间就明白了姚武的心思,“世侄的意思……意思是?此事应该是公协和姜云天来承担?”

姚武放下茶杯,愤慨的言道:“他们是冢宰,行使宰相职责,辅佐天子,这些天灾可都是他们惹下的,难道还要圣上来替他们来担着上天的震怒?”

周显望心领神会,“此言不无道理!老夫定会奏明,让陛下斟酌处理。”

姚政君也已经完全明白了儿子的想法,眉头紧锁,暗暗担忧,有些颓然的望着天花板,暗骂姚武不知天高地厚,这是打算和姜家争斗,掀起廷争了。

姜家!想起这个庞然大物,姚政君就忐忑不安,虽说两个女儿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国公夫人,可是姜家有拥立大功啊!成宣得登大位,过半依赖姜家之力。想想朝堂上林立的姜家人,姚政君不寒而栗,微微发冷,赶紧饮口热茶暖身。

“哎……”姚政君禁不住叹息,“是不是再斟酌斟酌?”

送走了周显望,姚政君气愤的大骂道:“盆子,你这个混蛋,还要掀起廷争的大波澜啊,当心玩火自焚!圣上刚登基,你和姚弼士就掀起戾太子案,杀的是血流成河;针对中帅的武库案,针对中丞的帝陵案,针对殿下的魔案,几乎害的我们家破人亡;这么多年,都是爹欺上瞒下的给你擦屁股了,刚刚的军粮案中,要不是中辅齐心合力,你这个混蛋差点把太子搭进去,你以为我们姚家有个皇后,有个国夫人,就为所欲为了吗?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为官。”

姚武不以为意的笑道:“爹啊,现在出事了,又嫌我不老实不规矩了!当初大姐地位不稳,我力劝我二姐入宫,你把我骂的狗血喷头,什么人伦大缺,道德沦丧。后来二姐怀孕,我给大姐出主意,让二姐嫁给公子肃恬,你骂的更狠,说我丧心病狂,痴心妄想,结果如何?大姐坐稳皇后,二姐也成了国夫人。”

“爹,做事不是靠虚无缥缈的道德,想成事,还要靠对人心的把握,对利弊的权衡。我们姚家是如何立稳朝堂的,还不是儿子掀起来的这些大案,让人怕咱敬咱,你是中御,说句难听的,不就是皇帝身边的狗嘛!爹真以为这些案子是儿子掀起的?你可真看得起儿子,还不是儿子揣摩圣意,那是成宣想敲打公真武,姜云天了,要不是这些案子,就爹天天老好人的样子,早就被踢下去了。”

姚政君还是嘴硬的骂道:“你这个缺德玩意,何时能做个贤良君子。”

姚武鼻子轻哼,“爹,什么时候官场讲道德了,想做道德君子,就莫入官场,在家做学问,安贫乐道就是,趟这浑水做什么?老爹忘了?人称圣贤的夫子,不也在各国奔走,求个功名吗?说是弘扬道德,广大善行,我看啊,还是富贵逼人,权势熏天!上至皇上,下到刀笔小吏,那个不是披着道德,做的苟且之事。再说了,若不是上次的魔案,怎能让润舆坐稳太子大位?我们不斗,行吗?”

被狠狠的噎了下,姚政君觉得无趣,正要离去,突然想起有事情未交待,“对了,盆子,昨日弼士来找你,你不在家,就告诉了我,说遵照你姐的意思,带着礼物去拜会姜云天了,让人家把礼物都扔了出来,还被骂个狗血喷头。”

看儿子沉默不言,姚政君意味深长的言道:“福祸无常,惟人自召,盆子啊!你娘走的早,早些年咱们家贫,你在外面闯荡谋生,没好好学习圣贤之道,这点爹对不起你。可现在好了,你就忘乎所以,忘本了!你有多少房妻妾?为父都不知道,怕你都不知道,就见你妻妾成群,女人流水样的送来,你大姐为这事,骂过你多少次了?说以后出了事,那是你咎由自取,她可再也不管了。”

姚武脸色阴沉下来,眼睛闪烁着狠厉,配上他的玉石眼睛,甚至看上去有些狰狞,盯着紫玉屏风上大大的红色“忍”字,紧咬牙根,恨恨言道:“他娘的,姜云天这个老匹夫,和老子没完没了啊!这么多年来,为了太子能顺利承位,咱们父子对他一再忍让,能避就避,能躲就躲,见了面也投其所好,逢迎巴结,没想到他把咱们的忍耐当成懦弱,对我们姚家的指责是肆无忌惮,变本加厉了。”

见姚武不思悔改,姚政君禁不住怒气勃发,“怎么?混小子,姜云天说的有错吗?你要是不侵夺人妻,不僭越礼制,姜云天能奈你何?他就是想找麻烦,找得到吗?你怎么找不到他的麻烦?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躬身自省,洗心革面!”

姚武有些恼怒的看着父亲,“爹,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你真以为姜云天这个狗才找我的麻烦,他是借题发挥,是大司寇府处理的彭城军粮案查办了他的人!他不是针对我,是针对太子!他不愿太子登位,怕我们姚家将来压过他们姜家。”

姚政君生气的言道:“胡说,彭城军粮案不也适可而止了吗?若是姜云天追究下去,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瞒着我,和姚弼士做的那点事,以为我不知道。你幸亏是把军粮卖给了咱们自己的粮商,要是卖给别国,谁也保不下来。”

“爹,这不是为了弄钱给太子收买人心嘛!结交大臣,讨好宫人,赏赐下人,那个不要钱,是你有钱?还是我有钱?爹,还不是靠咱的人来弄钱。”姚武有些意外的看着父亲,笑道:“爹,看不出来,你老人家深藏不露啊。”

姚政君生气的骂道:“深藏不漏个屁!那是姚弼士昨日说的,是我反复追问,他不得已下才全交代的!他要是不说,老子哪知道你们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老子告诉你,要小心谨慎,对姜云天能避则避,让太子顺利登位才是最重要的。”

姚武不以为意的笑道:“爹,你啊!小心谨慎了一辈子,若不是大姐,我们姚家还不是我小时的样子,虽不是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就是到了现在,还是那种衣食无着的样子吧!这家里的好事,都是大伯占了,虽说你是庶出,可毕竟是同父兄弟,你看,原来他对你,呼来喝去,如同奴仆。爹你是滥仁滥义,让我说,就该发配姚伯泰去北地去,让他多吹吹这北方的朔风,让他的猪脑子清醒下。”

姚政君很不高兴,瞪起眼睛责骂,“你这混蛋,你大伯虽然早些年是对我们不好,可早就认识到错误了,也主动退出了家主位子,尊我们为正统,怎么还抓着早年的那些破事不放。别忘了,你大姐入宫参加遴选,若不是你大伯拿出千金给中大夫防成君,你大姐怎么能入宫那?说起来,你大伯虽然混横,大事还是不糊涂的。以后给我做个有德君子,别让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给爹丢人。”

姚武对此不屑一顾,“做君子,可是要守贫的!再说了,姜家也差不多完了,这个‘姜半朝’,现在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了。姜云天还不知不觉,不懂自守之道,依然大功自居,强项蠢直,他忘了,当今的圣上不是原来的圣上了!做个十八年的独夫,能听得进逆耳之言才怪了那,皇帝当前更需要爹这样的臣子,能揣摩圣意,能逆来顺受,能终日奉承着的人,让他活着舒心,过的安心的臣子。”

姚政君也不多说,只是问道:“盆子,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

姚武嘿嘿笑道:“和大监正谈起的这事啊,还是爹找大姐去说,我现在不宜四处走动,今日去宫里找大姐就是失策,遗人话柄,府外就有乌鸦盯着那,要是我再进宫,不定招来多少风雨。爹明日进宫,名义上是给太子送书,将今日之事,详细告之大姐,凭大姐的聪明睿智,自然心里有数,知道怎么去做的。”

姚政君沉思片刻,突然问道:“你和辛夷的关系如何了?”

姚武不耐烦的言道:“爹,你也知道,她生性放荡,喜欢女人,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的。中都魔案后,公家衰落,她父亲郁郁而终,她也被刺激的越来越偏执,处事越来越极端,现在都快变成老疯婆子了,见她就烦,只能任她胡作非为了。她去元馆越来越频繁了,每年浪费十几万两银子,休了她的心都有。”

姚政君言道:“当年你姐提出这门婚约时,她的名声就很不好,爹也犹豫过,还是无奈的答应了这门亲事,这是为了你姐,为了太子,为了我们姚家,这样的女人你就是再厌恶她,恶心她,也不能休了她!说起来,他是公家女儿,公庶安和公道安不合,可二人与她关系都好,只有她能调和他们兄弟的关系。”

姚武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行了,行了,爹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姚家最近不顺,需要公道安和公庶安的支持,我会对她好点,让采春去缓和关系的。”

姚政君对此有些意外,“怎么?采春和辛夷的关系很好?”

姚武面带得意的言道:“儿子看上的女人,哪有差的?采春别看性子温柔,其实心里很有主意,为了她的儿女,她也不能置我们姚家于不顾。”

“儿女才是牵挂啊!”姚政君露出满意的表情,“这样最好,你要是去了,我还担心,你们争吵起来,有采春去最好,可以把事情做得不露痕迹。”

正要离去,又突然想起来,“你带来的那两个女人,赶紧送走!家里有个鬼***气过重,宅门大凶。再过十二天,就是你母亲的忌日,说不定你大姐会回来祭拜的,你这些天,要给我洁身自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给我打发了。”

姚武愈加不耐烦的言道:“知道了,爹,你这是怕姜半朝吧!我看啊,你也不担心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该去闭门思过了,咱们也打击他的嚣张气焰。”

推开侍女,姚武哈哈大笑,他身体肥白,粗项短腿,和父亲的消瘦硕长不同,遗传了母亲的身段,笑起来倒是可爱,“世叔啊,这是笑小侄像肉球啊!”

刚刚坐定,还没等喝茶,周显望道:“大人,下官今日观测到上天异象!”

“哦……”姚政君略显惊讶,不知这位钦天监正为何找自己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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