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底下的观众都有些闷，这是说书人偶尔会遇到的情况。

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太不讨喜，太让人感到厌恶的时候，听众就会出现一种排斥的心理反应。

“最好是死在倒斗的时候！”

“这种人，犯下那么多大案，却一直逍遥法外，我都觉得老天爷不长眼！”

这个时候，场子很安静，行话叫“温”。

说起这个，观众立刻活跃了起来。

对待这样坏事做尽的人，自然有惩罚最好！

“张先生，他肯定已近死了吧？”

观众的表现，完全是因为不知道以何种态度来面对陈皮阿四。

说他奸恶，他对自己师父师娘尊敬到变态。

说他有良心，又杀起人来，婴儿都不放过！

他似乎对灭门杀人情有独钟，最喜欢干的就是屠戮满门！

似乎只有这样宣泄他心中的不满。

屠村是为了宣泄没有找到古墓的不满，灭门是为了宣泄失去师娘的伤心。

陈皮阿四报复起来，手段一如既往。

所以这样的人，让人恨不起也爱不起，唯有沉默以对。

张临笑了笑，对着众人道：“陈皮阿四这样的人，倒斗杀人无恶不作，诸位觉得他的下场是什么？”

如果平常遇到这种人，别想着对抗，能跑就跑，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临之前所说，大奸大恶，穷凶极恶，真是对他最合适的描述。

此人行为之跳脱，心胸之狭窄，堪称老九门之最！

一般这种时候，说书先生就要加快进度，赶紧把故事拉入高潮。

但张临却完全没有这种担心。

见众人都喜欢陈皮阿四有报应。

张临却缓缓道：“坏人有恶报，那是话本故事！”

“诸位，咱们这说的可都有有来历的人和事。”

“现实世界，天不遂随人愿才是常态。”

“所以，我可以明确告诉大伙儿，这陈皮阿四还活着呢！”

“九十多岁，健步如飞，不仅能吃能喝，依然在下地倒斗！”

张临这几句话可捅了马蜂窝，场子瞬间不再“温”了。

因为已经有人开始破口大骂起来！

陈皮阿四这样的恶人，不仅没死，还好好活到了九十多岁？

这是老天不长眼吗？

难道真是坏人遗千年吗？

张临见状，暗笑了一下，论拉情绪带节奏，他认第一，那就没人能认第二。

只陈皮阿四活得好好的这一条，已经让群情激愤。

见观众骂的凶，张临一拍醒木，让场子安静下来。

“诸位，我说这陈皮还活着，没说他是完好无损的活着吧？”

“老天爷也不是一点事儿没做，陈皮在中年之时，因为倒斗，瞎了一双眼睛！”

“这也算是他的报应！

这话立刻让所有人来了兴趣。

陈皮阿四瞎了一双眼睛？

谁干的，难不成是二月红清理门户？

张临可说过，陈皮阿四是老九门中，除了黑背老六，身手最好的一位。

这说明，连他的师父，二月红都不是陈皮阿四的对手。

那究竟是谁能弄瞎陈皮的眼睛？

就在众人都以为张临会说陈皮阿四眼瞎的过程时。

谁知道张临却忽然道：“诸位，老九门每一个人，如果细细说来，那便是几天几夜都说不完的。”

“就比如那黑背老六，他在金沙江的事情，老九门的人都不知晓。”

“而这陈皮阿四自从去了常沙，做了二月红的徒弟，之后的事情也都被人熟知。”

“陈皮阿四的眼睛是如何瞎的，老九门的人，自然也知道。”

“但我这里有一件陈皮阿四当年的往事，却是老九门都没听过的。”

“那便是他来常沙之前，在长江边当乞丐的一段经历。”

“这段经历，堪称传奇，从乞丐到老九门平三门，陈皮阿四的人生经历也十分丰富。”

“不知道这两段，诸位想听哪一段？”

二楼包厢的霍老太冷笑一声，对张临有些不满意。

“这说书先生，居然还来二选一这一套。”

“我老婆子自然知道陈皮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当年镜儿宫盗宝，被苗人的刀手一刀刺瞎双眼，都是贪念所致。”

“所以，让我选，自然是想听听陈皮阿四年轻时候的事情。”

霍老太想知道陈皮阿四的过往。

底下的听众却全都想知道！

一时间，都不满意地叫嚣了起来。

“张先生，说书就说书，怎么还说一半留一半！”

“对啊，要说就跟咱们说全呗！陈皮阿四年轻时候的事情，不会能给黑背老六媲美吧？”

“那我可不信了！黑六爷好歹还有侠气，这陈皮就是个贼！”

“张先生都说说呗！倒斗的我们想听，陈皮往日的传奇我们也想知道。”

张临见状，知道想偷懒是不行了。

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便都给大伙说说。”

“说说这，老陈皮在长江边做乞丐时，百文钱杀一人的规矩。”

“再说说他倒斗镜儿宫，阴阳梭，被苗人首领刺瞎眼睛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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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说书场子，不会存在真正的“温”。

可以说，陈皮阿四这个人形象很鲜明！

几场杀戮，已经能让人清楚认识到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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