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炼药是寒林的意思，最初他找蒋小胖，对其他人也是说找修理飞行器外壳的材料，所以只要蒋小胖不说，便不会穿帮。

让寒林感动的是，这个虚空中胆小如鼠的胖子，故意把自己和寒林绑到了一起，竟是要和寒林这个外人一起抗起这份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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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相信。”

“所有人里，只有他会这种道术，难道还不明显？”一位护卫红着眼睛吼道。

人群寂静无声，寒林扭头走向城墙的另一侧。

“我相信他。”阿凡突然喊道。

“我也相信他。”菲儿的声音。

蒋小胖刚要说话，被寒林拽到了一边。

“这个给你，修补飞行器的方法路上也给你提过，我也没试过是否有效，你们试试吧。”说罢，寒林拿出一卷没脑袋的皮递给蒋小胖。

不待蒋小胖回话，寒林猛然回头，冰冷地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个叫嚷最凶的护卫。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浪迹虚空一夜的寒林二人刚一回到墙头，就得知了这一噩耗。

寒林和蒋小胖一夜未归，崔三元同样一夜未归。

寒林他们去了城外，崔三元去了城内。

崔三元死了。

“人不是我杀的。”

“如果要报仇，我接了。”

“你们什么意思？我和寒林在城外待了一整夜，差点被怪物吃了，就为了找修流星舰的材料，你们怀疑我们？”怂了一夜的蒋小胖此时却格外霸气，一把抓起寒林从贪吃虫腹中挖出的两块黄色石头，扔到了那几个护卫脚下。

整个寒山城内，只有寒林懂得道术，植潮风暴的那一夜，所有人都看到他用信手拈来的火燕，湮灭了一朵又一朵的火树银花。

城墙上，围着崔三元的尸体，几乎每个人都一脸怀疑地看着寒林，几个和崔三元交好的护卫更是抽出了兵器。

“对啊对啊，这里难道还有别人？”

“一个人守着一座城，鬼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相信他。”

……

越来越多和蒋小胖关系好的学生开口，他们或许不相信孤僻的寒林，但是对于心直口快的同窗好友，却极为信任。

“我也相信他。”

一直沉默不语的金岭突然上前一步，沉声说道。

“老大！”几个护卫满脸不解地看着金岭。

金岭摇摇头，痛苦地说：“他没有理由杀三元，蒋公子也没有理由替他说谎。”

“那凶手是谁？总不可能是鬼吧！”

最早叫嚣的护卫脱口而出，在场却有不少人陆续变了脸色。

他们都想起了寒林讲的那个关于小六哥长辈的故事：内城有鬼。

寒林没有因为任何人的话停步，蒋小胖或许是信任自己的，哪怕自己为了抓蜃，其实和他分开了很久。

可又有什么意义？自己是要和他们一起穿过扭曲时空长廊的，那种生死绝地，哪怕有一点点不信任，都是致命的危险。

这些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此时的寒林，心中被一个更大的疑问充斥着：谁杀了崔三元？

在这寒山城里，擅长火燕的，除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人。

老头，是你吗？

……

不知不觉，寒林走进了老头的石屋。

然后看到了那双满含笑意的大眼睛。

“被冤枉了吧？再让你大晚上乱跑。”本该静养的文青出乎意料地出现在石屋。

寒林没说话，拿出一瓶半梦散，递了过去。

文青疑惑地看着寒林。

“药，小胖帮我炼的，对修复显化物有用。”

其实寒林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那位被治好的前辈可是六境。

“崔三元的死，你怎么看？”文青收起半梦散，随意地问道。

寒林脸上罕有地露出一丝激动，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文青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寒林，没想到随口一问，对方如此反应。

寒林直接拉过一旁的石椅，坐了上去，左腿习惯性刚要翘起来，突然意识到对面已不再是纵容自己随心所欲的老头，又恢复了拘谨的坐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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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文青维持着笑意，也不说话，似乎在等寒林开口。

“昨天下午傍晚时分，我到内城找东西，遇到了崔三元，就在他死的附近。”寒林没有解释自己去找什么，文青也没有问，但是当寒林复述崔三元当时的表现时，文青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幸亏你在外面没提这一段，”文青解释说：“除了你，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崔三元是护卫里少有的富家子弟，因为酷爱武学走了武夫路子，从没有显露过文教功法，更别提和光同尘这种绝迹多年的秘技，另外他平日为人非常低调，偷拿纪念品吹嘘这种事，绝不是他能干出来的。”

“还有，崔三元家族庞大，个人又是因为兴趣才给我们担任护卫，就算你把他拿东西的事儿告诉金岭，金岭也不会怎么处罚他，顶多是怪责几句。”

寒林半晌不语，他知道崔三元对自己说了谎，却怎么也没想到文青所说的崔三元和自己遇到的，简直可以说是两个人。对方如此蓄意误导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今晚我要进内城。”层层迷雾中，寒林总觉得那隐约的光亮就在内城，坚定地对文青说道。

“不行！你能确保杀害崔三元的凶手不对你下手？”文青毫不犹豫地反对。

寒林沉默了许久，最终肯定地说道：“我能，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文青若有所思地看着满眼固执的寒林，似乎也意识到了寒林口中的“他们”到底是谁，认真说道：“我陪你走一趟吧，心镜虽然碎了，好歹我还是四境。”

寒林固执地摇头。

执拗不过寒林，文青无奈答应了下来，寒林刚要离开，文青突然又喊住了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了？”

寒林神色顿时僵住了。

刚刚被千夫所指地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与其去那个人心如刀的仙域，还不如守着这片更加直来直去的虚空。

“你不去怎么过扭曲时空长廊？你不去谁驾驶流星舰？你不去姐进了休眠仓有危险怎么办？你不去谁替寒山卒喊冤？你不想问问仙域，为什么万年无人来换防？”文青一串反问说的寒林哑口无言，说着说着，文青突然笑了：“德行，被几个护卫质疑两句还放心里去了，文心如刀，真不知道你是怎么修出来的？”

寒林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学刀的时候，讷于言辞的憨叔说过的一番话：

刀是直的，路也是直的。

万仞山来，别想着去抗，斩了就是。

虚空无垠，别想着去渡，劈开便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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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们群情激奋，也越来越口不择言。

天蒙蒙亮时，心焦的护卫队长金岭就带着整个护卫队，以及主动帮忙的阿凡等几个学生，在城里搜索了起来。

尸体是阿凡和同学在城西一间石屋里发现的，崔三元死的极惨，尸体千疮百孔，一个个形状奇特的孔洞透体而过，伤口却是明亮如镜，没有一丝献血流出。道术，火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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